《仲月之秋[润玉同人]》转载请注明来源:系统流小说xitongliuxs.com
时间倏忽而逝,一晃二十几万年过去了。仲商并没能再生出一个女儿来,倒是锦觅生了个女儿,真身乃是一朵云彩,取名为丹姝。仲商很喜欢这女孩子,常常将她接到天宫来,最后干脆收做徒儿亲自教导,润见她喜欢,便给小丫头封了个天界公主的名头。丹姝每年有半年时间呆在天宫陪伴仲商,旭凤对此颇为不满,然而并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只要锦觅没有意见,仲商只当不知道。
二十几万年过去了,六界变化很大。洛霖和临秀早已隐居不问世事,二人行踪不定,就连仲商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因着旭凤求情,加上廉晁上神的面子,润答应了放废天后荼瑶自由,只设法限制了她的灵力,廉晁上神带着荼瑶重新隐居到翼渺洲,再不出来,丹朱则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至于屏翳当日的小伙伴们,妖界的青衡君已经半隐退,红桑现为妖界少主,接手处理妖界事务。鸟族嘉禾公主现为鸟族族长。鎏英接替了卞城王的位置,现为魔尊,卿天为下任继承人。棠樾从凡间历练回来后,便一直在旭凤手下做事,旭凤如今也半隐退了。对了,还有邝露的女儿言念,言念和她母亲一样能干,如今在天界甚有地位,唯一让母亲邝露忧心的,就是她始终不肯成婚。然而邝露今日的地位,比之以前的太巳仙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是能护得住自己的女儿,言念不想成婚,也就随她去了。仲商曾私下揣测,觉得言念也许是在等待屏翳呢?言念确实是个好孩子,然而感情的事向来飘忽不定,况屏翳失踪后,几十万年都没有消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的事,她就不操那个心了。
说到屏翳,他二十几万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刚开始时,润每年都使人推算他平安否,到后来已经习以为常,索性吩咐下去,只需不平安时再来告知他,然而二十几万过去了,他就没有不平安的时候,润二人也就不甚在意了。屏翳离开后,天界储位空悬几十万年,天帝也再无所出,天界内德高望重的老臣甚为忧心,屡次上书启奏,恳请润广纳天妃以延续血脉。润对此不置可否,私下对仲商道:“我就是平日太宽容了,这帮老臣越发倚老卖老,什么都要管。公是公,私是私。于公,我做天帝几十万年,从来兢兢业业,唯恐有所失,不敢说毫无瑕疵,也算是尽心竭力了。于私,我的家庭,闲暇时间如何安排,这是我自己的事,无须外人多言。先不说我们还有屏翳,就算是屏翳不回来,那还有棠樾呢。天界总不会没有继承人,他们管的也太宽了。”
仲商听了,只笑而不语,因为润不肯纳妃,她这些年的名声都快直追当年的荼瑶了,不过谁在意呢?这些年她除了处理分内的事务,就是醉心于修行,闲来无事则教教小徒弟,日子过的甚是惬意。如今,她夫妻二人在修行上颇有建树,已经勉强能摸到上清天的边了,只是总觉得有层壁垒迟迟无法打破,不免让人暗自琢磨不已。
又是一年中秋将至,天界已经沉寂了太久,众仙神都想要借此热闹一番。润不欲违逆众仙神意愿,又思及仲商许久不曾在天界露面,遂决定借此机会为她办个寿宴,仲商对此不置可否。
天后过寿,六界仙神们能参加的则来参加,不能参加的也会补上寿礼。仲商收了一堆的寿礼,她懒得一一查看,只吩咐丹姝帮她细细查看,然后列帐入库。不一会小丫头便拿了清单来给她看,仲商大致扫了一遍,心中便有了数,仙神们送礼,不过是中规中矩,唯有两个值得一看。一件是魔尊鎏英送的一把寒霜剑,那剑身通体银白,上有霜气缭绕,与她的怀霜剑十分相似,她不免多看了几眼。另一件是地界鬼帝所送的一盆净兰,地界之人取名一向简单粗暴,这净兰外形如兰,因具有极强的净化浊气的用,便被取名净兰。地界的环境不太适宜植物生长,但凡能存活的,往往都具有极其独特的用。这净兰植株稀少,在地界也甚是珍贵,鬼帝这份礼送的有心了。说到鬼帝,当日仲商与润一起去地界商谈,接待他们的那位鬼帝,已经于十万年前陨落,新任鬼帝正是穗禾。鬼界向来强者为尊,不讲究什么论资排辈,穗禾在牧归的支持下,力压诸多竞争者,顺利登上鬼帝之位,现正是地界之主、黄泉国国主。刚登帝位那一年,穗禾亲自来天界觐见,还与旭凤打了个照面。穗禾早已今非昔比,如今的她更加炽烈明艳,张扬肆意,那种明丽的美,让旭凤都忍不住怔愣了一下。穗禾早已经前尘尽忘,只当旭凤是那些无聊的追求者之一,随意调笑了几句便扬长而去,二人终究是再无纠葛。旭凤因此怅然若失,心中感叹不已,还因此惹怒锦觅,被锦觅冷待了半年。
仲商回过神来,却见丹姝不回去做功课,只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问她要不要喝茶,一会又要帮她磨墨,一会道帮她念奏本,殷勤的简直就不像她了。仲商笑道:“说吧,你这小丫头又看上什么了?”
丹姝撅起小嘴,不乐道:“看师父说的,丹姝孝敬师父不是理所应当吗?怎么就是又看上什么了。师父说这话丹姝可要伤心了。”
说完又假委屈。仲商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何能不清楚她的性子,看她在那里装神弄鬼糊弄人,也不揭穿,只道:“你要是不说。回头被我赏了别人,你可别来找我哭。”
丹姝一听,立刻就不装了,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笑嘻嘻道:“魔尊送的那把剑,和师父的剑很像。不如...就赏了我呗?”
仲商不想她竟看上了这把剑,诧异道:“我记得你的剑星河,乃是火神特意去九耀星宫讨了星矿石,亲自为你量身打造的,很是合用。怎么又要一把?”
丹姝反驳道:“那怎么能一样。星河和怀霜剑一点也不像,也没有属性加持。我跟着师父修冰系术法,多要一把带有冰系属性的剑怎么了?”
她拉扯着仲商的胳膊晃来晃去,扭来扭去的撒娇,几乎要把她袖子挣脱了,又道:“师父是不是不疼我了?一把剑都不舍得,呜呜呜呜,丹姝好可怜。”
她一边呜呜装哭,一边从指缝里偷偷看她的脸色,一双眼睛灵活的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小机灵鬼儿。仲商一见她那可爱的小模样,顿时就心软了,遂笑道:“行了,别装了。你喜欢就拿去吧。不过你现在应该还用不上它,先收着,等修为足够了再用。”
丹姝一听立刻就蹦了起来,欢呼道:“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师父我爱死你了。我现在就去拿。”
说完蹦蹦跳跳的去取剑了。仲商忍不住摇头微笑,又叫住她:“先别让你父亲知道。”
丹姝大声应了。
这次寿宴依旧十分热闹,然而仲商却兴致缺缺,全程只抿唇微笑。时移世易,满堂都是新人,虽都认识,素日却并无交情,尤其是不少来自妖界的仙神,真是一点也不熟悉。台下旧人只剩寥寥几人,旭凤和锦觅坐在一处,丹姝好久没见父母,现正伏在母亲怀里撒娇,旭凤笑着看她,面色慈爱,棠樾则坐在一旁微笑不语,举着酒盏细细品尝。邝露与丈夫女儿坐在一起,女儿为她斟酒,丈夫则将她爱吃的菜一一移过来,引得邝露一阵娇嗔。邝露之前曾和润学过挂星布夜,后来润登临帝位,再无闲暇教她,便让她去九耀星宫学习,因此结识了现在的丈夫。在仲商生下屏翳后不久,这对儿便成婚了,如今也是夫妻恩爱,羡煞旁人。仲商在宴席上环顾一周,忽然怀念起丹朱来,丹朱一向最爱热闹,总是能想出各种玩乐的主意,如今虽然依旧是歌舞升平,众仙神开怀畅饮,喜笑颜开,却终究少了点什么。
宴席过半,仲商借口更衣出来,在天宫内四处闲走。此刻,天宫内百花盛开,十分繁盛热闹,就连树上也绽开了花朵。因今日是她的生辰,锦觅为了表示祝福,特意运转灵力,命天宫里各处花草俱都齐齐绽放,因此便出现了这种奇景。此刻正是金秋时节,却一派春日百花齐放的盛况,她本是一片好心,却难免让人有不自然之感,毕竟有违时令。仲商一路闲逛,停在一株梨树下面,只见满树梨花胜雪,美不胜收,她在梨树下坐下,仰起头静静的盯着梨花看。半响,润找了过来,见她在树下闲坐,顿时松了口气,也紧挨着坐下,温声问道:“商儿,你今日不高兴?”
他总是这么敏锐,仲商摇了摇头,“倒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突然想起来一句话。陛下猜猜是什么?”
润微笑着摇头,这他可猜不出来。仲商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我在想,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世间事,有分就有合,有聚就有散,不过是天道循环往复,自然轮回之理,原也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
润听了,只觉心中隐隐不安,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见她一直盯着梨花,便问道:“商儿喜欢这梨花?”
仲商点头,“自然喜欢。但是更喜欢吃梨。”
她吃吃笑了,润也跟着笑,看来她是真的醉了。一阵风吹来,满树梨花晃动不已,细细的花瓣落了二人一身,清甜的香气到处都是。仲商起身挥去花瓣,四处打量,她本是随处乱走,却还是走到了璇玑宫附近,到底住了几十万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仲商起身向前走,润跟着她。忽然仲商停下来,轻唤道:“陛下,你快看。”
她正停在一座假山旁边,润忙过去看,只见假山脚下生长着一大片昙花,也为灵力所驱使,正对着日光,幽幽开放。那花儿清香馥郁,素洁雅致,静静的,散发出一种满满的圣洁感,让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恐惊扰了它。二人站在那里静静看了半天,方轻轻抽身退出。
二人手拉着手,漫无目地的乱走。仲商问:“陛下还记得当年讲过的韦天上神与昙花的故事吗?”
润道:“自然记得。”
他隐隐感觉到今日不同寻常,遂问:“商儿想做什么?”
仲商依旧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对陛下说,昙花绽放,无需为了韦天上神,只要她想绽放,那就可以绽放,有没有人看见,有没有人欣赏,其实都不重要。她完全可以只为了自己而绽放,绽放本就是花儿的天性。”
她不再说下去了,二人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祈年台,是平时里祭祀天道祈福所用,占地面积极广,中间有座高台。走到此,仲商停下来,只盯着那高台看。润有些不安,拉着她想要离开,仲商却不肯走,转身看向润,只道:“到地方了。”
润正疑惑,却被她扑了个满怀,仲商将头埋在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润伸手抱住她,心中十分不安,尚不及说话,只听仲商低声道:“我们做夫妻这许多年,我心里是有陛下的。我爱你,真的。”
不等润回答,又道:“陛下一向纵容我,今天就再纵容我一次吧。”
她松开他,后退几步,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来,“陛下珍重,且容我先行一步了。我在上清天等你。”
说完飞身而起,向祈年台飞去。她轻盈的像是一根羽毛,落在高台上,向天伸展双臂,释放出全身灵力,专心沟通天道。顿时天光转暗,大块乌云汇聚过来,阴沉而厚重,云中隐隐有雷光电光不断透出,景象十分可怖。
润回过神来,已经完全明白了,她是想要就此渡劫飞升。眼看电光闪动,一道小臂粗细的雷电,兜头向仲商劈去,他顿时心中一惊,再顾不得其他,立刻化为巨龙,向高台上飞去。
仲商仰头看那雷电,神色间毫无畏惧,她手握长剑,迎面向雷电劈砍而去,只见一阵剧烈的雷光闪过,那雷电已经消失无踪。仲商不敢大意,继续向天上看去,却见一条银白色巨龙凌空飞来,在她头顶上空不停的飞舞盘旋,正是润。天道似乎被激怒了,雷电闪烁的更厉害了,也更粗了,隐隐发出了危险的蓝紫色的光芒,显然润也引动了雷劫。二人一起渡劫,这劫雷的数量和品质一下子就升了几个台阶。
典籍上说,要飞升上清天,首先要修为足够,其实要心无挂碍,第三要撑过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最后视情况还有心魔考验,实属不易。仲商本是临时有所顿悟,不愿意浪费机缘,便当机立断决定一试,然而看着润也跟随而来,顿时心中一阵自责,早知道他会跟来,就不该如此仓促。若是他有个好歹,纵然劫数度过,终究心中难安。只是开弓哪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反不如沉下心来,好好渡劫。
这雷劫果然不好过,每人各七八十道雷劈下来,仲商被劈的灰头土脸,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伤,她的剑已经断成两截,只能以半截断剑做支撑,半跪在地上不住的呕血。润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身白色的鳞片已被染的血红,不时还有血雨淅淅沥沥的滴落下来,染得仲商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红色。眼看每人还剩下最后几道雷了,仲商看向天空,天道凝聚出最后的几道雷颜色呈深紫色,足有成人腰腿粗,它一分为二,散发出一种让人战栗的恐惧感,劈头盖脸的向二人劈去。润抛出最后的法器,护住身体,微微减缓雷电之力,强撑着又受了几道,眼看是最后一道了,却再无可阻挡,遂心中一横,张口将那道雷电吞了下去。这最后一道雷,乃是力道最强的一道雷,他立刻从天上掉落下来,摔到地上不住的□□翻滚,显然是痛苦至极。仲商则盘膝而坐,掐诀念动咒语,顿时她的身影淡去,化为一道精纯的白色雾气,那雾气一边根植于地,另一边则分成几缕,每缕气都缓缓化成一片花瓣,整个雾气很快化为一朵虚无缥缈的莲花,紧紧的合拢起来,合成一个花苞状,抵御着雷电的击打。接连几道雷狠狠劈将下来,花苞被劈的四分五裂,然而雷电散去,分散的花瓣却又缓缓聚拢,依旧还是一个花苞状。
这最后几道雷,仲商看似受的轻描淡写,实则并不轻松,之前的雷伤在身体上,这些雷却伤在神魂上。此刻,她神魂受创严重,根本无力由真身变回来,只得保留着花苞状态,缓缓休养生息。不管怎么说,这雷劫算是过了,接下来该是心魔劫。
仲商立在一处极黑极静之地,四面一片黑暗虚无,伸手不见五指,这里没有感觉,甚至连上下左右前后都没有,只有无边无垠的空旷与寂静。这情况却吓不住她,她只定住心神,惯常进入入静状态,心内一片空白。许是看到黑暗吓不住她,环境渐渐开始变化起来,先是变化出各种可怖的鬼怪凶兽,神色狰狞可怕,凶狠的向她扑来。仲商见了,心中只觉得可笑,如果天道脑子没毛病,应该记得她是神仙,没见过神仙害怕鬼怪的,再可怖的鬼怪,也只是鬼怪。她念头刚落,似乎天道也意识到了,场景立刻转换,只见润一身白衣染血,躺在那里,胸口已无起伏,显然是死了。仲商心中顿时剧烈跳动了一下,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她紧盯着润看,即便知道这是假的,还是忍不住一阵慌乱。她忙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只管念清心决,一连念了几万遍,心中才渐渐澄静下来了。此番仓促渡劫,是她考虑不周,然润陡然闯入,却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仅仅只是提前一步飞升,并不是自此永别,他竟反应如此强烈,实在出乎她的预料。若他因此身死,她该如何?她静静想了半天,她会伤心,会难过,会自责愧疚悔恨,但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会好好的继续活下去。她是很任性自我,但是她不想改。
待她重新睁开眼睛,地上的润已经不能再扰动她的心绪。眼前场景顿时又是一阵变化,换成了屏翳的各种死亡,有七窍流血,有身首分离,有烈火焚烧,有被沉于水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仲商有些不忍,转开眼睛不想看,她的心绪却并无波动。个人有自己的缘法,有自己的天命,每个人都要走自己的路,哪怕父母子女,亦是如此。我们救得了人一时,却救不了人一世,如果伸手可及,不妨放手一救,若是鞭长莫及,那也是个人天命,不该过于执著。她心中一定,便不再关注,哪怕后来又出现了洛霖和临秀的身影,也一概不看。
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的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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