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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看到他的时候有点吃惊。
林恕不是讨厌鲛人么？怎么把这小家伙也一起带过来了。
说起来，若不是来了魔域，她还不知道林恕厌恶鲛人。之前对着风暖那个小二货，明明也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的。
小鲛人躲在花丛里，对她悄咪咪勾了勾手指：“桃夭姐姐，你过来……”
桃夭……这是她的拍卖名。
行叭。
她脸上挂上平易近人的笑容，走到花丛前。
小鲛人松了口气，悄咪咪邀请她到墙角说话。
璇玑：“……”鬼鬼祟祟的，也太可爱了吧。
两人站在墙角。
小鲛人说：“桃夭姐姐，你要听话，不要惹怒主人……就是燕公子。主人是个非常厉害的大魔头，若是他生气了，吹口气就能把你弄死。”
他那么严肃认真，如临大敌。璇玑板着脸，用力点头。
用同样严肃认真的声音，小声问道：“他是什么大魔头？”
“反正，非常厉害的！说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连落日城城主都不敌的那种。”
璇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魔界的城主，目前见到的只有落日城和彼岸城，两城城主对林恕的确都很客气。
十年前，他还是个需要交作业的小学鸡。难不成，十年后的现在，他已经是冥海魔尊了？
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鲛人看着她的眼神中，带出担忧。“桃夭姐姐，她们都说你病得很重。”
璇玑醒过神：“算是吧。不过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死不了。”
小鲛人：“那你乖乖听话。燕公子特意带你来彼岸城看病，她们都说，城主会把你治好的。”
“看病？谁说的？”
“飞舟上那些小姐姐们说的。”
璇玑：“…不要胡说，并不是。”
小鲛人宽慰她：“就是。你不要讳疾忌医，心态放好，病总是会治好的。”
璇玑：“……”总感觉她这么一场重伤之后，智商已经摔到负值了。
林恕果然是带她来彼岸城求医的？
找一位魔界城主为她疗伤，他倒是挺有想法。
-
清净天境，青瀛山顶。
白衣男子盘膝于月光下打坐。
灵台境内，冷风嘶吼呼啸，飞雪漫天，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雪山。
白衣人站在雪原正中，仿佛与风雪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看向头顶天幕。
天上的云层快速流动着。有一抹飓风，在风雪中肆虐。
冷冽的冰粒四处飞舞，从他脸颊边擦过。
一缕细线般的血丝，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闭上眼睛，面容依然平静。没有管那缕血，任由它从脸上落下去，沾湿雪白的道袍。
“琉镜。”
半夜正在睡觉的玉山宫少主忽然被一道传音声惊醒，吓得差点砸穿了床榻。
“什，什么事？”
“我近几日有事，要去一趟魔域，劳烦你帮忙照看风暖。”
“哦，好……”
抱着被子的琉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去魔界做什么？你知道怎么过去么？你别乱来啊大佬！”
然而那传音声早没了动静，就跟它来的时候一样的突兀。
琉镜再无睡意。披上衣服，冲去风暖的房间，把房门砸得咣当作响。
睡你马皮睡！你男人都要去魔界了，你还不得赶紧起来练功。
-
翌日，日沉月升，夜色渐深。
林恕抱着璇玑从庭院中穿过。
忽然，一只黑色的大鸟站在树上对他叫了两声。
林恕抬头，“何事？”
“落日城传来消息，有一白衣剑修，在落日城屠城。那人修冰雪剑。”
林恕眼眸凛了凛，“知道了。”
黑色大鸟振振翅膀，消失在夜幕里。
似是被鸟声惊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点着灯火，光芒明亮，一身白袍的彼岸城城主从房内出来。
林恕：“你打算怎么救她？”
彼岸城城主：“她现在元神将散，先要把她的元神牵引出来，放在一具适合温和元神的躯壳里，慢慢调养。待元神凝固了，便可以重新换一具强壮的驱壳。只不过，这个过程，要异常小心，容不得任何闪失。”
彼岸城城主朝里面指了指。
“适合她的驱壳我已经找到了。是清净天境，一位修行了三百年的女仙。”
林恕想跟着一起进入，却被城主拦住。
“只要她，你不可以。”虽然他是笑着，但态度异常坚决。
林恕想了想，“好，我在外面等。”
他沐浴着月色，在房门前坐下。这样里面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
璇玑并没有睡。
她的神智异常清醒，因此才能看到此刻这离奇的一幕。
她的元神从身体里浮出，像是被摔破的粉色冰晶，遍布裂痕，但却远比冰晶柔软，看起来像是一团烟雾。
就在那团粉色烟雾外围，有一圈黑色封印。缔造封印的符文极其深奥，把她已经破碎的元神，温柔而坚定地圈闭在了一起。
这便是她身体里时而会冒出魔气的原因么？
彼岸城的城主看着那片元神，神情越发温柔。
“我见过许多清净天境的元神，却都不如你这么纯粹。我听闻，你来自青瀛紫府？”
他坐在石头椅子上，双手交合，丝毫没有动手治疗璇玑元神的意思。
璇玑的躯壳安静地躺在石床上，像是睡着了。
“你是听谁说的？”就在躯壳旁边，浮现出一道浅淡的人影。
彼岸城主笑起来。
“听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事实不是么？”
从这位所谓的魔尊继承人从深渊归来开始，他就一直在探查那孩子的一举一动。
半魔，被诛杀，被人所救。被带回清净天境教养，历经诸般苦楚，在深渊得到魔界前任魔尊的传承。
只要看看他的生平，便会知道璇玑的身份。简直就像渴了要喝水一样的顺其自然。
“青瀛山的主人，来与我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璇玑问。
“我知道，在青瀛山顶，有一道魔域的封印之门。但那门上有净世青莲这样的神物镇压着，平日里是打不开的。我们可以合作，我帮你保住元神。而你，则帮我打开封印之门。”
璇玑：“打开那扇门对你有什么好处？云浮没有什么值得你觊觎吧。”
“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你。你的答案呢？”彼岸城主凑近过去，温润儒雅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