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危险的。
想起梦境中的那个毫不犹豫斩断祁晟双腿的猎妖人,时媱都有些反胃。
她不客气的点头,说:“怕啊,所以我不打算到处乱走,想坐在这儿等人来救,住持应该不会嫌弃我赖着不走吧。”
住持听她这么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笑了笑,只是捏着念珠的手一紧。
时媱只当自己没看见,挑了个干净的角落席地而坐。
住持这么问,无非就是怕她藏拙,想着试探试探她。
就算她本人没能力,也能靠一同前来的伙伴去搭救普觉那个没脑子的和尚。
可她确实是个‘废柴’。
一开始激活系统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想着大开金手指。哪怕是个卡牌系统,也能抽出个白起大杀四方,摇出张良出谋划策。
无敌了!
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金手指,只有杨白劳。
至于同伴,人还不知道在哪呢。如果都去找那位逍遥公子,可能会遇上吧,时媱不确定的想。
救不救就是个未知数了。
相顾无言,等了会儿,时媱木着一张脸低下头,听自己的肚子唱空城计。
住持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娃娃,温和干燥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她抬起头,面色坦然的说:“吃些东西吧,虽然有些简陋但还是能果腹的,希望小友别嫌弃。”
他接过一旁僧人递上来的胡饼,送到时媱面前。
时媱双手接过。
胡饼还热乎着,应该是普觉刚刚送下来的。她小心的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着,眼睛微微亮起。
外皮酥脆,内里软白多层,整张饼散发着菜籽油的香气,上面还撒了些许白芝麻,口感咸鲜。
非常不错。
看着时媱不自觉舒展开的眉眼,足以见证她吃的很满意。
倒了碗水放在面前,住持笑眯眯的说:“这是普觉那家伙亲自做的,其实他人不坏,只是做事冲动,不计后果。如果有冒犯之处,希望小友能原谅他。”
这话她认同,都敢随意给住宿的香客下迷药,要不是他自曝,完全想不到。如果被有心的人发现,对整个寺庙的口碑是巨大的打击。
虽然现在也没差吧。
时媱指了指进来的那个洞,问:“这个密道是普觉长老挖的吗?”
住持摇摇头否决:“怎么会,他哪里有这么大本事,只会像那打洞的狡兔一般,在不起眼的地方钻穴罢了。”
他继续解释:“这一带在镇北王平乱镇守前,多山匪马贼。上师为了保护附近前来求庇护的村民,躲避战祸,挖了这个地阁,就在浮屠塔下。”
什么塔?
时媱咋舌的看向周遭心情有些灰暗沉重的僧人,浮屠塔就是佛塔,是这些佛家弟子用来供奉舍利子或者其他珍贵物品的地方。
如今却被用来干杀生的勾当,这也太……
时媱难以形容。
想安慰几句,也不知道从何开口,斟酌着询问:“住持可知道这些人从何而来?”
“此事说来话长,小友既是一路追查而来,那定是知道逍遥公子这个人吧。”
时媱点点头:“此人疑似用名医的噱头吸引深陷困境的人们,然后再从中挑出有利用价值的存在,诱导他们捉妖取丹。”
“没错,但在这之前,最初的他是以流民的身份来到寺庙的。因为饥饿,衣衫蓝缕的晕倒在寺门口,被外出归来的普觉救下。醒来后他说自己饱读诗书,家道中落前曾是个求取功名的书生。普觉很欣赏这样的人,一来二去时间久了,二人成了至交好友,无话不谈。”
住持顿了一下,继续说:“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是一个局,一个因为地阁而起的局。”
他摇摇头,嘲意满满:“其实这些也都是普觉后来在这里忏悔时吐露的,是真是假我们也不得而知。”
普觉说对方欺骗了他,骗他说对百姓口中救助万民的地阁感兴趣,骗他说想要阅读那些珍藏的佛经,还骗他收留了更多的贼子,以义工或者难民的身份入院。
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霸占整个寺庙,将他们这些老家伙一网打尽,困在这里,彻底占据。
那些人将他们锁在这地阁一隅,若不是见他们能安抚妖物不安躁动的亡魂,怕是早早杀了,不存活于这世间。
想多说几句,远处传来嘈杂的哄闹。
地阁空间封闭,动静稍大些回音就很明显,有人在朝这里奔走。
僧人都很警惕,住持也站起身,隔着衣物一把拉起时媱,推向来处的位置。
他压低声音:“失礼了,小友快走,稍后我们就会把洞口堵住,切莫出声。”
“等我们开始诵经,你便沿着这条甬道向前走,那是是位于后山的一个出口,不在寺院内,到时候可以安然离开,不会被他们发现。”他指了指方向。
来不及回答,时媱被推了进去。
墙上的洞口迅速被柜子和草席挡的严严实实的,因为过于匆忙,外沿仍有一丝丝的光露出。
她依着住持的话,贴着甬道的墙面安静的坐下。
“你们这群老家伙,说,见没见过普觉那个竖子!格老子的,敢在饭菜里下药,人手不足害的老子被罚,我要扒了他的皮!”看管地牢的打手骂骂咧咧的冲了进来。
住持一脸的平淡,盘腿坐在蒲团上,用手抖了抖脚链,说:“贫僧等人被囚禁在这里,能去哪见普觉?问错人了罢。”
打手冷哼一声,一把揪住住持的衣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隔三差五的偷溜进来看你们,要不是上头叫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早就和他一起去见阎王了。”
见此人如此不逊,众位僧人虽脚上被拴着,但仍在有限的活动空间内,不管不顾的一拥而上,大声喊:“松开!”
勃然大怒的僧人们犹如壁画上的怒目金刚,叫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打手不自觉后退一步,松开了手,却仍虚张声势的警告:“他最好是没来找过,你们千万不要耍小动作,更不要想着跑,上面可还有你们不少徒子徒孙呢。”
放完狠话,冷哼一声离开。
僧人们平息着心中的怒火,住持双手合十,低头垂目:“阿弥陀佛。”
住持重新盘腿坐好,其他僧人跟上,诵经声穿云裂帛,韵律悠扬,荡涤着周遭的阴晦与不安。
时媱以手撑地站起身,轻轻拍打了下衣衫,渐行渐远,直到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再也听不见任何经文。
甬道很深、很远,不知走了多久,时媱在一处分叉口站定:“系统,走哪边。”
【小主,奴才不知。】
系统关了电视剧,视角跟着宿主一起从左面的洞口,转到右面的洞口。
然后再看看后台面板上靠近右边的,那个有些波动的红色标记,不敢欺骗,模棱两可的说:【宿主,你……你扔鞋吧,鞋尖朝哪咱走哪。】
“有辱斯文。”时媱一字一顿。
系统无语:【那你说走哪边就走哪边。】
沉吟片刻,时媱掏了掏袖袋,又摸了摸胸口,最后在腰间找出了老道士给串好的五帝厌胜钱。
五枚样式各异的铜钱由一根红线缠绕捆绑,绑成了一个梅花的形状。
“花上为左,字上为右。”
说着,时媱向上一抛,水灵灵的没接住,掉地上了。
然后只得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摸黑寻找,惨兮兮的。
系统小心提醒:【宿主,你的手再往上来一点儿,就在你左面大概十点钟方向。】
时媱嘴硬:“我知道,我看见了。”
凑上去一看:“字啊,那就右边吧,但其实我刚才感觉左边有点儿凉凉的,像是有风的样子。”她有些摇摆。
【地上都凉,宿主你快起来,好脏啊,你看还有只蜈蚣在那里爬。】
时媱‘噌’的一下就起来的,然后连滚带爬的进了右面的甬道,陷入了系统的谎言。
但很快,时媱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到头了,没路了。
以及土太多,和刚才掉下来的位置以及关押住持等人的地方触感差不多。
沉默半晌,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时媱开始摸墙。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即便是适应了环境,她也不太看得清洞口在哪。而且遮掩的东西一般也是深色的物体,还很重,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推开。
找了会儿,时媱在地上摸到一个凉凉的,疑似是绳子的东西。
是普觉那家伙留下的“钥匙”?
时媱尝试着抻了抻,没抻动。而且好奇怪的绳子,有点弹性,不好拉。
又使了点儿力气,然后僵硬的停住,她好像听到了一丝惊呼。
也就是这个间隙,“绳子”从她手中挣脱,在半空摇摆了一下,只听咣当一声,“门”被重重打开。
从明到暗是瞎,从暗到明也是瞎。
时媱不自觉的眯起眼睛,适应了片刻,一口脏话憋劲了肚子。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根棕灰带有黑纹的尾巴扫过自己的鞋面,磕磕巴巴:“我想说……你,你还好吧,需要我扶你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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