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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论出什么来”
“我推论出的是我整晚坐在这里,像个机器似的反复推论,得到的结论是久瑞南根本不是从尼沙亚来的。事实上,我想他挑选尼沙亚,声称那是他的故乡,只是因为它与世隔绝、位置偏僻遥远,没人会想要去查证。他一定利用电脑彻底搜寻过,才找到这样一个最不可能被人抓到他说谎的世界。”
“这太荒谬了,哈里。他为什么要假称来自某个世界这得篡改大量的纪录才行。”
“也许他已经那么做了。或许他在内政部有够多的追随者,足以让他顺利达到目的。或许每个人做的更改都微乎其微,根本算不上篡改。而他的追随者又都太狂热,没人会谈论到这一点。”
“但问题还是为什么”
“我怀疑,久瑞南不希望人们知道他真正的出身。”
“为什么不论根据法律或是惯例,帝国中所有世界都是一律平等的。”
“这我就不敢说了,这些高度理想化的理论从未在真实人生中实现。”
“那么他是从哪里来的你有任何答案吗”
“有的,这就把我们带回头发这个话题。”
“跟头发有什么关系”
“我坐在久瑞南对面,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终于了解,问题出在他的头发。它具有某种特质一种生命、一种光泽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完美。然后我明白了,他的头发是以人工仔细种植在头皮上的,他头上本来不该有那种头发。”
“不该有”铎丝眯起双眼,显然她突然领悟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猜对了。他来自那个活在过去、受神话支配的川陀麦曲生区,那就是他一直努力掩饰的事实。”
10
铎丝凡纳比里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那是她唯一的思考模式冷静;她向来没有炽烈的情绪。
她闭起双眼,集中精神。她与谢顿造访麦曲生已是八年前的事,而且他们在那里并未停留太久。除了食物之外,那里实在乏善可陈。
心中的影像逐渐清晰。麦曲生是个严苛、禁欲、男性中心的社会,崇尚过去,所有人都接受全身脱毛手术那是一种心甘情愿的痛苦过程,好让他们与众不同,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她还想到他们的种种传说,他们对过去的记忆或幻想当时他们统治银河,拥有超长的寿命,与机器人生活在一起。
铎丝张开眼睛,问道:“为什么,哈里”
“什么为什么,亲爱的”
“为什么他要假装不是麦曲生人”
铎丝不认为谢顿对麦曲生的记忆会比自己详尽,事实上,她知道这不可能;但他的心灵比她优越,至少绝对不同。她自己的心灵只能记忆,以及根据演绎的数学程序推出明显结论;谢顿的心灵则能做出意料之外的跃升。谢顿喜欢假装直觉是他的助手雨果阿马瑞尔的专利,可是这点瞒不过铎丝。谢顿还喜欢摆出一副超然数学家的姿态,透过一双永远存疑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而这点同样瞒不过她。
“为什么他要假装不是麦曲生人”她重复这个问题的时候,谢顿坐在那里,目光仿佛聚焦于自己内心深处。每当他透出这种眼神,铎丝总联想到他是试图从心理史学中,再榨出一小滴用处与效力。
谢顿终于开口:“那是个严苛的社会,充满了各种规范限制。但总是有些人会不满这种控制一切思想言行的方式;总是有些人无法驯服地被套上缰索,而向往世俗外界中更大的自由。这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们培植人工毛发”
“不,通常不会,一般的脱缰者会戴假发脱缰者是麦曲生人对那些背离人士的称呼,当然,他们鄙视那些人戴假发比较省事,但效果也差得多。听说真正下定决心的脱缰者会培植人工毛发;培植过程既困难又昂贵,但几乎可以乱真。我虽然听说过,但从未真正见过这种人。我花了许多年时间研究川陀上的八百个区,试图整理出心理史学的基本法则和数学模式。虽然很遗憾,我累积的成果实在太少,但我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
“可是脱缰者为何要隐藏真实身份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遭到迫害。”
“没错,他们没有遭到迫害。事实上,一般人并不认为麦曲生人是劣等民族。然而实际情况更糟,没有人把麦曲生人当一回事。大家都承认他们很聪明,教育水准高,尊贵、文明、精于饮食,他们保持该区繁荣的本事简直吓人,但就是没有人把他们当一回事。在外人眼中,他们的信仰荒唐、滑稽,而旦愚蠢得难以置信,这种刻板烙印甚至连麦曲生的脱缰者也甩脱不掉。一个试图在政府中掌权的麦曲生人,会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垮台。让人害怕没有关系,甚至受人轻视也能安然无事,但是被人嘲笑则注定完蛋。久瑞南想当首相,所以他必须有头发;而为了髙枕无忧,他得假称自己来自某个偏远的世界,而且那个世界离麦曲生越远越好。”
“可是也有人是天生秃头。”
“但绝不会秃得像麦曲生人那么彻底。出身麦曲生,在外围世界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对他们而言,麦曲生只是个遥远的传说;麦曲生如此封闭,离开过川陀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不过,在川陀上则不同。有些人虽然禿头,但通常还有一圈头发,或者会留着胡须,表示他们不是麦曲生人。少数因病完全没有毛发的运气就不好了,我猜他们必须随身携带医生证明书,证明自己不是麦曲生人。”
铎丝微微皱着眉头说:“这点对我们有帮助吗”
“我还不确定。”
“你不能揭穿他是麦曲生人吗”
“我不确定这容不容易。他一定将狐狸尾巴藏得很好,而即使能揭穿”
“怎么样”
谢顿耸了耸肩。“我不想诉诸种族偏见,即使不冒险煽动谁都无法控制的激情,川陀现在的情势也已够糟了。如果非得拿麦曲生当筹码,那也会是我最后的选择。”
“所以说,你也采取了极简主义。”
“当然。”
“那你要怎么做”
“我已经约丹莫茨尔见面,他也许知道该怎么做。”
铎丝以严厉的目光望着他:“哈里,你是不是越来越依赖丹莫茨尔能为你解决所有的问题”
“没有,但他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假如他不能呢”
“那么我必须想别的办法,对不对”
“比如说”
谢顿的脸庞掠过一丝痛苦表情。“铎丝,我不知道,你也别指望我能解决所有问题。”
11
伊图丹莫茨尔不常露面,只有在克里昂大帝面前例外。隐身幕后是他的一贯风,原因不一而足,其中之一是岁月几乎不曾在他的外表留下痕迹。
除了刚到川陀那段日子,哈里谢顿已有好几年未曾见过丹莫茨尔,更遑论与他私下交谈。
鉴于拉斯金久瑞南最近那次示威性拜会,谢顿与丹莫茨尔一致认为最好别张扬两人的关系。若造谢顿造访位于皇宫的首相办公室,极可能引人注目。因此基于安全考虑,他们将会面地点定在邻近御苑的穹缘旅馆,一间虽小但设备豪华的套房中。
这次与丹莫茨尔的会面,沉痛地勾起谢顿的昔日回忆。单是丹莫茨尔看来跟过去一模一样这个事实,便使谢顿心中一痛。丹莫茨尔的脸庞仍保有棱角分明的特征,身材仍然高大壮硕,铜色头发依旧略显金黄。他不算英俊,但看来威严而高贵,完全符合人们心目中一位帝国首相应有的理想形象,与过去历史上的首相完全不同。单凭外貌,谢顿心想,就足以使丹莫茨尔拥有驾驭皇上的一半权力,进而能控制宫廷,以至于整个帝国。
丹莫茨尔向他走来,严肃的表情并没因嘴角浅浅的笑容而改变。
“哈里,”他说,“很髙兴见到你。我还担心你会改变心意,取消这次会面。”
“担心的是我啊,首相。”
“叫我伊图假如你不敢用我的真名。”
“我可不能叫你的真名,你知道的,我说不出口。”
“对我可以。说吧,我很乐意听你叫我的真名。”
谢顿犹豫了一下,仿佛无法相信他的嘴唇能说出那几个字,或是他的声带能发出那几个音。“丹尼尔。”
他终于说了出来。
“机丹尼尔奥利瓦。”
丹莫茨尔说,“待会儿我们将一块用餐,哈里。如果能不必吞下任何东西,对我会是一大解脱。”
“乐于从命,虽然我觉得单方面进食没什么进餐气氛。尝一两口当然”
“只要让你高兴”
“我还是有点担心,”谢顿道,“会面时间太长会不会是不太明智之举”
“别担心,这是圣命,皇帝陛下要我这样做。”
“为什么,丹尼尔”
“再过两年,十年会议又要召开了。你看来很惊讶,难道你忘了”
“不,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你不准备参加吗七次你可是热门人物。”
“没错。我的心理史学,是有点热门。”
“你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其他数学家没有同样能耐。”
“一开始被吸引的人是你,不是皇上。然后我就不得不东躲西藏,远离皇上的注意,直到我能向你保证,我在心理史学上的研究已迈出第一步。从此以后,你便让我待在安全隐蔽的角落。”
“在一个举世闻名的数学系当系主任,可不算是待在隐蔽的角落。”
“不,正是如此,因为它隐藏了我的心理史学。”
“啊,餐点送来了。先谈点别的吧谈点老友该谈的东西。铎丝好吗”
“好极了。他是个再称职不过的妻子,无时无刻不担心我的安危,有时还真让我受不了。”
“那是她的工。”
“她也常这么提醒我。不过说正经的,丹尼尔,我真的很感激你撮合我们。”
“别客气。可是,老实说,当时我对你们的婚姻并不乐观,尤其是铎丝”
“无论你当初心里是怎么想,我都很感谢你。”
“我很高兴。可是,你也许知道,将来还是个未知数正如同我的友谊。”
对于这句话,谢顿根本无从回答,因此在丹莫茨尔示意下他开始进餐。
过了一会儿,他朝叉子上的一块鱼肉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确定这是什么肉,但这是麦曲生料理。”
“没错,我知道你会喜欢。”
“这就是麦曲生人活着的唯一的理由,但他们对你有特殊意义,这点我不能忘记。”
“这个特殊意义已经不存在了。”
很久很久以前,麦曲生人的祖先住在奥罗拉行星上。他们至少能活三百年,是银河五十外世界的领袖。最初设计制造我的是个奥罗拉人,这点我没忘记;与他们的麦曲生后裔比起来,我的记忆正确得多。可是后来仍然是很久、很久以前我离开了奥罗拉人。我为人类福祉选择了该做的事,而我尽可能遵循这个原则,长久以来一直如此。”
谢顿突然惊觉道:“我们会不会被窃听”
丹莫茨尔似乎被逗乐了:“如果你现在才想到不是太迟了吗别担心,我已经做好必要的预防措施。不会有多少人看到你来这个地方。就算有人看到你也不会太惊讶,因为我是个出了名自负却十分平庸的业余数学家。宫廷中那些不尽然是我朋友的人,总是把这件事当笑话。我为即将来临的十年会议做些准备工,不会有人大惊小怪。而我希望跟你讨论的,就是有关这次会议的问题。”
“我不知道能帮得上什么忙。我只有一样东西值得在会议上讨论,但它却又是我绝对不能讨论的。就算我参加了,也只打算当名听众,我不准备发表论文。”
“我了解。话说回来,有一件新鲜事你可能想知道,皇帝陛下还记得你。”
“我想是因为你一直在提醒他。”
“不,我从没花这个工夫。然而,皇帝陛下偶尔会注意到一些我以为他不会注意的事。他注意到十年会议即将召开,显然也记得你在上届发表的演说。我必须警告你,他对心理史学这玩意仍有兴趣,而且兴趣可能还越来越浓。他要求见你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一生中接到两次圣召,廷臣一定会将此视为莫大的荣耀。”
“你在开玩笑,我见他能有什么贡献”
“无论如何,假如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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