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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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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在九霄云殿举行。仲商与润携手而入,走到主位上坐下,下面诸仙早已经到齐。众仙神行礼祝祷过后,宴席正式开始,仙侍们送上各色美味佳肴,鲜珍果品,还有酒仙新研制的美酒佳酿。润先举杯,与她共饮三杯,然后诸仙一同举杯共饮,饮酒毕就开始品尝美食。仲商素来不爱饮食,只略吃了个桃子,便向下面看去。先是太巳仙人各种夹美食给女儿邝露,邝露神色不乐,娇嗔不已,太巳仙人不得不百般哄劝。仲商顿时心中好笑,听说太巳仙人最近到处为女儿物色美男子,邝露为此已经与父亲闹了好几次别扭了,这对父女,可真是一对活宝。再往下看,是洛霖临秀夫妇,二人在宴席前夕才出关,润临时给补发的帖子,仲商也是刚刚才知道。花神锦觅与洛霖夫妇坐在一起,正拉着临秀的胳膊在说着什么,洛霖不知听锦觅说了什么,抬头向仲商这边看了过来,二人目光正好对上。

仲商对上父亲含笑的眸子,瞬间有了想哭泣的冲动,却又忍下了,只微微露出一个笑来,洛霖也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仲商低下头平复了下心情,又向下看去,洛霖对面正是廉晁上神,丹朱坐在他身旁不停地说话,边说还边指着一旁的旭凤,旭凤则心不在焉,只一心盯着对面的锦觅看。廉晁微笑着听丹朱说话,听完还微微摇头,丹朱脸上顿时一阵失落。廉晁神色无奈,转头向上面看过来,正对上仲商的目光,顿时举起酒杯做了个敬的姿势,仲商微微一笑,也举起酒杯做了个敬的姿势。她的举动引起了润的注意,遂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二人一起向廉晁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然后举杯一饮而尽。丹朱在旁看见,撇了撇嘴,继续去骚扰旭凤去了。

仲商继续看下去,只见鸟族现任族长隐雀在下面十分活泛,同时和前后左右的人说着话。缘机仙子则在和几位女仙说说笑笑,她现在颇受润赏识,再无忐忑不安之忧。九耀星宫派了计都星君和月孛仙子来赴宴,据说其他星君要值班。顾思琼端着酒杯过去向洛霖致意,洛霖忙起身,二人互相寒暄。等等等等。另还有其他诸仙神来赴宴,不好一一赘述。

酒过三巡,诸仙神都有了几分醉意。太巳仙人最是知趣,首先提出来请众仙表演才艺,还当场做示范,亲自表演了个口技,博得了众仙人交口称赞。隐雀则不甘示弱,忙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歌舞献上来,鸟族素来擅长歌舞,真真是翩若惊鸿,舞若游龙,比起昔日穗禾公主尚胜一筹,仲商还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歌舞,隐雀可真是下了大功夫了。随后缘机仙子讲了个风趣诙谐的凡间故事,丹朱见了,也来了兴致,提出要玩击鼓传花,花落到谁那里,谁就要表演才艺。丹朱如今地步不同昔日,一言已出,大家都不置可否。润今日兴致正好,也想看个热闹,故而主动准了丹朱要求,顿时宴席上更加热闹了起来。仲商从不知这些仙人们原来竟如此多才多艺,个个都有拿手的绝活,有学太巳仙人表演口技的,有学了人间的辞令来奉承的,有模仿凡间各地方言的,有学凡间杂耍的,还有人居然会变戏法....,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更加肆意放纵,毫不拘束,各种天马行空、挥洒自如,简直叫人叹为观止。仲商坐在上首,从头笑到尾,只笑得脸上发酸,头上一阵阵发晕,遂推说要更衣,出了大殿打算透透气。

仲商寻了个僻静处,想要静一静,平息下脑中不停地嗡嗡声。她正闭目养神,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道:“师父......,娘娘......,您还好吗?”

她睁眼看去,只见一位星官打扮的女子,神色微有不安,正站在那里关切的看着她。这女子眉目平和,五官秀致,隐隐透着一股灵秀之气,十分面熟。仲商心中正纳闷,一旁的仙侍介绍道:“这是九耀星宫的楚葵仙子,是随同月孛仙使一起来赴宴的。”

仲商听了,笑道:“原来是楚葵仙子。多谢关心,我并无事。仙子也是出来透气的?”

楚葵仙子听她问话,犹豫了半响,还是道:“师父不记得我了?我是羌活呀。”

仲商一听,十分吃惊,立刻郑重起来,认真打量着眼前女子,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与昔日的相似之处。她看了半天,还是很难看出眼前这位秀美的女子,就是当年天真可爱、爱吃爱睡的小羌活。当年她为了甩脱圣医族,又见羌活实在天真可爱,便传授了她一套修行之法和奇门之术,等她学的差不多乐,就把圣医族甩给了她。回到天界后,她也曾抽空回去看过一回,见羌活一切顺利,就没有再多关注。后来天界变故一个接一个,她早把羌活忘了个一干二净,不想她竟然已修行有成,如今竟也能来赴宴会了。

仲商打量了半天,终于从眼前的女子身上,找到一点过去的影子,遂笑道:“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你现在一点也不像从前了,从前你总是憨吃憨睡的,半点不操心。如今看上去却这般可靠,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我这个师父做的可真不合格,只空担了个名头。”

羌活顿觉眼眶有些发热,这些年,她确实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平复了下情绪,笑道:“我还以为师父会不认我呢。”

仲商笑道:“为什么不认?我也没怎么操心,就白白得了个仙人做弟子。世上还有我这般清闲的师父?白捡的便宜为什么不要?”

二人忍不住一阵大笑。

笑完了,仲商问:“你现在在九耀星宫任职?”

羌活点点头道:“我现在跟随月孛仙子,修习观星术。”

说完神色间颇为不安。仲商不觉一阵沉吟,看她打扮,已经是一位星官了,虽说是低等星官,但是能被带来赴宴,可见在九耀星宫有些地位,然而她并未教过她观星。仲商自己不懂得观星,更喜欢占卜,思及此,她问道:“你可是另拜了师父?”

羌活点了点头,她不安的就是这个,“我修炼有成升仙时,只是最低等的小仙。在三山五岳修行时,被一位金仙收为徒弟,观星也是那位师父教导的。羌活找不到师父,来不及请求师父同意,还请师父恕罪。”

看她神色,十分忐忑不安,仲商不由得安慰她:“这有什么?满天神仙中,有多位师父的比比皆是。况当时我确实麻烦缠身,你联系不上我也正常。你修习观星术时日并不长,却能被九耀星宫看中,可见你对此道颇有天赋。说来这是我的过错,当日事出仓猝,我未能觉察出你真正的天赋所在,险些耽误了你,真是愧受你一声师父。你若因此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羌活忙道:“我怎会怪师父?若非师父,我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凡人,圣医族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感激师父还来不及。师父大恩,羌活没齿难忘,本该一生追随师父。”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来,停顿下又道:“羌活未经允准,便另投他师,一直担心师父会怪罪,心中实在难安。”

她如此在意,仲商却不以为意,只笑道:“你现在可以心安了,师父允准了。你既然有此天赋,那就好好修行。九耀星宫是个好地方,要多和诸位星君们学着些。他们比你师父我的资格都老了去了。你若能学的一两成,必定受用终身。”

羌活连连点头,“星君们对我都很好。”

仲商道:“那就好,若有难事,尽管来找我。我们毕竟师徒一场,你师父现在还算是有地位,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师父帮你解决。”

羌活顿时抿嘴笑,“羌活记下了,羌活这下可算是有了靠山了。”

仲商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说笑完毕,仲商问:“我后来一直没有关注,圣医族后来如何了?”

羌活忙道:“圣医族很好......”自当年圣女锦觅被圣医族处死后,连累的熠王跟着寻了死,圣医族确实艰难了一阵子。之后羌活继任了新一任圣女,她修行有所得,能护住族人,再加上南平候暗中照顾,日子很快便好转了。羌活寻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布上阵法,建立了圣医谷。除去老弱病,每月带着姑姑们一起,出去为穷苦百姓义诊。圣医族本就名声在外,又有真材实料,很快打出了名头,无数达官贵人上门求医,生计总算有了着落。到了后来,羌活修行有成后,干脆建立了一个修行门派,以仲商所授功法为核心,以医术为辅助,建立起圣医门,她就是开山祖师。圣医门专门收养弃婴来为传承,门内弟子也不再禁止婚嫁,发展到后来,很多显贵人家都送子弟来圣医门学习修行之法,倒也不需要专门去寻弃婴了。“我还在圣医门内树了师父的塑像,标明这是祖师爷。”

羌活言语间隐有得色,仲商只含笑不语,她当年果真没看错,羌活确实是个好苗子。

仲商想起一事,问道:“你知道自己的来历吗?可曾回花界看过?”

她听锦觅谈起过,说羌活前世正是为穷奇所害的多肉仙子,后被师尊斗母元君所救,随同锦觅一起下凡。羌活点了点头,“修行有成后,我已能明了本源。我去花界看过,但是没有见到锦觅上神。当时长芳主说她在守孝,还说我与花界的因缘已经了结,以后可以走自己的路了。”

她有些失落,花界就是她的家,她本就是在那里诞生的灵智。仲商忙安慰道:“你无须失落。不管是神仙还是凡人都是如此,若要有所成就,总要离开自小生长的地方,去往更广阔的世界。你若是一直困囿于花界,又怎会有今日的楚葵仙子呢?这是好事。”

羌活点了点头,又重新开心起来。

仲商迟迟不回来,润有些不放心。下面的仙神们玩的正乐呵,一时半会也注意不到他。润起身离席,到了殿外,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里面实在是太吵了。他熟知仲商的习惯,刚寻了一会,便看见她正与一位陌生仙子言笑晏晏,说的正开心。润微微一笑,决定不过去了,自己也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他还没有清净多久,就见洛霖向这边来了。润忙上前招呼,这可是他的老丈人。洛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的点点头,“陛下如今既践履尊位,当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要辜负了众仙神当日的抉择与支持。”

润忙拱手道:“仙上教诲,润记下了。必不敢有负于众仙神厚爱。”

洛霖颔首道:“陛下行事一向沉稳有度,我也不过是白叮嘱。只一点,万要以先天帝为戒,为政当以德为先。”

润应下了,又问:“水神之职现由顾思琼担任。仙上此次回归,不如......”他一语未完,洛霖忙打断了他,只道:“陛下无须理会我。我为水神之职负累多年,如今方得自在,正好一遂平生之志,隐居度日。陛下就体谅体谅我这个老人家,不要再拿俗事来烦劳我了吧。”

润抿唇一笑,赞道:“仙上淡泊名利,果真有古君子之风。润自愧不如。”

洛霖不以为意,笑道:“陛下过誉了。”

他沉吟片刻,又道:“商儿要托付给陛下了。她自小任性急躁,若有不得体之处,都是我教导不力,还请陛下勿要怪罪。”

润笑道:“仙上多虑了。商儿她......她很好。”

洛霖观他神色,是真心欢喜,遂放下心来,欲要再说几句,却见廉晁上神走过来。润见洛霖神色微动,像是有事要与廉晁上神谈,便借口有事,退下来自去寻仲商去了。

这一场中秋宴,可谓是宾主尽欢,众仙神都十分遂意。宴后,大家又恢复了正常生活。只有旭凤,诸事不管,只日常围堵锦觅。洛霖对此只做不见,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一个老父亲还是不要管的太宽,免得惹人生厌。这边仲商与润商议过后,决定正式拜访洛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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