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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 61 章

润与卞城王谈判归来,便见仲商神色愉悦,向他招手道:“陛下,有好消息。”

仲商把擎城王的事情告诉他,复道:“魔界自前魔尊焱城王死后,便是三足鼎立,鎏英今日已经松动,想必不会再阻拦结盟之事。若用此令牌联系上擎城王,两方施压,固城王将不得不妥协。看来此次目的不难达到,不管是止战,还是旭凤之事。”

润听完,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只越是胜利在望,越容易功亏一篑。我们不可就此大意。”

仲商顿时沉下心来,二人商议后续事宜。

润再次与卞城王相商时,便把那令牌交于他。卞城王顿时大喜过望,他一方对付固城王甚是吃力,若是加上擎城王,那可就不同了,他爽快的拍着胸脯,只道结盟的事就包在他身上了。卞城王拿着令牌,设法联系上擎城王,二人商议后,齐齐向固城王施压,固城王顶不住,答应休战不进攻天界,但是有个条件,他要穷奇。

仲商得知后,十分不解,“穷奇还没灰飞烟灭?你们当日费那么大功夫抓他,难道另有用途?”

润神色十分沉重,他心中有所猜测,“当日抓住穷奇,我曾向父帝建议,对穷奇施以灰飞烟灭之刑,父帝却说他另有考量。前些日子太巳仙人告诉我,穷奇被施加了十二重封印,正镇压在省经阁。”

仲商不解,“这固城王要穷奇做什么?”

润只摇头不言,有些事情,他不想告诉仲商。仲商无法,又问:“那陛下欲何打算?”

润轻轻道:“我还要再想想。”

润思考了一夜,晨起对仲商道:“穷奇换旭凤,值了。我答应了。”

卞城王得到消息后,遣人来告知,说是已经发现穗禾在魔界虞渊,听说旭凤的残魂也在那里,他已经派人捉拿,不日就会有消息。

穗禾方逃到魔界,曾努力想要向固城王寻求庇护,谁知固城王不大看重她的能力,反而颇为垂涎她的美色。穗禾是何等样人?素来洁身自好,一心只有旭凤,如何肯出卖自己,遂只好放弃固城王,只在魔界东躲西藏,然而时日久了,终究还是有风声露出来。仲商本以为穗禾会很难捉拿,毕竟她灵力修为都不低,却不想没过几日,卞城王就来告知,说是已经抓到穗禾,仲商顿时暗自心惊,忍不住将对魔界实力的评估,又拔高一层。

此次出行大获全胜,还带回了落跑的穗禾,仲商心中甚是愉悦。回到天界,尚未歇息足,侍从来报,说是穗禾想要见她。仲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穗禾。

穗禾和天后一个待遇,被幽禁在冷宫里,润不爱关人到毗娑牢狱,总觉得那里环境太过恶劣,看守又不严格,极容易私下联通。仲商进入穗禾所居之宫,挥退侍从,冷声道:“听说你要求见我?不知穗禾公主还有何话要对我说?”

穗禾在虞渊躲了那么久,后来又大战了一场,她之前就日日用灵力温养旭凤残魂,消耗过费,此时显得十分消瘦憔悴,完全没有了当日天后宫门初见时的温雅高贵。她站起身来,向仲商道:“我知道你心中定是恨死了我。我当时并非有意要杀先水神。我只是......想要重伤他们,让他们不得不闭关养伤几百几千年,也就无力支持润了。姨母将毕生功力传给我,只要求我襄助旭凤登位,我只是想砍掉润的支柱。却不想,先水神竟然如此轻易就死了。”

她对此一直深感疑惑。

她不明白,仲商却明白,当日锦觅杀旭凤亮出冰刃,她就明白了。那冰刃乃翊圣玄冰所制,可储存修为,父亲定是将自身修为注入其中,给锦觅防身之用,才因此实力大降,为穗禾所趁。仲商冷道:“这么说,你还是不得已了?那么假冒旭凤行凶,你也是不得已了?旭凤身死,锦觅不是凶手,你才是罪魁祸首。若没有你假冒他,又特意留下诸多证据,旭凤岂能百口莫辩?枉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就是这般爱他的?”

穗禾猛然抬头,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先水神被旭凤所伤,他与锦觅就再无可能。我没想到先水神真的死了,也没想到锦觅会那么狠,居然真的能下手。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不是故意要害他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他,你要相信我。”

她跪伏于地,双头抱头,显然悔恨异常。仲商冷冷看着她,心中毫无所动,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私心,害的父亲身死,母亲至今闭关中,锦觅下凡历劫尚不知结果,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抹销一切吗?思及此,仲商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管你本心为何,结果已经造成。我想你指名要见我,不是为了让我听你忏悔的吧?”

穗禾用袖子擦过了眼泪,起身整了整衣摆,虽已沦为阶下囚,却依旧还是当年鸟族公主的气度,她看向仲商,继续道:“我犯下大罪,自然是死不足惜。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份上,我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了,我愿意一命抵一命,为先水神偿命。”

仲商心中不以为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与穗禾居然还有交情,然而听听也无妨,遂道:“你要求什么?”

穗禾道:“当日宫变,先天帝暗中收集了旭凤一魄,塞给我,嘱咐我复活旭凤。只是我翻了无数典籍,别无他法,只有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能救回旭凤。然而天界被润看的水泄不通,我根本混不进来,更别说去偷取仙丹。我既害死了他,就该赎罪。你若要我偿命也行,只求你看在旭凤无辜的份上,用九转金丹救活旭凤。只要你肯救他,我便是立刻就死,也能瞑目了。”

她说到最后,已是美目含泪,定定看向仲商,微带祈求。

仲商心中已经肯了,这本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是她不想这么轻易答应,遂道:“我若是不肯呢?”

穗禾喃喃自语道:“你不肯?你为什么不肯?”

说着缓缓向她走来。仲商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危机感,尚未来得及反应,穗禾已飞身上前,一把挟持住她的脖子。仲商心中暗恼自己大意了,不该以为穗禾已毫无反抗能力,她肯定道:“你在魔界留了手?”

穗禾神色愉悦道:“你猜的没错,那帮蠢货,真以为我不堪一击呢。我好歹也得了姨母一身修为,就算日日以灵力养护旭凤一魄,也不是那帮废物能得手的。只是我进不来天界,只好先束手就擒,这不,你们不是亲自把我带进来了吗?”

仲商谨慎道:“你意欲如何?”

穗禾轻松道:“不如何。我刚才所言,并不是在骗你。我愿意为先水神偿命,为交换,你要答应我复活旭凤。”

不待仲商回答,她又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只是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我好歹还有些压箱底的手段,要逃出天界不容易,要和你同归于尽却不难。正好也能让咱们的新天帝,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穗禾不亏了。”

她的手臂仿佛是钢铁铸就一般,勒的仲商呼吸困难,穗禾却不敢放松,只追问道:“如何?水神可答应?”

仲商心中长叹,早知道不说那句不肯了,真是白受罪。不过她若是答应的太痛快,只怕穗禾也不相信。她用力的呼吸了几口,大声道:“我答应了,我答应就是。你快放开我,你要勒死我了。”

穗禾却依旧不肯放,只道:“空口无凭,你且发个上神之誓来。”

仲商翻了个白眼,怎么个个都要她发誓。无奈之下,她举起手,把之前对鎏英发的誓言又重复了一遍。穗禾听了,似乎犹有不足,然而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开了她。仲商一得自由,就赶紧退了几步,活动了下脖子,穗禾可真狠,她的脖子上一定都有了红痕了。

穗禾得了誓言,心满意足,遂盘腿坐下,向仲商道:“我心愿已了,你若要为先水神报仇,就请动手吧。”

仲商举起自己白嫩的双手,看了半天,只道:“你也是天生神裔,生来尊贵。我不折辱你,你自尽吧。”

穗禾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惊讶,复又微微一笑,起身向紫方云宫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低声道:“姨母,穗禾无用,不能振兴鸟族,也不能再为火神殿下效力。如此,穗禾拜别了。”

磕头完毕,又道:“穗禾这一生,真心待我者,唯有姨母和爹爹。我辜负了姨母的期望,又亲手杀死了爹爹。今日穗禾死去,也不知有谁会为我伤心流泪。这一辈子,就如同是白活了,若有来生,......”她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那笑容天真纯粹,无一丝阴霾,她伸手散开灵力,顿时熊熊火焰从她身上升起,火焰中传来孔雀痛苦的哀鸣声,片刻间便化为灰烬。

灰烬散去,有五彩光芒从地上升起,散向四周。仲商神色怔忡,她伸出手来,一朵白色莲花缓缓升起,喷射出白色雾气,将那五彩光芒收拢住,复又回到莲花内。仲商收回莲花,心中伤感,哪怕是敌人,看到一个神仙陨灭,还是让人难受。若非立场相对,她与穗禾,或许还能做个朋友呢。

“你收拢了穗禾一魂?”

仲商转过身来,却是润在那里。仲商收起伤感,问道:“陛下来多久了?”

润道:“你说不肯之前,我就来了。”

仲商心中讪讪然,真是,明明看着她被挟持,也不说上前来帮忙,看她的笑话很好玩吗?润拉开她的衣领,仔细观察她脖子上的伤,发现并无大碍,就不管了,继续道:“穗禾并无杀意。况且,你如此鲁莽,居然孤身来见她,得个教训也是该。”

这话说的气死人,仲商忍不住气鼓鼓的,不想理他。润又问:“你收拢穗禾一魂,是想日后复活她?”

仲商抓抓脑袋,她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穗禾最后那个笑容,让她想起南平郡主来,一时没忍住就做了。她想了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父亲尚有一缕魂存于世间,穗禾既然是一命抵一命,也不好赶尽杀绝。当然我也没想要复活她,先就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润一听,很是吃惊,“先水神尚有一缕魂存于世间?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仲商低下头,这事不好说。润心思一转,就明白了,“是归墟水之精魄?”

仲商点点头,水神洛霖,本体就是真水,与水之精魄同出一源,那水之精魄不受琉璃净火所伤害,也顺便庇护了洛霖一缕魂魄。润心中叹息,知道仲商为何如此态度,当日洞庭君逝世,他身上正带着这归墟水之精魄。“先水神恩泽遍天下,能残留一缕魂,想来是功德所佑。至于娘亲,她生前一直处于深深的悔恨痛苦之中,死亡也算是解脱。即便我能复活她,只怕娘亲也不愿意活下去。”

润低下头,泪水湿润了眼眶,他伸手拉住仲商道:“商儿,我们回去吧。”

父亲的大仇得报,旭凤的一魄也已经到手,仲商心下松了口气。她不像是润,每天要上朝,要处理各种奏本,还要和太巳仙人等人商讨天界革新事宜,以及查看各项新政进度。仲商每日除了帮润处理各种奏本,便是处理水族事务,如今的她已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也像父亲当年一样,只需要坐镇调度,下面自有干活的人。

仲商长长舒了口气,放下顾思琼的奏本。顾思琼可真是个人才,凡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前因后果清晰明白,便是仲商亲自做也不过如此了。她心中忽然就有了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只是还要与润商议之后才行。

者有话要说:

穗禾下线,以后还会提到她,但是不会直接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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