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你说什么！！？人类！？龙族！？毁灭？”
小嗝嗝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在场除了无牙外的所有人全都震惊了起来，就连曾经亲身经历过博克岛被毁灭的全过程的阿思翠，也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带沉色的小嗝嗝，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猜到了el对世界的影响之大，绝不会止步于博克岛，但是却绝对无法想象，el的所所为最后竟然影响到两个种族的彻底灭亡。
见众人如此震惊，小嗝嗝点点头，伸手轻轻摩挲着无牙头上的黑色鳞片，眼神苍凉而又悲伤。
“人类和龙族被毁灭的事情，是无牙告诉我的，在我死去之后，它为了坚守和我活下去的约定，在那样黑暗而又悲哀的世界上，活了七百多年，把el的所所为，全都尽收眼底，也看到了……el，人类，和龙族的结局。”
“el在博克毁灭之后，对龙族的研究领域又有了更加深远的进展，近七百年的时间里，龙族在它们的手中死伤无数，几乎灭亡，却也因为这样的捕杀和逃亡，进化出了更强悍聪慧的种族，但是却还是逃不过el的研究进度，最后……龙族们孤注一掷，在新任的龙王带领下聚集了最后的有生力量，对el大本营进行的突袭。”
“它们……唤醒了el所提炼出来的用来强化人类自身灵魂……所谓的灵魂力量，对所有使用了龙族血脉的人类进行了反噬和诅咒，并且将这种诅咒……蔓延到了所有人类的身上……最后，将所有人类和龙族的灵魂生命全都汇聚到了最后的人类身上，让他的身体承受不住灵魂力量的过于强大而迅速衰败……却必须保持着那副迟暮腐朽的身躯永生不死。”
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嗝嗝转过头，看向听他说完这段故事后，就合上眼睛不愿意再去回想的无牙，伸手轻轻再次安抚般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夜煞的头顶，眼中的悲伤和担忧看在史图依克、戈伯还有阿思翠的眼中，格外的让人动容。
“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不仅仅让人类自此彻底被毁灭，同时也导致龙族自身的彻底毁灭，唯一逃过一劫的……是唯一以自身意念镇压住龙族血脉全部憎恨意念的无牙……而在那之后，在博克毁灭之后的六百年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最后的，永远活着的人类，而龙族……则随着无牙的自尽，从此彻底消逝。”
史图依克怔怔的看着小嗝嗝手掌下的夜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嗝嗝是他的儿子，他对他的心疼和爱护出自天性，发自内心，可是当听到这条夜煞曾经为儿子做出的坚持和牺牲，他竟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疼惜和感激。
而痛惜和感激过后，博克岛现任的首领便再也无法忍耐心里铺天盖地的震怒。
身为一个部落的首领，他站在两方势力的角度，并不难理解el毁灭博克岛的因由，两个势力间的交锋，利益相悖，生杀予灭，都是因利而为，弱肉强食原本就是整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所以就算知道了博克岛被毁灭的全部因由，他还能够勉强忍受心里的愤慨。
可是当两个种族最后的结局摊开在眼前，最终让他再也无法忽视心头的震怒。
因为一己之私，祸及他族，甚至因此导致两族毁灭这种事，若非不是手段残忍至极，做出来的事情伤天害理至极，也不会因此而祸及己身。
显然，这已经不是能以势力之争为借口，就可以化解的仇恨了。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儿子在做什么，也终于知道儿子如此急切的原因，而他在这一刻也终于明白到了小嗝嗝肩膀上承担的重担究竟有多么沉重而又可怕。
这一刻，史图依克终于站起身来，走上前抱住了儿子瘦弱的身体，声音颤抖而又哽咽，却也带着身为首领该有的一切坚定和决然。
“孩子……你受苦了……但是……既然你能在经历了那么痛苦后，重新在原点醒来，那么就说明，神明仍然是慈悲的……是奥丁保佑，雷神庇护，才能让你重新醒来改变这种结局，所以……如果这是你已经既定的命运，无论你要做什么，爸爸都会帮你！”
“别把什么都自己承担，孩子，告诉我，接下来你的打算，还有，你需要我，需要我们帮你做些什么。”
被父亲温暖的怀抱感染的小嗝嗝只觉得鼻尖酸痛，却还是流不出一滴泪来，他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胳膊，示意他放开自己后，才看向屋子里三个人，一字一句说出了接下来他想要做的事情。
“爸爸，戈伯，阿思翠，我知道你们都明白，今天我们在这间屋子里讲的事情，绝不会，也不可以有第五个人知道，至于以后会有谁知道，这个我心里会有分寸，而现在，阿思翠，我需要你给我一份名单，把我在遇袭之后，坚决拥护el，赞同博克岛向南全岛迁徙的未来话事人全都例举出来，并且，把全程坚持愿意留守的人员名单也例举出来，慢慢的把那些人全都换下来，不用太着急，这事急不来，但是却不得不做，博克岛的话事人，也该有一次大换血了。”
微微点头，阿思翠叹了一口气，虽然曾经支持迁徙的长老们到了最后都已经在el或疯魔，或自裁，但是曾经做过就是做过，小嗝嗝的这个决定只是卸了他们的话事权，以免日后生出变数，也算是对得起这些元老级的人物了。
史图依克和戈伯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曾经的发生的事情注定要在这个世界上演，那么……约束好这些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的权利彻底收回，让他们即使为别人的刀，也无法砍伤他人。
“那你呢？儿子，你接下来又打算做什么？”
伸手摸了摸无牙的头，小嗝嗝看了看阿思翠，沉默了一瞬后，重新看向眼带疑惑的史图依克。
“爸爸，我想接下来，等阿思翠确定了人员名单之后，我会带着她、鱼脚丝，鼻涕粗和双胞胎去几个地方，见几个人，并且说服他们迁徙到博克附近的岛屿，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在博克岛附近帮忙开辟几个相临的岛屿，让我去接洽的这几个势力过来之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经营起来。”
微微一愣，史图依克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一时间，满眼都是震惊，不只是因为小嗝嗝所说的这件事，更是为他所展现的魄力而震惊。
“你的意思……你想组建一个联盟。一个可以和博克共同进退，守望相助的联盟！？可是孩子，你要知道，这很艰难，如果你要做的话，花费的心力，只怕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你……你真的要这么做？”
微微一笑，未来的首领看着父亲，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的爸爸……我必须这么做，el的势力太过庞大，无论多艰难，只要能够有足够的筹码应对他们，无论花费多少心力，耗费多少心血，我都愿意去付出。”
见他如此坚定，史图依克顿时哑然，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只能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孩子，眼中既是骄傲，又是带着悲伤的感慨。
组建一个联盟，这是史图依克一直想做却一直不敢去做的事情，博克临近的部落其实也有不少，但是却鲜有能够不为利益所动的，不然也不会在每次首领聚会上，因为一点点的资源而大打出手，吵闹无休。
身为首领，史图依克当然知道小嗝嗝想要的做的事情有多艰难，但是眼前的孩子，却显然早已经成竹在胸，丝毫都不为眼前的困难所动摇，这让他几乎可以轻易的了解到眼前的孩子有着怎样一颗坚韧而又难以动摇的心。
曾经的他无比的希望儿子成长成这样一副样子，可是现在，他看到了这样的小嗝嗝，却出奇的，只想让他重新回到曾经无忧无虑闯祸打闹的样子，也不愿意他承担如此可怕而又沉重的背负。
感觉到父亲目光里的悲伤，小嗝嗝却只能让自己假装没注意，他低头想了想，拿出了他的炭笔，在一张羊皮卷上写了些什么，随后把羊皮卷递给了一边沉默不语的戈伯。
戈伯愣了愣，展开羊皮卷看了看，顿时愕然起来，拿着那羊皮卷研究了好一阵，才把那羊皮一卷，拍了拍小嗝嗝的肩膀。
知道他明白了，小嗝嗝顿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老戈伯的手臂，冲他点了点头。
“明天开始我会让龙族帮忙把材料运回来，并且让龙骑士军团里的葛伦科小队一起来给你帮忙，剩下的……就拜托你了，戈伯。”
点点头，戈伯伸着钩子冲眼前的少年比划了两下，两撇胡子几乎快要翘上天。
“别忘了你那些技巧都是谁教你的，放心吧，这事交给我，等你带着那群小混蛋回来的时候，我保证，你会惊讶的，孩子！”
微微点头，小嗝嗝叹口气，终于不再说什么，见屋里的三个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从那种复杂的情绪里脱出来，只能走上前拍拍阿思翠的肩膀，放柔了声音。
“阿思翠，你先回去吧，我送你回去，爸爸……我送阿思翠回家，去去就回。”
知道儿子是想让自己和戈伯冷静一下，史图依克点点头，见一直趴在那里的夜煞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跟在小嗝嗝的身后就要走，忽然出声叫住了无牙一瞬。
“那个……无牙！”
夜煞慢慢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话，史图依克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谢谢你，无牙，愿意那样毫无保留的对那孩子，身为父亲，我却没办法一直陪在小嗝嗝身边，也没办法切身体会他经历的那些东西，所以……请你帮我保护好他。”
微微一愣，无牙转过身，走到史图依克身边，用头轻轻蹭了一下首领健壮的手臂，随后才冲他点点头，追着小嗝嗝出了门。
我当然会保护好他，这辈子，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再也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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