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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又”字其实用的不大恰当,中泽庙最近没死过人。李氏是死在家中的,但这不影响吴慎的理解。他面色微变,急问道:“死的是谁?”
班亮不知道他担心什么,笑道:“便是你们今天盘问的那个火头道士。你们可知他死在哪里?说来也是恶心,他的尸体竟然是在茅厕之中被发现的。”
吴慎与孟庆岩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杀人灭口”四个字。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线索,所以凶手开始狗急跳墙。
“我们过去看看。”吴慎起身,这一条线索千万不能断在这里。
班亮自告奋勇:“我来带路!”
入住中泽庙不过一日功夫,他已经到处摸得门清,可能要比那些住了好几年的道士还要熟悉路径。他带着吴慎与孟庆岩从偏殿的一跳窄巷子穿过,便到了五谷轮回之所。
茅厕门口已经围拢了一堆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啧啧称奇:“火头道兄死得可真惨,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在此处杀人!”
这果然是个杀人案,吴慎请众人让开,进到茅厕查看,就见火头道士撅着屁股倒在血泊之中,后脑血肉模糊,有凝结的血块,裤子还未拉上,褪到脚脖子上,牢牢缠在一处,也让他无法保持平衡。
“应该是在出恭的时候,被人以重物砸后脑而死。当场死亡,应该没什么痛苦。”吴慎深吸了一口气,有的时候他还得兼职当法医,这种明显的伤口,他能够看得出来。
致命处是脑干部位,这也是击剑运动中三令五申不得攻击的地方——这儿要是挨一下,基本上至少去了半条命,作为安全的竞技运动,当然不可能攻击这种要害。
好在击剑毕竟是面对面的竞技,不存在对方逃跑追杀的可能性,打中脑干的机会很小,不至于出事故。可吴慎也知道一旦脑干受伤,会是什么样的惨况。
“有人害怕他对我们说出什么来。”孟庆岩懊悔:“我们应该早点将他扣押起来的,他可能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火头道士的死,彻底震惊了秦司祝,他再次叫来了吴慎,瑟瑟发抖道:“他竟然开始杀人了!只不过是为了争产业,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他第一时间不是想到有人杀人灭口,也不是想到李氏娘子的案子,他唯一担心的是自身安危。之前大家相安无事,秦司祝还可以假装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现在有了第一个牺牲者,那血雨腥风还会远吗?
吴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劝慰道:“此事恐怕与司祝无关,是我们昨日调查写询问火头道人,他对于李氏娘子一案,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真正的凶手才会杀人灭口。”
“不!”秦司祝反驳道:“怎么可能不相关?那个侵害李氏娘子的凶手,本身便是要害我之人。他如今突破底线,肆意杀人,我这条老命恐怕要不保了!”
他哀哀戚戚,恳求吴慎务必要尽快查出真相,把凶手给揪出来。
吴慎无奈道:“如今火头道人已死,线索暂时又断了,我虽然有些猜想,但还未经证实。”
“不怕没有证实!”秦司祝怕死心切秦司祝反而,疯狂道:“老道的命就在你手上,吴先生就请不要拖泥带水了!”
他想了想又道:“为了督促你办案,为了保住老道的命,我也不得不出些手段了。李九想要持刃刺杀我,那是亵渎神明,按照我泽谷乡的规矩,应该要沉泽而死。如今我给十日时间,你要是还破不了案,我就讲李九献祭,去问问泽中女神到底谁要害我!”
人在追求生存的时候是不可理喻的,秦司祝之前还有理有节,虽然扣住了李九,但表示并不会严惩。
现在看来,是要当作人质来拿捏吴慎几人啊!孟庆岩怒道:“你怎可滥用私刑?”
秦司祝笑道:“这乃是我神道之刑,如同家法,便是大汉律也是承认的。”
汉朝对这些淫祠、神道都甚为宽容,只要登记在册,便可在庙内行神道之法。像这种沉泽之法固然严苛,但平时也用不到,真要用到地方上也不会干涉。
孟庆岩一时哑口无言,这秦司祝除了怕死,口舌便利见识渊博,实在是个了不得的老道士。
“如若想要李九不死,那你就尽快破案吧!一切都交托在你身上了!”秦司祝也不想一怒自毁根基,总不能将十几个可能争夺他死后位置的道士都抓起来或者都清退,人至察则无徒,那他这中泽庙也就差不多破败了。
和秦司祝道理讲不通,吴慎只好找李虚小道长帮忙。李虚听说之后,也无可奈何:“司祝既然做了决定,我劝也是无用。沉泽乃是我庙中大法,到时候要举行仪式,召集村民来看,还有县中也要有人来见证。你要是想救李九的命,那就还是尽快破案吧。只要消解司祝心中忧虑,这事自然就过去了。”
知师莫若徒,李虚很清楚这几年来秦司祝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总以为所有人都要害他。吃个饭就要一众弟子陆续尝菜,谁要脸上露出不乐意神色,便会被秦司祝怀疑,甚至拉出去打。
秦司祝积累的威望极高,何况中泽庙等于是他的私产,众道士想要赚钱,只有敢怒而不敢言。
吴慎叹道:“现在想要破案,谈何容易?火头道人一死,他这条线索也就断了。不过他的死也证实了我的想法,这件事背后必有人幕后操作,否则的话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李虚想了想问道:“吴兄如今查案陷入僵局了么?”
虽然不愿意承认,吴慎也只能点头:“之前是乡民都不肯配合,什么都不肯说。如今是庙中道士一个个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孰真孰假。”
对于破案来说,太少与太多的线索,太少与太多的嫌疑人,都会带来困扰。
当知道法事中可能一直持续发生的桃色事件之后,吴慎不得不确认几乎每个庙中的道士都会有嫌疑。他杀死火头道人的唯一目的,便是掩盖真相。也许想等着吴慎离开。
况且火头道人被杀一案,除了让秦司祝畏惧害怕以外,泽谷乡也变得人心惶惶。那些信徒们终于发现神明也不是无所不能,并对法事产生了怀疑。
有人悲观道:“想不到庙中真的有杀人凶手,那看来之前那些外乡人说得也没错,虽然决不能是司祝大人,但那些正直壮年的道士哪里是省油的灯。”
有人调侃道:“你夫人不也经常去参与泽谷乡的法事么?可曾出事?”
之前那人笑道:“幸得夫人较丑,大约可得保全。”
总而言之便是没有成婚的年轻人得意洋洋,而已婚的中年男子全都神情严肃,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句妈卖批。
中泽庙中也是一片混乱,人人互相起疑,都觉得对方有意要伤害自己。以秦司祝为首,自己吓自己,闹的鸡飞狗跳。
吴慎照旧每日按部就班,找不同的道士问话,一一加以记录。
但至少这案件本身没有肉眼可见的变化,没有什么进展。连李虚小道长都忍不住来问了两三次他们破解到何种程度。至于他师父秦司祝,更是一天要找几回,让吴慎烦不胜烦。
“要是真的破不了案,李九恐怕会当真被沉泽。”李虚小道长悄声提醒:“沉泽之刑已经多年未曾现世,有许多人奔着看新鲜的目的,就是当个热闹了。”
吴慎一筹莫展,火头道士一死,原本的线索全断,之前李氏娘子的案情根本连接不上。如果单独来看这案子,火头道士为人粗鲁,常常与人争执,被人蓄意报复的可能性也不小。然而当晚人多口杂,他又死在茅厕,痕迹混乱,根本无从查起。
秦司祝老觉得有人害他,惶惶不可终日,时而找弟子去质问斥责,更引得庙中一片混乱。
“我现在都相信秦司祝与李氏的死无关了。”孟庆岩都不厌其烦:“此人典型的色厉胆薄,有贼心没贼胆。他就算觊觎李氏,也绝不敢动手。”
李夫拿着刀连中泽庙都没进,秦司祝都能吓出一身冷汗;如今庙中一个火头道士的死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他却整夜睡不着觉,夜间非得有人在门口守卫才能放心。就这点胆子,怎敢行凶。
吴慎道:“他放任庙中道士胡作非为,就算自己不曾淫邪,那也有管教不严之罪,如今可说是自作自受。他是真心害怕有人要杀他,现在他对我们能否查出真相也没多大信心,只是当作救命稻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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