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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这么多。”我慷慨的用小叉子把他的蛋糕切成两块,取走我认为比较小的那一块,放到嘴里。哦,也许是我拿错了,我是说咬在嘴里的蛋糕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小,因为我只能咬着它,却没有办法开始咀嚼。
苏寅农显然吃了一惊,如果根据他脸上的神情猜谜语,答案就是:啼笑皆非。仿佛听到“轰”的一声,大脑变成了午夜飘着雪花的电视屏幕,我尴尬的看着苏寅农,想不出下一步应该做什么。那块倒霉的蛋糕,结结实实的堵在我的嘴巴上。
“咬一口。”苏寅农轻笑,伸手抓住留在嘴巴外面的蛋糕。
我不甘心的把嘴巴张得更大一些,这个愚蠢的动作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深,“天啊。”我在心中哀叹了一声,羞愧排山倒海而来。
“求求你,别笑。”我用眼神对苏寅农说。
可恨这个木头拒绝听到,手里抓着半块蛋糕,他竟然笑出声,而且很开心,“哈哈哈。”
“蛋糕,还给我。”我小声的威胁。
“你拿走了好吃的那一部分。”他控诉,把手里的蛋糕放到了嘴里,然后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上的奶油,这个坏蛋叹着气说,“果然很好吃。”
“谁要理你。”我红着脸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飞镖”身边拿了一罐青岛啤酒。刚想打开易拉罐的小扣子,从肩头伸过来的一只手拿走了啤酒桶。“冰箱里有可乐。”
“我要喝这个。”我对着抢走我啤酒的家伙说。
“雪碧也有。”
“罗,浩,阳,我,要,喝,啤,酒。”罗浩阳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罗浩阳我不要喝啤酒”以后,拿着易拉罐走开了。
我伸手跟“飞镖”要另一罐,他却把它递给了跟着走过来的苏寅农。
苏寅农得意的晃动着手里的啤酒桶,我瞪他一眼,走到罗浩阳身边,“罗浩阳,什么时候去爬山?”
“现在?”
“好。”我欢呼,心里盘算着等一下,要去厨房里偷一罐青岛,带到山上去喝。
“没吃饱的快点吃,二十分钟以后去爬山啦。”罗浩阳大声的宣布。
罗浩阳话音刚落,“雷静,你去吗?”一直不离雷静身边的女生问道。
“我的鞋……恐怕不行。”雷静看着罗浩阳说,我看到门口站着一双白色的细带子结成的凉鞋,那一定是雷静的,和水蓝色的连衣裙搭配起来,是一个不错的组合。
“叮当有卖舞蹈鞋的,五块钱一双。”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大家都在看着我。
“想去的话,就去买一双鞋吧。”罗浩阳看了看墙上的大船钟,说道。
“啊。”雷静不停的点头。
想到今天我也穿了凉鞋,我急忙跑到罗浩阳家的鞋柜里,找出了去年秋天扔在这里的一双深蓝色的高腰帆布鞋。干净的鞋面说明罗妈已经替我洗过了,除了鞋带断了一根之外,它应该是一双完美的好鞋,我从罗浩阳的球鞋上抽出一根带子,拴到自己的鞋上。
出门的时候,我的衣兜里成功的埋伏了一罐青岛。
“罗浩阳,我不认识叮当。”下楼的时候,雷静迟疑的说。
“你穿多少号?我去给你买。”
“不一定,36和37都穿过,我想,我还是去试一试才好。”
“那就一起去吧。”罗浩阳对雷静身边的女生说。
“我懒得走,你们俩去吧。”她很快的拒绝。
“小西,你领他们先往山上走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们。去我们小时候常去的那个地方,大桑树那儿。”罗浩阳说完便往“叮当”的方向走去,雷静快跑了两步追上他。
“卷毛”看着他们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太傻。”
我领着一队蚂蚁兵走在铺了青石的山中小径上,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它通向一个神奇的乐园____老桑树。
我不知道老桑树究竟有多老,只记得当我和罗浩阳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它就是我们爬上爬下的妈妈树。在它的身边,罗爸曾经带着我们四个小孩子栽下了四棵小树,每一棵小树上都写着我们各自的名字,“罗浩阳树”,“宁林森树”“宁羽姝树”还有“宁羽西的宝宝树”,宝宝两个字是我特意要求罗爸帮我添上的,我想和别人不一样,也想让我的树知道它和别的树不一样,其实它和别的小树一样,春天长出叶子,秋天落下去。
我的宝宝树离罗浩阳树最近,当时我们梦想着小树长大以后,可以在各自的树上盖一个小屋,“笨蛋,不能离我太远,不然我们见面多不方便。”罗浩阳说。
十二岁的时候,是我生命中最讨厌罗浩阳的一年,有一次吵架以后,我一个人跑到山顶上,想把我的宝宝树搬走,挖了一半,罗浩阳赶来阻止。我们抢铁铲的时候,小树受了伤,后来那个伤长成了一个圆圆的疤痕。
“我带了啤酒。”苏寅农说。
“我也带了。”摸着衣兜里汗津津的啤酒罐,我有一点点做坏事的兴奋。
“罗浩阳看见会没收。”
我知道他说的对,可是嘴上又不想承认这一点。“哼。”
“如果我们走快一点……”他沉吟道。
“那好吧。”如果我把啤酒喝到肚子里,并且在罗浩阳阻止之前,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喝掉最后一滴,也许更来劲儿。没办法,有时候,我就是这样,总想跟罗浩阳争一口气,我知道这样有点儿____幼稚。
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幼稚,可是我经常做出被别人定义为是幼稚的事儿。
五月的山林真美,不知名的矮灌木丛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阳光下每一朵花都努力的叫着,“看我,看我。”
淡淡的香气弥漫在花间,招引来殷勤的蜂蝶上下翻飞。
“还在写东西吗?”苏寅农的步子很大,丝毫不费力便可以跟上我的节奏。
“无聊的时候会写。”
“写些什么?”
“编故事。”
“讲一个听听。”他感兴趣的说。
“嗯,”我想了一会儿,“比如一个小老鼠,它因为要磨牙,总是啃坏主人的柜子,时间长了,主人打算把它赶走。老鼠的好朋友,是一只善良的猫,它不忍心看着老鼠外出流浪,便连夜想了一个好主意。它让小老鼠去啃主人用来烧火的木头,那样主人就不用再费力的去劈材了,小老鼠也可以磨牙。就是这样的故事,都是胡乱编出来的。”我仓促的结束了我的描述。
“很有意思,只是你相信老鼠可以和猫做朋友吗?”
“你相信吗?”我反问他。
“不知道。”
我们走到老桑树坡的时候,罗浩阳和雷静还没有跟上来。“卷毛”招呼了一帮人开始打扑克,“小妹,你也参加一个。”他说。
“不,我不会。”退后一步。
“你玩儿,我教你。”苏寅农说。
“纸条,纸条,准备好纸条。”有人叫着。
又是贴纸条,溜是上策,我往后再退一步,踩到了苏寅农的脚,“不喜欢玩?还是不会玩?输了,我替你贴纸条。”
“我只会把扑克当成积木玩儿,盖房子。”我困窘的说。
“不怕。我很厉害。”他轻声的宽慰。
“来,来,来。”“卷毛”拉着我坐下。我紧张的看了一眼苏寅农,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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