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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镜再次撇开了头,装作她什么都没听到。只是,距离那么近,装作也没有用,于是,她再次拿着拖把经过的时候,悄悄地,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力地捶了那个嘴巴坏死了的人一拳。他微微一躲,最后没躲过去,吃亏却仍旧不是他,而是宋镜。宋镜的手背又红了,那个人,一米八的个子,不到一百斤的体重,浑身上下都是硬梆梆的骨头,跟个盾牌似的,宋镜哪里占的了便宜!
这件事,是宋镜对李承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很久之后,宋镜在某个咖啡馆里跟他不期而遇,对面的那个人顿时愣住了,然后露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极为高兴地说了一句:“哟!这不是宋镜吗?!好久不见了,一起坐会吧!”
宋镜当时准备走了,她等的人已经等到,他们准备一起回家。听到他这么说,欧阳晓笑了一下,说道:“我在家等你。”
于是,他和她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不是,是宋镜看着依旧笑得灿烂的李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笑了,突然,笑容如流水一般逝去。他的手自然地滑过宋镜的脸庞,将落在颊边的不听话的几缕发丝撩起在宋镜的耳朵后面。
他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他说,语气那么惆怅,却又那么怀念地说:“你怎么还是一样笨啊!”
当时她马上就想到那一天晚上,她打翻了墨水瓶,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笑嘻嘻地跟周围的兄弟姐妹大肆地笑她,顺便给她下了定义:宋镜这个人笨死了,她是完全不行的!
于是,宋镜下意识地握拳用力地捶了他一拳,马上收回手放到嘴巴呵气。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瘦削,骨头依旧硬朗仿佛盾牌,她的手当然地迅速泛红。那一瞬间,她呵着她的手,怔怔然,忽然落下泪来。
那是李承第二次看到宋镜的眼泪,第一次,他和她还是同桌,初秋的一个傍晚。他们的教室坐南朝北,阳光永远从褐色的玻璃窗经过,高大的香樟树覆盖了楼层的半边,伸出的树枝划过窗户。门口,两株凤凰花火红的花瓣落了一地。他和她坐在窗户边,对着翠绿的香樟树叶。
“真的吗?啊哈哈……你还真好笑!“李承跟边上的人聊得火热,笑得前合后仰,忽然发现身边这个人,今天特别的安静。他用眼角余光瞟过她,再瞟一眼,第三次瞟过去一眼。
平常坐着很舒服的凳子忽然不舒服了,边上的人明明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可是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世界在哗啦啦地喧嚣,他的感觉只到身边的那个默默流泪的人身上。那个人悄无声息地流泪,手指抓住一支黑色的钢笔拼命地在纸张上划,划出某个凌乱的字眼。他忍不住了,探头,嗤笑。
“哈!你想回家!喂!农民,你的家乡在哪里?一望无际的土地不就是你的家吗?”他尽量把那句话说得很轻松,调侃,戏弄的意味浓重。
赶紧忘记你要回家那回事吧!赶紧忘记吧!忘了,就不要哭了!
宋镜显然吓了一跳,侧开头,抹去了眼泪,头垂得低低的,转过去只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诶!”他气愤,手指发痒,戳戳她的背。
“干嘛!”她红着眼睛,红着鼻头转过来,恶狠狠地瞪住他。
“你家什么样儿啊?!不是黑漆漆一片,连盏灯都没有吧?!”
“我家才不是那样的!我家……我家很大的!屋子前面有一汪池塘,种了荷花,到夏天荷花开的可好看了!还有……我家砌的新房子,有三层,两个教室那么大,比这个教室宽很多……就是……总是我一个在那里住……”说到这里,宋镜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有那么一会,李承差点把手伸过去,想要抚摸宋镜的睫毛,看看是不是跟想象的一样柔软。但他拼着意志力忍住了,不在意地说道:“切~!三层,两间教室的房子就大了啊……去年暑假我去了XX军区,部队刚好有事开走了……整栋房子,七层,比我们学校的教学楼还要宽敞……那个时候,就只有我跟我表哥在那里……嘿嘿,晚上我们就把楼层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害怕的不得了!”他说完,努力做出骄傲的样子,斜睨着宋镜。
宋镜噗哧一声笑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吃吃地笑他:“呵呵……没想到你居然怕鬼!”
他看她终于笑了,悄悄松了口气,斜斜地四十五度看人:“这有什么!你敢说你就不怕?!”
“我当然不怕啊!又没有做亏心事!”宋镜努了努鼻子,要笑不笑忍得很难过。
他大方地一摊手:“你笑吧笑吧!看你现在那样,简直破坏市容!”
然后,宋镜真的就大笑起来,清清脆脆的笑声,过去了那么多年,仿佛还在他耳畔回响。
李承郁闷地想,怎么会这样呢?!
当他意识到他喜欢她时,他挣扎了三个星期,最后在吴信之把他的校服送给宋镜替换时,全面爆发。
那是打掉墨水瓶结果毁掉校服的第二天中午,上课之前。
宋镜趁着休息时间,站在走廊上,小小地透气。
吴信之原先坐在宋镜后面也就是最后一排的位置,是体育特长生,所以李承向来不喜欢他,当然地也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宋镜站在走廊,他的座位正对着走廊,靠在窗户边上,所以他斜斜地靠在旁边的桌子上,跟一边的兄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顺便用眼角余光注意那个笨得要死没人照顾看管好绝对会出事的人身上。
然后,他看到吴信之朝宋镜走过去,手里拽着一件崭新校服。
他看到宋镜瞬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捂住嘴巴,瞪大眼睛。
然后,宋镜脸微红地接过了吴信之手里的校服。
他一下子甩了凳子,蹭地站起来。
“干吗……干吗啊你!”
跟他说话的兄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质问他。
他没理会,眼神凶恶地盯着外面看。
他兄弟也跟着扫去一眼,吃吃地笑了说:“那个家伙喜欢宋镜……很久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有胆子跑过去告白啊!”
李承皱了眉头,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宋镜……有很多喜欢她?不是吧!人们群众的观赏能力不会下降这么多吧!”
他兄弟呵呵地笑道:“没办法啊,宋镜一看就很老实又死心眼,长的也不难看……那种人啊,喜欢就会是一辈子的事啊!一辈子的事……很多人都想接近她,又不敢接近她呢!跟那种人在一起,非常有安全感和成就感吧……”
李承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脸色铁青。他再看了一眼在外面跟吴信之说话,轻轻微笑的宋镜,暗暗下了决心。
他开始注意宋镜的行踪,寻找靠近的机会。
他想,绝对要宋镜藏起来,绝对要!
他跟在宋镜身后,他偷偷地观察她,每天晚上十一点看她安全到家了才放心吹着口哨离去。朋友们都说他疯了,
他也模模糊糊地想,也许他真是疯了。
可是,那种感情不能自已,他无法控制情绪蔓延,宛如毒素在身体里游走,非得这样那样做才舒服。
这一切,宋镜都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不知为什么,李承忽然在她生活里出现频繁。也许是注意到这个人的缘故,所以会在不经意间看到他。她这样对自己说。然后,那一天的到来。
宋镜所有重要的日子,除了一九九八年,都是天朗气清,和风送爽的,那一天也不例外。星期天下午,才下课。宋镜上了公共汽车,她准备去书市转一圈再回家。李承跟在她身后上了车,站在宋镜旁边。他们的距离,可以用手指头丈量。
“你也走这边?”宋镜问。
“嗯。”李承含糊地回答。
“可是……我记得你家不是在广场方向么?这个车不去那边。”宋镜微蹙了眉头。
“我知道。”李承这样说。
宋镜不说话了。
正值下课时分,车上人很多,全部都穿着相似的校服,白色和蓝色相间,字母飞舞是各个学校拼音的缩写。那一段路很长,从一中到书市,大约一个小时,穿越大半个城市。渐渐地,人少了,宋镜坐下来。李承还是站在她旁边,尽管另外有空位置。
“你怎么不坐?”
“我站着。”
“哦。”
宋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全心全意读书的她对于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实在不擅长。她的心木木的,脸上的表情也木木的,不讨人喜欢,于是除非问题目没有人会主动接近她。啊,李承是一个意外。
车子继续前行,忽然,李承俯身下来,敲着宋镜的椅子,说道:“喂!你对我笑一下吧!”
宋镜惊吓抬头:“啊?”她想,还好没有戴眼镜,否则眼镜铁定从鼻梁上滑下去,那姿势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可那个人露出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天下无敌。
“你对我笑一下,我就乖乖地听你说的一切的话,做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哦!”他笑着说,眉目之间吊儿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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