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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补录考试作弊一事,很快在整个京都城炸开了锅。皇帝裴玄昱暴怒,斥责国子监与礼部所有官员,命三司协助太子裴弘济与高阳嗣王裴渊一同办理此案,并言明严查。
当日本已经下值的尚书省贺丞相、中书丞相开承公徐恩和门下丞相杨岱、以及三司长官全部因此事汇聚在宣政殿,跪在地上感受着帝王的怒意。
国子监作弊一事,此乃闻所未闻的大事。今日能被发现,那么往昔呢?是没有作弊者,还是有人存心包庇。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各路大臣回到府中,纷纷唤来家中子侄,细细询问。不在京都的,更是立即修书一封,送去千里之外,就怕有不孝子出现,牵连家中。
总归各怀心思,一些自认为行的端做得正的便高声辱骂作弊的考生妄为读书人,不仅丢了国子监的脸面,还丢了所有门荫子弟的脸面;那些心虚的期盼着能逃脱此劫之余,暗暗骂着被抓的那十几位作弊者,难道不会看情况吗?
太子殿下和高阳嗣王坐镇,尤其是那位高阳嗣王出了名的讲究公平,打他十几岁开始就在挑战国子监的制度,这不是直接将把柄送到他的手中?
当然也有嗅觉灵敏的察觉到此事若不能找到合适的处理方式,只怕往后门荫子弟的路更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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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的晚膳上,秦王也谈起此事,在皇帝召见三位丞相等人时,他已经得知消息先一步入宫。
他没有实职在身,也不想任实职,但皇帝不愿放过他,因此每日朝会秦王总得去,平日里下朝之后与重臣在宣政殿的小会,秦王也被迫参与,甚至时常还需要他出出主意,提提意见。秦王被磨得不行,可架不住皇帝对他的诉苦,以及自家母妃也和皇帝站在一条线上。
“阿渊只怕会借助这次机会再跨一步,往后府中来往得更加仔细些。”秦王叹了口气,嫡子有鸿鹄之志,也有那本事,难不成他还拦着?
荣庆太妃点了点头,她不担心裴渊,反而惦记着宫里那位:“明朗那边你多劝着一点,他身体算不得康健,又一心扑在政事上,此事只怕他得气得吃不下饭。”
秦王安抚道:“母妃,儿臣知晓。等用了晚膳我便进宫,今晚就不回来了。这阵子只怕是有得忙,四郎那边得请母妃劳累些。”
荣庆太妃自然应下,她生的儿子还是了解的,当年她没有让秦王参与夺嫡一事,至今她都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不然何来今日在宫外的闲散生活。
自秋猎回来之后,小宋氏不再出现在秦王府的晚膳上,因而一家子与往昔相比只多了一位最近老实了不少,偶尔还会思考人生,甚至逐渐瘦下来变得清秀的裴四郎。
坐在三哥旁边的裴四郎看着三哥被楚牡丹踢了一脚,还给了他一个眼神,三哥没理会她。裴四郎便心下猜测,楚牡丹应该是惦记二哥,毕竟两人是未婚夫妻。
楚牡丹见裴沐风不理会,瞪了他一眼,转而对荣庆太妃道:“祖母,二哥哥还在国子监,他的腿又伤着,估计得为了这件事劳心劳力,身体只怕是得吃不消。”她说着,还十分殷勤的往荣庆太妃碗里夹了一块鹅肉。
低着头干饭的裴四郎点了点头,看来他开始懂得察言观色了!
荣庆太妃当然乐得楚牡丹惦记裴渊,但也知晓她心里的小九九,这心态明显有去看戏的想法:“秋落,你去吩咐厨房再做几个好菜,国子监不仅有槿之在,太子和宫家那小子也在,他们忙起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人,只怕是要通宵达旦了。”
又对裴沐风道:“三郎,你等会儿陪着姲姲一起去,拿上我的手令。国子监这会儿只怕是难进难出。”
楚牡丹不等裴沐风回话,立刻点了点头:“祖母,我们保证不惹事。”
“惹事的只有你,可别牵扯上我来。”裴沐风无奈地看她一眼。傍晚的时候他的好友来信说,有学子明日有可能会聚众游行,这让他很想知道国子监的情况,但这会儿不用想就知晓正忙得焦头烂额,就怕去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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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用了晚膳,楚牡丹还十分贴心的去云端楼帮裴渊拿些衣物。正纪算得上心细,衣物都规整得很好,当楚牡丹找出裴渊的垮裤时,还是难掩尴尬。
在她离去之时,她发现在罗汉床上放着前几日她看过的一本游记,她记得是裴渊自己写的。她想了想,趁着裴渊这几日不在,不如将游记拿先过去看看,她也好多了解些裴渊,这样才能更有法子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
再者裴渊书多,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阿荷帮着将东西收拾妥当,秋落送来了两个食盒,裴沐风也在其后过来了。
府外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两人没带随从,一同去了国子监,拿着荣庆太妃的手令倒是顺利的入了国子监大门。
又在路上碰巧遇见在巡逻的周将军,由他领着二人去藏书阁寻裴渊三人。
周将军对这位小县主还是熟悉的,便在二人进门之前,提了一句:“高阳嗣王傍晚时发了好大的脾气;晚间太子殿下来的时候,里间还砸碎了一个花瓶。”说完此话,他抱拳行礼,先一步退下。
楚牡丹和裴沐风对视一眼,楚牡丹往后撤了一步,打着商量的语气:“不如,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放在先前裴渊发脾气她是不怕的,但如今对人存了心思,就不想印象更差;裴弘济发脾气,她历来都怕。他说打人那是真的打,半点都不含糊。
裴沐风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说要来的,我都说了这时候来就是添麻烦,你偏偏不信,还在祖母跟前央求着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敢跟你拼命。”
他是都怕,既怕裴渊,也怕裴弘济,两个都是兄长,兄长对妹妹和弟弟的态度可完全不一样。
楚牡丹叹了口气,似是认命一般先一步迈出步伐。而就在她二人迈入藏书阁,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被唤来协助的三司官员如同看到了救星。
这小半日简直是度日如年,从未觉得时辰如此难熬,且还不知何时是个头。
楚牡丹和裴沐风被一众大臣看得发毛,其中离两人最近的是御史台中丞,曾告过楚牡丹状的张猛大人,使得楚牡丹脑子不由飞速运转,她最近好像没有可以被张猛抓到的把柄。
“请问张大人,二,太子殿下和高阳嗣王在何处?”楚牡丹轻声细语,深怕言语不当惹到了这位勉强算得熟悉的御史中丞。
张猛却一改往日态度,向她行了大礼,但也不敢提高嗓音,小声道:“殿下和嗣王都在二楼,县主和裴三郎请上去。”
他话音才落下,楼上就传来一声呵斥的声音“混账!”,吓得他抽了抽嘴角。
他为官数十载,如今面对皇帝也无需胆战心惊,今日却被东宫太子和高阳嗣王吓到,着实是一代人比一代人啊!
诚惶诚恐之余,心下又有几分欣慰。
楚牡丹和裴沐风的心跟着提了一下,裴沐风向张猛道了谢,示意楚牡丹先走。
楼梯是木板制作的,踩在上面难免会发出声响。纵然两人再小心,也防不住每落下一脚,木板就会发出一声十分不悦耳的“吱呀”声,两人的懊悔之心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楚牡丹在裴沐风埋怨的眼神下行至二楼,气氛远比一楼来得压抑。
以包围状态的高伫书墙在烛火的照应,倒影被拉长,像极了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的巨人此刻陷入了沉思之中,被书墙包围起来,平日里学子们席地而坐用此阅览书籍铺着软垫的空地,现下被三张并拢的书案所占据,书案中间堆着三垛足有半人高的文书。
裴弘济坐在主位,裴渊在右侧,宫恒志在左侧,三座烛台高伫在一旁。在暖黄色的灯火下,裴渊和裴弘济伏案办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也难怪楼下那一众官员惶恐成那般。宫恒志与两人相比,脸色就显得平和许多。
楚牡丹暗暗深呼吸一口,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堆放着的甲历,薄薄厚厚,垂下眼眸看去只觉得在昏暗的烛火中字迹密密麻麻,让人头晕目眩,反正她是没有兴趣多看一眼的。
三人并非没有听到动静,皆以为是楼下的官员,见人久久不说话,宫恒志先抬了头,看到提着裙子走得甚是谨慎的楚牡丹,以及提着食盒跟在后面的裴沐风,他立即展开笑意,也瞬时松了一口浊气。
“是你们啊!”
宫恒志言语显然的轻快,裴渊和裴弘济闻声抬头看去,看到是楚牡丹和裴沐风在书案前落了脚。裴渊的眉头松了松,裴弘济则是暗自泄了口气。
楚牡丹在裴沐风的推搡下开了口,脸上带着略略紧张的笑意:“太子表哥,二哥哥,宫,宫郎君安。”裴沐风紧跟其后的行礼。
“你们怎么来了?”裴渊的声音冷了一个下午,这会儿倒是听着舒缓了些。
“自然是祖母惦记你们没有吃饭,就让我俩来给你们送好吃的。”楚牡丹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自爆,只有说是祖母送来的,她才不会挨骂。
裴弘济揉了揉眉心,带着些疲惫道:“皇祖母有心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里里外外的跑,上上下下的骂,看着这一张张有问题的成绩单,有意培养多年遇事不乱、不燥的心性也耐不住这般磨。
而楼下留意着二楼动静的一众官员,细听到楼上的对话,全都暗暗松了口气,还是荣庆太妃高明!
楚牡丹见此就知道自己的话没说错,她立刻笑嘻嘻道:“我帮你们收拾,你们快些用膳。”
不等楚牡丹上手,三人很是有默契的将书案中间的文书移到一角,为食盒腾出位置来。
裴沐风把香喷喷的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憋着一口气的三人也感觉到了饿。裴弘济倒还记得楼下有一帮臣子,便叫裴沐风跑个腿,让楼下的大臣稍作休息,去食堂吃了饭再来。
被唤做事的裴沐风当然的松了口气,气氛似乎好了点。他行礼应下,不仅把裴弘济的话吩咐下去,还很客气的引着众人去了食堂,免得他们寻不到路。当他回来的时候,二楼藏书阁内的气氛已经完全轻松下来,不复方才的压抑。
这种事只怕就楚牡丹做得到了,见她甚至还能没心没肺的给自己加餐,也不忘给三人夹上一块她爱吃的酱鸭:“我没骗你们吧,这菜好吃得很,特别是这个鸭子一点都不柴,还有一股酱香味。你们明日若是想吃其他的,等会儿给我一个清单,我绝对让师傅拿出最好的手艺来给你们补身子。”
“你这是打算让我们在藏书阁住几日?”宫恒志笑着道。
楚牡丹看了看书案上的文书,又看了看地上甲历,一本正经道:“少说三日,不超过五日。”
“借你吉言。”裴渊说着摇了摇头。
这里有千余人的甲历,有几千张国子监保存下来的成绩单,就算有下面人在帮忙,但这件事涉及太广,他们不得不亲自查阅每个人的甲历和成绩单。若三至五日能查出个所以然来,算是他们运气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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