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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没错,就是不锈钢碰到哥们也得滋滋地锈喽!”方远平和他逗闷子。
“你越来越离谱了!”
琳达洗完衣服,挂在绳子上晾着,又看向方远平道:“小方,你有脏衣服吗?我来给你洗!”
“那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来!”方远平连连摆手。
“那有啥关系,你们这些搞写作的,基本都没啥生活能力,我给你洗。”
“即使我不介意,路瑶也不高兴,你看他,急头白脸的,我再耽误你们宝贵时间,他非杀了我不可!”方远平调侃道。
“谁急头白脸了。”
路瑶吭哧了两声,套上衣服,推出自行车骑了上去:“走,琳达,别和这小子瞎扯淡,净瞎耽误功夫!”
“那再见了方远平。”琳达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搂着路瑶的腰身,笑着摆了摆手。
“得嘞,你们忙去吧!”
路瑶使劲一蹬,自行车向院子外冲去。
零件碰撞发出的叮当声,都显得特别欢快,仿佛一首动听的小夜曲。
“要是他们一直这么恩爱多好啊,有个人照顾,或许路瑶都能多活几年……”
方远平含笑目送二人走远,叹息了一声,才走进了小说组办公室。
倒了杯开水,拿起了路瑶的蒲扇,在书桌前坐下,翻出一叠新稿纸,拧开钢笔,开始写作。
先写的是《牧马人》创作杂谈。
方远平写的挺随意。
这玩意就跟后世的企业家访谈一样,你都赚到钱了,放的屁都是香的。
先回忆了插队的读书生活,抒发自己对文学的热爱,再写笔耕不辍,屡屡投稿屡屡被退稿,又锲而不舍的经历。
肉麻有余,文采不够。
挠了挠头,方远平以一首小诗作为这篇小短文的结尾。
“你一定要看到花开,你一定等燕子归来,想着他们都会回来,你誓死为了这些而存在……”愿与诸君共勉。
没错,福禄寿乐队的《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但其实当诗歌来看也马马虎虎,最后文章标题方远平也用了“你一定要看到花开”。
写完创作杂谈,方远平点燃了一根烟,开始写新小说。
长篇,搞起!
第一章就充满看点。
天桥剧场看芭蕾舞《红色娘子军》,胡同子弟和大院子弟,京城两股玩主势力的交锋。
这部作品以及同名电视剧,方远平上辈子看过不止一遍,剧情很熟悉。
但上辈子他是赣省九江人,在庐山脚下长大,虽然去燕京玩过几次,可并不熟悉,要让他写出来的话,还真有点难度。
但原主对小说中涉及的天桥剧场、大栅栏商业区、什刹海冰场、莫斯科餐厅和新侨饭店、玉渊潭公园等地点以及时代风貌的记忆,却很鲜活。
方远平这么一结合,写起来就得心应手了。
他仿佛跟着书中的人物一起茬架、滑冰、拍婆子、溜门撬锁、在新侨饭店吃饭,一起经历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忘记周遭的一切。
心流体验来了!
天气溽热难当,方远平奋笔疾书!
文思如尿崩,谁与我争锋!
这年头,还没有双休日,琳达呆了一天就乘车返回延川,路瑶把钥匙还给了方远平。
临走时,琳达还送了方远平半斤大白兔奶糖当作感谢。
把创作谈交给编辑部,也没啥问题,又领了十二块五毛钱的稿费,接下来的几天,方远平白天就在路瑶办公室写新小说。
晚上就住招待所,有时候写作,有时候则是和本地青年编辑作家喝酒聊天。
在路瑶贾平娃的引荐下,他认识了京夫、李天芳、曹谷溪、海波、莫申等人。
李天芳本来就是《延河》编辑,只不过时年三十岁,是小字辈,挺清秀一大姐,方远平原本没注意。
但深谈之后,方远平就给惊到了!
原因无他,她的作品《打碗碗花》《种一片太阳花》等被选入小学中学语文教材。
上辈子方远平可是背过这些文章的精彩片段和中心思想的。
老师检查时,他背不出来,还被狠狠地用教鞭打过手心!
论被李天芳大姐支配的恐惧!
李天芳除了和方远平聊文学,还关心他的生活。
在得知方远平没有对象后,她就笑嘻嘻地学着《牧马人》里郭谝子说:“小方,你要老婆不要?你要老婆,只要你开金口,等会就给你送来!”
她可不是开玩笑逗闷子!
她玩真的。
一个劲儿说自己在医院当护士的外甥女多漂亮,银盆大脸,身量苗条,比俊芳都好看!
“别别别,李老师,我现阶段只想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倾尽全力,不想儿女情长。”方远平吓得连连摆手。
再次被李大姐支配了一次!
一日三餐,都跟着编辑到外面吃,有时候是本地作者请客。
羊肉泡馍饺子肉夹馍粉汤羊血biangbiang面臊子面搅团……各种美食吃了一遍,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
有时候,方远平也会和路瑶一起出去逛一逛西京城。
贡院门、书院门、竹笆市、琉璃市、教场门、端履门、炭市街、麦苋街、车巷、油巷……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古意盎然。
砖雕门楼古朴沧桑,黝黑如铁的花石门墩的古色古香,看到这些,你仿佛穿越岁月长河,回到那令人神往的汉唐盛世。
可贾平娃一直没有兑现他要请客的诺言,总是能找到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脱掉或者让别人买单。
呸!
抠!
时间在方远平沙沙的书写中飞速流逝,天气更加炎热了。
晚上经常热得睡不着觉,方远平索性前半夜写小说,等后半夜暑气消退,凉快了一些才会睡觉。
往往次日上午十点后,乃至下午才起床,形成了和路瑶类似的生活习惯,昼伏夜出。
编辑们都很尊重和理解方远平,谁也不会在上午去打扰他。
但这天一大早,方远平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
方远平带着一身起床气,套上背心,趿拉着拖鞋,拉开门一看。
只见王培祥、贺书玉、王生武、董墨和李天芳都在。
主编、两个副主编、编辑部主任……杂志社领导班子成员,全来了,还笑得不行,嘴巴都裂到耳根了。
“这一大早的……”方远平有点懵。
“你被燕京大学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到了!”
王培祥满脸喜色地扬了扬一个印刷有“燕京大学”红色字样的信封。
“真的!?”
方远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唉不是,录取通知书咋拐弯了,到了杂志社了,不是去了公社吗?
1977年冬,恢复高考的第一次高考,全国570万考生一起走进了高考考场,当年共录取了27.297万人,录取率仅有4.8%。
1978年7月,610万人参加高考,录取率为7%。
78年录取率还高一点,看上去似乎对考生更加友好。
但其实,77年高考特别简单,一个优秀的初中生就能拿到不错的分数。
因为当时恢复高考很突然,考生们学业荒废已久,大多数都水平很差,试题难度太高反而没啥区分度。
但78年高考,考生们提前准备了半年多,为了提升区分度,试题难度就骤然增加。
不信,你找找当时的数学试卷看看,你会解吗?
今年燕京大学中文系,在全国就招了139人,堪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虽然他总分考了454分,但却不知道到底排名怎么样,也犹豫了再三才报了燕京大学的志愿,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再说,知道燕京大学77届78届,多牛掰么。
人才济济,出了不少大家名家,被誉为黄埔一期,不可再现的辉煌。
方远平连忙拿过信封拆开,激动得双手都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