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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严家父子凯旋,严少帅确实风光无限。
裴成远还曾在左相府瞧见过,那时候持枪的少年一路打左相府门口进来,后头跟着一众的府丁,尾巴长得吓人,颇为唬人。
可那少年不过是走到了左修齐面前,把枪往地上一跺,打量了一下拱手:“打扰,在下严琤,特来求见。”
“公子,我们拦了,可他是严小将军,我们恐不好……”管家的话被左修齐抬手打断了。
“严少帅,这求见一词,用来怕是不妥。”
“都说左公子举世无双,我很想见见,可你们相府不待客,我只能求见了。”少年朗声,“读书作画,我瞧过了,自愧不如。但是武功,还请赐教。”
他用的是枪,战场搏斗的凶器,可红缨如火,在那少年手中,却只见生机勃发。
彼时,少年走的时候说:“你很优秀,郡主说得没错。但你有一点不如我。”
这番话才终于叫旁人明白了他此番来意,左修齐笑了:“哪一点?”
“你年纪小,没我会疼人照顾人。”
饶是看热闹的裴成远也差点喷了茶。
当时这一席话还传到了宜王府,得了郡主一句“莽夫”的点评。
这么一想的话,看来合庆郡主对严琤,也并非无情,否则,怎么会几次三番单独寻这小哑巴说话。
看破不说破,裴成远点了点边上的骏马:“你的?”
“郡主的,”严之瑶答,“要还的。”
“你是在怪侯府没给你买马?”
严之瑶噎住,这个人,永远说话刺人。
后一刻,少爷命道:“上马。”
她依言照做,而后偏头看人:“义母真的在等我?”
“说是庄子上送了樱桃来,很不容易呢,今年春夏第一茬,就单等着你回去吃呢。”
少爷说得阴阳怪气。
“你能不能,说话不要加呢?”严之瑶说着也没敢看他,正过脑袋瞧着路,声音也跟着下去了许多,“古里古怪的。”
什么玩意儿?
裴成远霍得瞧向突然装鹌鹑的人,管天管地管他说话加不加呢?
怎么不上天呢你小哑巴?!
严之瑶想,少爷的眼睛是真的会骂人啊。
她光是余光扫见都觉得看着挺难听。
然而意外的,少爷今日竟是没发作,只是一夹马肚上前几步:“跑快点,要关城门了——呢!”
“……”
果然,少爷还是少爷。
裴成远有意疾驰,连带着,听得身后的“驾”也慢慢激烈起来。
一早就听说这严家女上树下水,无一不干,严将军更是亲自教习射术,该是将门虎女。
严晗章的威名在北大营遍传,他还曾羡慕过严家女这般得天独道的条件,北大营虽也是军营,却无人不佩服那严家军,许多人做梦也想去到严将军麾下。
所以乍一听说严家父子战死,裴成远根本不敢相信。
后来又听说是那严家女殿前受不得打击直接一病不起还失了声。
再后来,这小哑巴就来了自己家。
裴成远光是远远瞧一眼那柔弱无神的少女,便觉失望。
再加上,她住的是阿姊的院子,抢的是阿姊的身份。
他看她不痛快,这不是正常的么?
可现在,这小哑巴胆子越来越大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他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竟然开始对他的行为举止指指点点了。
不仅如此,还经常开始偷偷使坏说话揶揄人,她莫不是以为他不晓得呢?
今天说的什么来着?
说话不说呢?
他偏要说!
不知不觉,一道浅淡的身影越过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少女似是瞧过来,裴成远瞥见那轻轻扬起的唇角,鼓风的衣袖曳曳。
“驾!”前头人喊,“裴成远!我超过你了!”
声音欢欣鼓舞,甚至带着沾沾自喜。
呵。
拽什么。
跑马还没有能干得过他裴成远的!
“驾!”
几日后,南戎使者团已进入京都界内。
消息传到侯府,严之瑶照例正在写字。
裴成远已经开始正式叫她练字了。
少爷布置了几个简单的字,严之瑶却是偷偷对着他之前写就的那张自己的名字认认真真练习起来。
许是磨刀工做足了吧,她现在竟是觉得瑶这个字练习起来也简单了许多。
露华进来说起城门处的盛况时,她才将将写出一个差强人意的“严之瑶”。
“你看,如何?”
露华原是有些看不惯那南戎受到礼待的,可现下看主子兴致盎然地捧着字与她分享,只得按下心思凑近:“小姐进步好多呢!”
“是呀,总算写出一点点模样了。”
“小姐把少爷布置的作业写好了吗?”露华问。
“写过了,这是我自己加练的,总归是自己的名字,多写写也没什么不好。”
不疑有他,露华点点头,又想起许是小姐并不乐意听南戎使臣的事情,便没再提。
不想,将练字的纸页收好后,案边人又问:“你方才说,东宫亲迎?”
“是。”露华瞟她,“还有礼部也去了,听说是因为这次南戎王亲自来的。”
“亲自来的?”严之瑶抬头,“南戎王不是刚刚继位么?他这会儿不守着王位竟敢来大桓?!”
又一想,忽又觉自己幼稚了。
这个南戎王既然能夺下王位,必非常人,而且得民心者得天下,他在南戎威名正盛,如今南戎兵力与岑州严家军明面上是相互制衡,实际上,折损两员大将对于大桓来说足以败了三成士气,南戎王如今诚意至此,甚至亲自前来,若是在大桓的国土上出了什么事,南戎民众势必被点燃,届时必又是一场恶战。
可大桓,早已经不起恶战了。
这个道理她原先不会懂,直到那日听了裴成远的话,今日她才轻易分析出利害。
少爷并非一无是处,甚至,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那么排斥国子监了。
若是侯府要示弱,那么裴成远,也太过耀眼了些。
优秀的人总归是耀眼的,只是侯府不能木秀于林。
严之瑶低头,又瞧见少爷范写的字。
只是写字,便就是旁人不可及,若是他好生学其他呢?
不觉,又记得他那句噎死人的“有手就能写”。
还有——
“爷要中也是状元”!
也许,少爷也不算说大话。
“小姐?”露华答了话,却发现主子似乎没听。
严之瑶回神:“嗯,你方说什么?”
“我说,那南戎王说这样才方显出他求娶的决心和诚意。”
是啊,他是显出诚心了,却也逼得大桓必须有所应允。
如此,之前那些舆论、民愤,倒是隐隐与其莫名拉扯,竟是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在百姓眼中,你看,南戎的王又如何,他还不是亲自来大桓。
那可是南戎的一家之主啊。
与之比较,似乎这分量与两名将军,也不是不能摆在同一个天平上。
思及此,她不禁自嘲一笑。
“你怎么又来了?”外头,春容的声音传来。
屋内二人起身出去,院门口,裴柒乐呵呵对着里头挥手。
严之瑶皱眉:“昨日练的字,晨间你不是取过了?”
“不是,”裴柒道,“少爷说了,小姐字写得不错,为了奖励,今日带小姐出去逛逛!”
“不用了……”
“少爷还说,如果小姐拒绝了,那就换一个奖励,”裴柒嘿嘿一笑,“送小姐一件嫁衣也不是不可!”
“……”
严之瑶凝着外头侍卫半晌,终是冷声:“一会就来。”
裴成远,果然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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