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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谋随便换到了一个坐着的器械上，方便聊天。
“你这边怎么样，他俩有什么动作吗？”周刻北问道。
“那倒是没有，正常小情侣那一套。”孙谋说着，泳池传来噗通一声，二人望过去，是黄世杰穿着衣服跳进了水里，跟林佳怡嬉戏起来。
“但是吧，我觉得那个黄世杰不太正常。”孙谋接道，“他不像是单纯的中二病，而是真的反社会。”
“我总感觉他正在憋一个大的，等哪天突然就爆了。”
周刻北望着泳池，那两人游到了一根立柱的盲区内，随后水声便小了许多。
“这种人不好办啊。”周刻北念道，“你想先手吗？”
“不想。”孙谋放下器械，“如果只因为怀疑就灭人家门，我不就成反社会了吗？”
说完，他对上周刻北的视线，“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放松警惕。恋爱的人最迟钝。”
“我知道的。”周刻北拍着孙谋的肩膀站起来，“更何况这儿不还有你吗。”
“滚啊！”孙谋恼羞成怒，“你怕是不知道老子之前为了陪你打游戏推掉了多少个妹妹？”
“我知道，你加了三个，三个给你发的都是网图。”周刻北忍俊不禁，“我一直以为你是求安慰才找我打游戏的。”
“不是，你怎么知道？”
“你发现第三个是伪音男娘的时候自己说的。”
谈笑间，泳池里的二人已经上了岸，经过健身房朝外走时，周刻北朝他们望了一眼。只见林佳怡红着脸低着头走在前面，身上只穿了一件泳衣，连水都没擦，赤着脚留下一地水痕。
黄世杰走在她身后几米远的距离，脸上带着一抹“懂得都懂”的笑容，朝二人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唉，妈的，不练了。”黄世杰走后，孙谋叹了口气站起来，“回去打个郊县。”
……
当天稍晚的时候，众人把厨房门口的两具尸体搬进了停车场的空车。晚餐时，李姐进厨房煮了锅鱼汤，其他人则依然到天台烧烤。
其中，黄钊只随意吃了点就坐到一旁独自抽烟去了。而黄世虹自称胃口不好没有出席。
天色渐晚，群星黯月。会所每层的客房都是东西朝向，方便那些偏好日出和日落的会员。
灾难发生已经快一周时间，仍有一小半的城市亮着灯，维持着文明的尊严。
周刻北的房间朝西，站在阳台上，除了漆黑的海面，还能隐约看到度假区的沙滩。
沙滩上的舞台经历了数次涨潮，居然还没彻底毁坏，舞台上的大屏幕不时闪现出失真的图像，映照出前方不知疲倦的狂热僵尸粉。
而舞台之后，金沙大酒店已经融入了黑暗。这座酒店开业已久，设备并未得到太好的修缮。许多幸存者就是因为半夜被热醒，在下楼寻找前台时遭遇了不测。
而在这片黑暗中，仍有几双明亮的，饥渴的眼睛。
“尊哥，你看那儿。”
酒店顶层的天台上，一个瘦得脱相的中年男人指着远方，“会所的灯亮了。”
“昨天没亮吗？”尊哥对坐在男人身前，低头刨着一碗速食饭，头也不抬地问道。
“没有，昨天那边全是黑的。”男人吞了口唾沫，“有人过去了。”
“过去就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尊哥嘬借着月光扒拉扒拉碗底，把碗放到地上，“吃吧，这次给你多留了两块肉。”
“哎，谢谢尊哥！”男人连忙蹲下来，三两口把尊哥不爱吃的香菇和几口剩饭赶到嘴里，细嚼慢咽。
尊哥从马扎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望向了会所的方向。
“妈的，运气真好。”男人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道，“丧尸来之前怎么玩，丧尸来之后还能怎么玩。”
尊哥扒住天台边缘的栏杆，上面捆着一条被单串起的长绳，通向天台正下方的客房阳台。
他伸出头，对着底下喊道：“老李！你完事了没有？”
“快咯，阿尊！”底下很快传来一道男声，几声娇哼，以及一段有规律的，逐渐加快的肉体碰撞声。
“别他妈又给老子弄里面！”尊哥又吼了一句，接着抽抽鼻子，往一旁的地上啐了一口。
他又一次望向远处的会所。
“尊哥，你说会所里有嫩模吗？”男人撕开了纸碗，正舔着碗壁上的油渍。
“呵，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尊哥冷笑道。
“哎哟，我可不敢，这底下都是丧尸。”男人立马苦笑道，“还得多亏了尊哥，小弟我才能活到现在……”
男人名叫孙荀良，三十七岁，尊哥名叫吕天尊，今年只有二十。
明明差着快两辈，老孙的“尊哥”“小弟”叫的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原因无他，吕天尊杀过人。
……
吕天尊很早便辍学，独自来到度假区打拼，一开始他只是在海鲜市场做些搬鱼，杀鱼之类的杂活。
直到某一天，当地一个名叫“乐哥”的混子搂着马子，带着几个小弟经过了他所在的鱼档。
“小子，晚上东头群架缺人，你来不来？”乐哥抚摸着马子的腰，停在鱼档前，如此问道。
“给钱吗？”吕天尊头也不抬地问。
“二十块。立功五十。”乐哥笑了。
“我来。”吕天尊在防水围裙上擦了擦手，“我叫吕天尊。”
“叫我乐哥。”乐哥转身，“记得带上你的刀。”
那天晚上，吕天尊立了功，也闯了祸。那把刀作为证物，被留在了警局。
几年后，吕天尊就放了出来。出来后，他找到乐哥，要回了自己的五十块钱。
那时的乐哥已经变成了乐爷，身边的马子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
“在我手下干吧。”乐爷说道。
“给钱吗？”吕天尊问。
……
被单绷直了，一只手搭上栏杆，李顺吉翻上天台。
他一丝不挂，身上挂着一层细汗，透得浑身肌肉油亮。呼吸间，两条暗青色的过肩龙仿佛活了过来。
“爽！”李顺吉岔开双腿，舒张有些疲惫的肌肉。他看向面前的孙荀良，笑问：“老孙，想透不？”
“想，嘿嘿。”孙荀良陪着笑说道。
“下次让你干。”李顺吉咧开嘴，露出一嘴白牙。他掏了掏鸟巢，走到天台边，蜷起舌头刮过每一个牙缝，接着提起一口痰，吐入夜空。
忽然，他疑了一声。
“哎，会所的灯怎么亮着？”
吕天尊翻过栏杆，顺着被单滑到了楼下，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孩正跪在阳台的茶几上半喘半啜，她侧头看来，低声叫了一句，“尊哥。”
吕天尊低头看了一眼乐爷的最后一个马子，叹了口气，李顺吉还是阳奉阴违了。
“去洗干净，然后睡觉。”吕天尊说道，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下，缓缓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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