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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比赛，那就得按照最标准的方法来。祁越手指上滑调出武器库，“xm4，不易出错的简单□□可以吗？”
米言点点头，上前轻触水波纹屏幕选中，紧接着一把沉甸甸的枪就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借过耳塞戴好后，米言和勾着点笑意的祁越对视一眼，不用系统自带的裁判出声提醒，他们已经动作迅速地趴下，输入瞄准器调整参数后将其与枪管对准。
[100米距离，2.5厘米方块靶准备就绪。]
[准备，射击。]
“嘭！嘭！”几声枪响划破空气，最终将百米开外的靶心射穿几个窟窿。
“不错嘛。”祁越根据这几枪的弹着点以及失准调整了一下瞄准器数据，“看来我这个真狙击要丢人喽。”
话音刚落下，系统裁判再次出声。
[瞄准器参数调整时间结束。]
[450米，人型靶子准备就绪。]
米言默不作声地拎枪起身，往后退至450米处，留祁越一人在原地眯着眼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祁越一直没有看到过米言真正处于战斗模式时是什么样子的。再次相逢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混乱，又因距离的过于遥远只留下个动作敏捷的初印象，再到后来的几次小打小闹，结束后有些懵懂的神色与乖顺认错的模样。
即使在那个时候产生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疑虑，但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变化又将祁越心头的怀疑压下，直至现在才重新冒出。
他在米言身上仿佛感受不到“人”的情感，这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这与“实验体”的身份可以吻合，
所以为什么要培养这样一个人形兵器？
就像在这次随口一提的比赛之中，祁越表面上在不断地调试参数，实际上是在观察旁边的米言。
祁越从小接受的就是狙击手的培养，对应的也就是指挥位，对于他人的细微情感波动捕捉地很好，但他看不懂米言。
什么时候紧张，什么时候兴奋，这种最简单的也是在配合中比较重要的情感变化他统统没有，米言作为一个冲锋近乎完美没有任何破绽，甚至不需要他的过多提醒。
这与是否有表情变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就算一个人真的是一个面瘫，他的眼睛也能够向外界传递一系列情感。
而祁越在看着米言的眼睛时，除了感叹它的过于清澈以外，接收不到任何东西，而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在现在这种环境之下也同样需要考究。
他不像是一个在末世中求生的人类，更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不知疲惫，没有感情，绝不犯错。
[瞄准器参数调整时间结束。]
系统裁判的催促声打断了祁越的思考，于是他只好带着愈发强烈的疑问继续他作为幌子的比赛。
这一次，祁越精准地将人型靶子中心射穿，而米言则是偏了左半分。
“小朋友，风向风速变的这么明显没感受出来吗？”祁越趴着的姿势未变，眼睛也是紧盯着瞄准器的，“参数要适当改变一下，记住了吗？”
“哦。”米言有些懊恼般抿着唇微调了一下数据，再次扣动扳机时精准地射穿靶心。
“咔咔”，米言本想趁着手感再来几发，却发现自己手中的xm4弹夹空了。
他直接看向这个地图现在的主人。
“xm4，20发，没了。”他数了，只用了11发。
祁越起身右手举起做了个华丽又做作的收束手势，于是两把狙击枪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粉一蓝的玩偶。
祁越手上的是粉色的。
米言没见过这种软乎乎的东西，有些好奇地捏捏肚子捏捏脑袋，“这个，是什么？”
“嗯哼。”祁越状似随意地耸耸肩，“梅花鹿。”
“哦。”米言平举着手中的梅花鹿，与其对视片刻后很快失去了兴趣，“那我们还比赛吗？”
“不比了。”本来祁越也不是真心想要比赛，而且在米言来之前他就已经有点累了。
系统地图内依旧保持着黄昏时的样子，让人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静止，连风也安静下来。
“祁越。”
祁越很少听到米言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而现在四下无人打扰，氛围又恰到好处，他的声音都柔和了起来：“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因为易感期不舒服所以不行了？”
带着温和笑容的祁越嘴角一僵，他听到了什么？啊，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他祁越作为一个猛a更不可能不行！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话。”祁越彻底无语了，果然，他就不能对米言这小崽子抱有什么情商突变的期待。
米言闻言点点头，很听话地走向传送处准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想听到他说话那他就走开不就行了。
可惜行了一半不通了。
米言没走几步就像是突然发觉了什么般回头看向身后，祁越依旧背着手站在远处，而自己身后则蹲着一只巨大的毛茸茸光絮团。
团子盯着米言“看”，米言偏头看祁越，祁越仰头看天。
一时间地图上安静异常。
这是让走还是不让走？米言试探性向祁越询问了一句：“我走了？”
“快走快走。”祁越不耐烦道。
得到首肯的米言顿时放心地重新迈开了步子，却在下一步即将落地时硬生生在半空停止了。
原本跟在身后的团子突然出现在了脚下，虽然说米言这一脚下去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反正他又碰不到这些光絮，但他却选择保持着这种略显滑稽的一只脚凌空的姿势僵持在原地。
祁越这又是什么意思？到底要不要他走啊？
词库中没有“口是心非”这个词的米言开始尝试和脚下的团子交流：“你能让开吗？”
团子：“……”
作为地图主人的祁越始终没有感受到有人的进出，只好端着架子回身，他甚至都打好了腹稿，结果在看到米言背对着他金鸡独立的姿势后嘴角抽搐，一时间腹稿也忘了，欲言又止。
“你……”祁越本来想问问米言是否在进行着某种古老而又神秘的仪式，却在下一秒发现了什么般转口问道，“你在看什么？或者是——你脚下有什么？”
足尖与地面的距离保持在了一个特定的高度，就算因身体重心的下移却也能很快恢复原先的高度，这种绝对的精准没有几个月的专项训练是完全做不到的。
除非地上有着他祁越看不到的参照物。
话刚出口，祁越就凭借着狙击手优良的视力感觉到米言悬着的脚不自主地又往上提了一点点，这种情况反而体现出他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米言有些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此时他抬高不是落脚也不是，只好依旧保持着原样不动。
“你怎么知道？”
祁越也没想到他这随口一猜还真被他猜中了这么个离谱的原因，“因为你队长我，以前干国旗护卫队的，去断断续续练了一个多月的正步，能不知道吗？”
作为无神论的忠诚拥护者，祁越并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透明人之类的东西存在，要么是全息系统bug，要么是他们俩中有一个人疯了。
“米言，你脚底下踩的是什么？”
米言思考片刻，得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准确的回答，“胡椒生姜团团。”
“哪来的胡椒生姜？谁家这么奢侈还备调料呢……”祁越嘴比脑快说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名词组合在一起有多么的熟悉。
胡椒生姜，两种植物，组合在一起是他祁越易感期时信息素的味道。
他米言一个beta怎么可能会看到他的信息素……不不不准确来说谁会看到信息素啊！鼻子和眼睛感知互换了吗！
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者，祁越就算心中疯狂吐槽，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
“你说说，你看到的胡椒生姜团团长什么样子。”祁越一仰下巴，对此毫不相信。
“深蓝色的光，绕在一起。”米言小心翼翼地瞅准空隙落脚，发现他的胡椒生姜团子开始后退回他的主人身边了，“从你身上冒出来的。”
“哦，竟然还是从我身上冒出来的。”祁越没骨头一样斜倚在旁边的靶子上，一副继续编，我听着你编的架势，手上却开始调出了这片地图的数据，“也对，这里就我会散发出这种味道。”
米言不理他，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团在一起，像……像狗。”
祁越一口唾沫咳呛在气管中，“不是……咳咳，你说我信息素像什么？像狗？”
能看到信息素可以忍，但像狗绝对不行，“不行你给我画出来。”
米言“哦”了一声后从半空中借过突然出现的纸笔，然后白纸对光举在面前，依靠透过来的模模糊糊的光絮成功描完胡椒生姜团团。
而此时的祁越看着数据化地图下的确只有他和米言二人，且周围除了狙击场所带有的设备，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东西时，陷入了此生对于鬼神最近的一次动摇。
等祁越终于看清胡椒生姜团团的真面目后，这种动摇竟然有了减轻的趋势。
因为……米言这画的，难道不就是随便勾出的一堆线绕在一起吗？
反正不像狗。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能看到信息素喽。”祁越直视着米言的眼睛，如果别人这么说他肯定甩给那人一个不信，但他的小冲锋身上出现的疑点过多，他选择暂且相信他，“那你说说，咱们第一……哦不，第二次见面时，城门口除我以外的那个警卫员是什么颜色的团团？”
米言回想了一下，向自己试探的浑浊深绿，柔柔笼罩的荧光深蓝，还有周围各式各样的光絮——
“没有。”米言笃定道，“他没有信息素，他是个beta。”
是了，祁越抬头呼出一口气，老杨的确是个beta，只是他过于魁梧的身姿总会被人认成alpha。
“行吧，我暂时相信你了。”祁越的世界观被迫打碎重构，身心俱疲只想回去喝口热乎的脱水蔬菜汤，想以此将接收过多的信息消化掉，别噎着了。
在出地图前，祁越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刚刚你停在原地时，是我的信息素挡在脚下了吗？它在干什么？”
地图关闭，周围的一切化作斑驳的数据，面前的人影也渐渐消失不见。在最后快要完全踏出时，祁越听到了米言的回答——
“它抱着我的腿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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