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会计是知道这几天,工作组的人和孙希希在他们队开背对背讨论会的事的。
这几天他没少着急上火,嘴上长了一圈疱疹。
他手抖地拿起那叠调查记录翻了翻,翻到后面妻弟的口供,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们连他家亲戚都查了?!
他以为他完了,腿脚发软地撑在窗框上。
意外的是,孙希希竟说:“我们是不会处置你的。我们的工作仅仅是把账彻底清出来,然后公布给群众知道。你真正应该做的,是求取群众的谅解。”
队会计“卟嗵”一声,就给旁边的夏春蓉跪下了,泣不成声地道:“嫂子,我对不起你啊!我太混账,太不是东西了!我,我,我给你出气!”
他左右开弓,把自己的一张老脸扇得通红!
夏春蓉是跟着孙希希来的。
事涉630块钱,不来,她根本安不了心。
但孙希希可不是个心软的,她一脚就给队会计踹了过去。
冲着的,还是对方的下三路!
队会计没提防她有这么一招,登时惨叫着捂住根儿,在地上蜷成了一只虾!
孙希希望着自己踹出的右脚,赶紧去扶队会计:“唉哟抱歉抱歉,马有失蹄。你说我这脚丫子怎么不听使唤,突然就踢出去了呢?”
她装模作样打了自己的腿儿两下:“叫你不做人!叫你不听话!”
又担忧地对队会计说:“你蛋不会碎了吧?吃蛋补蛋,我等会儿给你拿几个鸡蛋过来啊。”
她最看不惯这种人,630块呐,那可是普通农户老老小小一家子干上几辈子,都弥补不了的亏空!
下个跪就想翻篇?
更何况,他还不是在人后跪的,是当着她这个妇联干部的面儿跪的。
这不就是想拿捏人家饲养员吗?
——我一个当官儿的都给你跪了,你要不原谅,也不看看自己受不受得起?
只可惜她身为干部,身份限制,不好痛揍此人。
但她也没忘记“好心”地替他出主意:“你给她跪啥跪啊?那630块是集体的钱,又不是她的钱。要跪你也该在社员大会上,给所有人跪嘛。”
“你跪它个三天三夜,那不就把大家伙儿给跪哑火了?保证所有人既往不咎,肯定不会见你就揍的!”
队会计疼的地方更疼了……
把这事儿一了结,出来夏春蓉就对她千恩万谢起来。说要不是她花心思花力气查证,这口黑锅她肯定背定了!
但夏春蓉也觉得奇怪,说:“他这人平时对人挺好的,谁家有事去找他,能帮的他向来都不推脱,怎么……”
孙希希呵呵了一句,问她:“他帮的都是男人吧?”
饲养员愣住了,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那还用说?
男性间的政-治和社交网络都是互相渗透的,谁都难说没有用得上别人的时候。
可这里的俗语,对女性的要求是“好男走过县,好女不出院”。
她们千百年来都困守家庭之中,直到最近才参与到田间地头的劳作,也才参加起扫盲班的学习。
换句话说,对队会计来说,男人才有帮的价值。
帮女人?她们能帮得了他什么?媳妇不听他话的时候,她们说她两句?
得了吧,这里还有句俗语,叫“男人生气打女人,女人生气男人打”!
……
她回妇联办时,段主任早参加完讨论会回来了。
见她表情不豫,就问她:“不顺利?”
她忍不住对段主任发了句牢骚:“我只是在想,这地方的干部队伍怎么会出这么多事?这些干部除了上面派来的少数蹲点干部外,大多数不都是从群众中选出来的?”
段主任笑笑:“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地方解放前属于国tong区。当时旧政府羸弱,对这里的控制力不够。这边的贪腐问题特别严重,税费都敢自己乱增。”
她说:“三队的周先利你知道吧?她男人解放前被拉了壮丁,她就只能靠自己种地养家。可上面今天要粮,明天要费,她给不出钱就把她绑到村口的大槐树上,给她挂个‘偷税贱妇’的牌子,把村里人都喊来围观。”
她说:“她受不了这种羞辱,只好把地给了她姑父种。她姑父在乡政府那儿有熟人,他一种,就没人来要粮要费了。可她交给姑父种,自己就只能得四成收成,根本不够养家。”
段章自丈夫当区常-委时,就已经在这边生活了。
这边的县志和地方志都看过,又到不少人家里蹲过点,说起相关的事滔滔不绝。
她说:“县志里还记载过,这里47年的时候,还被匪寇占据过。那个姓张的匪首,还敢挨家挨户拉壮丁呢。”
田横生就是当时被土匪拉了壮丁,在跟旧政府军的火拼中,侥幸没死,倒是学了不少土匪们练兵的法子。
他最初就是靠入选民兵连起家的。
那些年,他也着实把“田家兵”给操练了出来,多次赶跑了流蹿的匪寇。
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当官后,把许多土匪的习气也带进了干部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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