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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舅母发现的直接后果,就是姩姩不但不能逃课,还加了一门管家的课程。
她据理力争:“王爷都说他不在意这些虚的!”
然后就被高阳王妃拍了拍脑袋:“你们俩可真胡闹,这管家的办法不管你出不出嫁都要学!”
她缓了缓自己的语气,语重心长道:“就拿温阳姐姐的嫁妆来说,你不会管家,那底下人做假账哄骗你也不知道。”
高阳王妃本来不太想提嫁妆的事,毕竟这算是姩姩自己的财产,但是她这种无所谓想偷懒的心态让她特别无奈,总不能到时候让景王府里府外一块管吧,还有他们给姩姩准备的嫁妆,不能也让夫家管吧?
听她说这些,姩姩有些心虚。
她回来后就把母亲的嫁妆交给苏景臣去管了,当时的想法是反正她早晚都要离开,而且也不会管账,直接找个信得过的人就好。
现在听舅母这么说,她也觉得有道理,只能点点头答应。
距离婚期也不剩多少天了,这些天府里除了姩姩在忙着上课,其他人也都没闲着,跟着准备出阁的东西。
高阳王妃将姩姩带回来的黄金又给她当成嫁妆带出去,苏景臣也将母亲的嫁妆归还给妹妹,除此之外,他们各自又准备了其他的东西当做添妆,最后算下来,零零整整的足有二百多抬,公主出嫁的排场也不外如是,好在姩姩是准王妃,也不算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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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宜嫁娶。
虽说婚礼在傍晚举行,但出阁礼却是在白日,因此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姩姩就被青芝叫醒了。
“小姐别睡了,外面都来人了!”青芝语气急吼吼的。
出阁这天闺中密友都会来添妆庆祝,但是姩姩刚来京城不久,一个闺中密友都没有,因此来的人是段靖雪和昭阳公主谢容音,昭阳公主还带了一个人,就是那日教姩姩投壶的礼部侍郎家的嫡女周漾月。
宫中派了好些个手巧的梳妆宫女来帮姩姩梳洗打扮,几个少女则叽叽喳喳的坐在一起说着玩笑话。
厨房做了些桂花小圆子,好吃又不麻烦,段靖雪端了一碗给姩姩喂着吃。
姩姩看着镜中的自己,云鬓轻挽,还未戴凤冠就已是满头朱钗,红底金绣的大红嫁衣冲淡了她年纪带来的稚嫩,显出几分端庄妩媚,耳边的明月铛衬得脸小小的,雪肤红唇,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漂亮娇艳到了极致。
她感觉好新奇,没想到在古代竟然还能作为新娘体验一次婚礼。
姩姩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哎呀,姩姩真漂亮!”昭阳公主在一旁笑眯眯地夸奖道,“我都不敢相信阿弟看到了会有多惊艳!”
“是啊,”周漾月也跟着笑道,“没想到姩姩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我还以为我们能经常一起去玩呢。”
“姐姐要常回来找我玩呀,”段靖雪眼里有小小的不舍,虽然相处不久,但她很喜欢这个表姐,“或者景王殿下不介意的话我去找你也行。”
“嗯嗯,他不会介意的。”姩姩弯着眉眼保证。
一直临近中午,姩姩才全部妆扮好。
按照礼法,她要去拜别高堂,但因父母不在,舅舅舅母来替代也可以。
姩姩手执却扇,被表妹搀扶着来到正厅,此时高阳王和王妃已经穿着亲王的冕服坐在堂上等着她了。
“多谢舅舅舅母的照顾。”
姩姩按着先前学的礼法,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快起来吧好孩子。”高阳王连忙说道,声音里还带着点哭意。
她容易感动的傻舅舅又哭了,姩姩抽了抽嘴角,从地上麻利的起身,抬眸望去,连舅母竟然也红了眼眶。
高阳王和王妃两人说了些吉祥话,眼看着他们俩还要继续伤感下去,姩姩急忙道:“我会常回来的!”
“你这孩子!”高阳王妃原本惆怅的心情被打破了,她没好气道,“走吧,走吧,赶紧嫁出去才好!”
高阳王妃看姩姩没心没肺傻乐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兴好啊,说明孩子满意这桩婚事。
而且景王府离高阳王府就一条街的距离,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又不是见不到了。
等到昏黄吉时,谢长薄带着迎亲的队伍及时赶到,因为他的身份原因,几乎没人拦门,他很顺利的就进到了府里。
姩姩手执却扇,挽着苏景臣的手臂从府中提前铺好的红毯上徐徐往外走。
用孔雀毛做成的却扇做遮掩,姩姩小小声问苏景臣道:“阿兄,怎么不是你背我?”
她看电视上演的很多女子出嫁都是由兄长背出去的。
苏景臣瞥了她一眼,姩姩的妆容十分精致,眼尾的彩绘拉长了她的眼线,衬着白皙的皮肤,终于有了几分王妃的大气端庄,但是她眼里的好奇恰到好处的破坏掉了这份端庄。
苏景臣往四周看了眼,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刚到的新郎官身上,没人注意他,这才压低了声音回道:“从礼法上讲都可以,但是你最近吃胖了。”
姩姩不可置信地看他,小声道:“阿兄你竟然也会讲冷笑话!”
苏景臣:……
苏景臣不想理这个妹妹,他从没见过哪家姑娘出嫁当天还像她一样高兴,半点眼泪都不掉。
好像根本不留恋他们这些亲人一样!
橙红色的夕阳从孔雀毛的间隙洒进来,像是缕缕碎金,隔着扇子,姩姩看到了从门口大踏步走来的谢长薄。
他着一身衮冕吉服,长身玉立,深红色的衣衫衬得他面若冠玉,俊美的好似神祇下凡,桃花眼中满是细碎的笑意。
他身后,霞光漫天,彩绶飞舞,身着浅红色衣衫的宫人侍卫乌压压跪了一地。
满场的喧闹红妆中,姩姩的眼中只能看到他,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
“嫁过去后,要听王爷的话。”
苏景臣将姩姩交给谢长薄前,突然黑着脸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有喜乐遮掩,但是姩姩还是精准地捕获到了他的叮嘱。
她快速回神吗,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景臣:“阿兄,你是我亲阿兄吗?”
连谢长薄都略显诧异地看向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语调透着从未有过的放松:“看来苏大人对我很满意啊。”
姩姩瞪了苏景臣一眼,气鼓鼓地跟着谢长薄毫不留恋的就要转身离开。
“嫁过去后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回来就成,”在松手的前一秒,苏景臣突然低声道,“我和舅舅永远是你的依靠。”
姩姩心尖微颤,眼睛突然酸涩起来。
隔着眼前晃荡的垂珠,她朝身后舅舅和舅母站着的位置看了一眼,才转身跟着谢长薄离开高阳王府。
迎亲册封仪式结束后,姩姩需要跟着谢长薄进宫拜谢帝后,如此才算正式礼成,成为皇家玉碟上记录的景王妃。
即将进宫的时候,谢长薄直接从马上下来,上了姩姩坐的舆车。
姩姩早将扇子丢到一边,正在一口一个的吃厨房专门为她做的小小点心。
见到谢长薄上来,她惊讶地睁圆了杏眼:“哇你怎么上来了,这于理不合!”
“你这个最不懂礼的人还好意思跟我讲礼法。”
谢长薄挤到她旁边,抬手揪了揪她脸上的婴儿肥,瞥了眼她藏在身后的小锦袋:“吃什么呢,给我吃点。”
他没想到高阳王妃竟然提前给她准备了吃的,他准备的倒是用不上了。
“别捏我的脸!”姩姩把他的手打开,不满道,“一会儿把妆蹭掉就不好了。”
她伸手把放在身后的袋子拿出来递给他,有些得意道:“我舅母专门吩咐小厨房提前做的!”
她原本以为今日要饿上一天,都提前准备好零食了,没想到家里的长辈会吩咐厨房做些吃起来方便不蹭妆的零食。
谢长薄笑了笑,也从袋子里捏出一块点心吃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到啊?”姩姩忍不住问道。
坐在车里也不能往外看,她也没来过皇宫,感觉不到现在车行到了哪里。
“快了,你紧张啊?”谢长薄握着她的小手,笑吟吟地看着她。
他靠在车壁上,一只手环在少女的腰间,宽阔的胸膛就垫在她身后,好似将少女整个纳入了怀抱里。
“我父皇母后人很好的,你一会儿见了他们直接喊爹娘都行。”谢长薄捏捏她纤细柔嫩的小手,很是放松的说道。
因着姩姩的身份,皇帝皇后肯定不会刁难她的。
他的父皇母后并不是不爱他,谢长薄淡淡地想,他们只是不够爱他。
“不是啦,”姩姩摇头,凤冠太重,她将脑袋轻轻靠在谢长薄的肩上,“我不紧张,我只是有些困了,想回家。”
她真的不紧张,反正皇帝再厉害,最后的结局也是被谢长薄囚禁在了骊山下的温泉行宫,这么一想,感觉也没什么,就是她怕自己的礼仪不到位。
“快了,再坚持一下。”谢长薄笑了笑,揽紧了她的腰。
马车停在宫门口,两人换轿子往太极宫走,这也是只有皇子成婚才有的特权。
月上柳梢,宫中点起了无数灯笼,宫闱寂静无声,若不是地上拉长的黑影,姩姩都没发现原来宫道两边立满了身穿浅红色宫装的宫女。
她透过却扇悄悄地往侧边看,她们都低着头,安静的像是与宫墙融为一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来给她送终而不是庆贺的。
她往身边瞄了一眼,怪不得谢长薄不喜欢回宫呢。
抬轿子的太监走起路来也不见丝毫响动,稳得仿佛轿子上没坐人,没多久就到地方了。
太极宫前候着一群垂着头的宫人,为首的大太监高诩手持宫灯,微微躬身,见他们来了,笑容满面的上前行礼:“恭贺景王与王妃共结连理,陛下和娘娘已经在宫里候着了。”
姩姩认出他是当初来宣读赐婚圣旨的公公,也对他笑了笑,紧贴着谢长薄,由他带着往宫内走。
“太子与太子妃也在里面,太子妃才被发现有了身孕,”高诩在一旁状似随意地笑着说,“真是双喜临门,陛下与娘娘都十分高兴。”
谢长薄听了,挑起一侧唇角,似笑非笑道:“多谢公公提醒,本王也该去恭贺太子阿兄一番。”
姩姩在一旁听着,心中觉得不对劲。
太子妃怀孕,怎么这么凑巧是在今日发现的呢?
果然才走到殿门口,里面就传来阵阵愉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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