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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先把姩姩自己吓了一跳。
她怎么都无法将眼前光风霁月的少年和这种幼稚的想法联系起来。
她瞧了瞧他，谢长薄清俊的面容上依然带着笑，但是他弧线微平的唇角显示着他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姩姩试探着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到他碗里，然后悄悄用余光瞧他的反应。
谢长薄看到碗里的肉，眉梢微扬，漆黑的眸子里漾开一圈圈笑意，像是封了一整个冬日的寒冰被暖阳化开，春水汩汩流出。
没人不想得到心悦之人的回应，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看他真的心情愉悦的夹起那块鸡肉吃掉，姩姩还有些恍惚，就好像看到一个纸片人活了起来。
原来他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姩姩心不在焉地拿起玉箸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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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气氛有些压抑。
姩姩将手乖乖地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苏景臣，段靖雪也缩在一边不敢吭声。
“姩姩。”
苏景臣才叫了她的名字，姩姩立刻抬眸看他：“阿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什么？”苏景臣一瞬的惊愕过后又是深深的无奈，“我没说要怪你。”
“只是你无论如何应该跟家里说一声，若真要嫁给景王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苏景臣揉了揉眉心，又想起妹妹之前的态度，眸光锐利地盯着她，“还是说，他强迫你？”
“没有没有！”姩姩下意识摆手否定，她垮下肩膀，“阿兄，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仅凭王爷的一面之词是不可信的，再说陛下怎么可能答应呢？”
苏景臣沉吟道：“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要付出什么？”
他看着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妹妹，失笑道：“是我忽视了，姩姩已经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也许景王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并不清楚谢长薄的具体为人，但在为人君这件事上，他做的足够优秀。
姩姩微怔，她想到了一路上谢长薄对她的照顾，若是忽略他不尊重她的意见，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完美的男朋友。
可是之后呢？
他们成婚以后，谢长薄必然会和剧情中一样，为了更多的权力娶很多其他女子，她必然无法接受，而且她走完剧情就会回家，如果贸然结婚，也是对对方的不负责。
姩姩眉眼黯淡下来，她转移话题道：“不说我了阿兄，那你和昭阳公主呢？你怎么不娶她呀？”
她到现在都没看出来苏景臣的心思。
“昭阳对我不过是一时兴趣。”苏景臣风轻云淡的回答，看得出他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一时兴趣值得她追随你去边关？
姩姩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沉默起来。
一直到回了家，姩姩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不会的问题交给别人解决就好，她索性将此抛在脑后，全心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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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晨用完早膳，高阳王妃留姩姩喝早茶。
姩姩：“？”
才吃完饭就喝早茶啊。
她坐着没动，等舅母说话。
高阳王妃端起茶碗，一口气喝了好几杯茶水才停下来。
“阿娘，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呗。”
姩姩还没急，旁观的段靖雪先着急起来，出声催促。
“唉，是这样的，”高阳王妃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其实这事也不该我们来管，但是你舅舅他被陛下叫去亲自说了，我们就想着跟你提前说一声。”
“当然，这事也没定下来，我就是想先跟你通个气，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决定以后要怎么做。”
高阳王妃实话实说，她自己也觉得不好，但是皇命难为，他们现在也只能先问问孩子自己的想法。
“您说吧舅母，我都能接受的。”
姩姩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高阳王妃看着她，少女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齐胸襦裙，明艳的色彩配着她精致娇艳的容色，更衬得她好似画中人。
她叹了口气：“陛下昨日试探你舅舅，说是想把你许配给他的两个儿子其中之一，陛下更倾向于成王殿下，但是我和你舅舅更倾向于景王殿下，况且我听景臣讲景王本就有意于你。”
“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要是你也觉得景王好，那我和你舅舅就想办法让陛下赐婚于你们。”
“当然景王啦！”段靖雪立刻睁大眼睛大声道，“姐姐你那天也在，你看那个什么成王，他还带着妾室，而且还对自己的妾室不好，你要是嫁给他那不就完蛋了！”
“靖雪你闭嘴，我问你姐姐呢！”高阳王妃没好气道。
姩姩缓了一会儿，慢慢道：“就不能两个都不嫁吗？”
她说完母女两个都愣住了。
“舅母你们觉得为难是因为选哪个皇子都意味着要站队，那我就不能两个都不选吗？”
姩姩也明白皇帝让她嫁给成王是想着将高阳王府拉到太子的阵营，而舅舅舅母的选择是想她能更大可能得到幸福，但是她觉得维持原状更好。
谁知道原剧情里是不是因为舅舅选择站在景王这边被太子党那边陷害的呢？
“可是，姩姩你不选他们的话陛下那里怎么交代？”高阳王妃还真没想过这条路，她听了姩姩的话也开始思考起来。
“其实我根本不想成婚，”姩姩见有戏，她也开始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是大夫，女子过早成婚生育对身体不好。”
“而且我在祖家长大，祖母根本就不管我，我都不会管家的，连当家主母都做不了，怎么做王妃。”姩姩甩锅甩得毫无负担。
高阳王妃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怜爱起来，她拉着她的手：“好孩子，真是受苦了，当初就应该把你也送过来。”
姩姩故作坚强的笑了笑。
“但是这个理由站不住脚，”高阳王妃摇摇头，“如果只是以这个作为理由，陛下会认为我们在找借口。”
“那让姐姐赶紧找人嫁了不就好了，反正陛下又只是试探，我们就说姐姐本来就有婚约不就行了。”段靖雪把板凳越搬越近，直接插到了她们俩中间，眼巴巴的提议。
“说什么胡话呢，随便找人嫁了还不如嫁给景王，”高阳王妃好笑地抬手点点她的额头，“你别说话了，净出些馊主意。”
“再说这么短时间上哪去找一个家世清白、人品又好的公子。”她摇了摇头。
姩姩能看出舅母其实并不相信自己说的以后都不嫁人的话，但是依然愿意尊重她的意见，她弯了弯唇。
“不还有那个谁吗？”段靖雪着急的开始挥手比划，“那个，景臣哥哥的好友林公子，他家不也在给相亲吗？”
“谁？”
高阳王妃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来是谁，苏景臣求学时曾经有一个同窗好友，现任大理寺少卿，家世虽不显赫，但家风清白，而且苏景臣多次在家中夸过他聪慧过人，为人稳重，记忆中人长得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门第低，好拿捏，高阳王妃还是有些在意外甥女说过的话的，若是姩姩不得不现在嫁人，她得找个能拿捏住等几年再圆房生育的人家。
“行，那要不相看相看？”高阳王妃询问姩姩。
姩姩无奈，她就是不想嫁人，不仅仅包括皇子，这怎么话题又给跳转到给她相看了呢。
她摇头拒绝：“我……”
“姐姐你先别拒绝，这里面有隐情。”段靖雪急忙附在她耳边道。
“我再想想。”姩姩改口道。
她看了看舅母一脸期待的表情和小表妹对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唇角抽了抽：“舅母，这事以后再说叭，陛下说不定就是提了一嘴。”
“唉，就是让你早做打算，”高阳王妃自己也很无奈，“我们本来想的就是再留你几年，若你有喜欢的郎君了，我们去帮你把把关，没想到陛下这么迫不及待。”
从她的私心来讲，自然不希望外甥女嫁到皇室，现在不比以前，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高阳王妃摆手让她们出去玩。
今日陆棋休息，姩姩也跟着放了假，段靖雪就更不用说了，整日游手好闲，请来的夫子被她气走了无数个，高阳王妃索性随她去了，只上算数课跟武术课。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呀？”姩姩用怀疑的眼神瞅着她。
也许是她们年纪差得不大，又同为女子，段靖雪很黏她这个表姐，有什么都跟她说。
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
她现在想想也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说吧，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啊。”姩姩好笑地看着她。
“那个林公子，有一个特别宠爱的通房，”段靖雪为难地说，“这事阿娘他们不知道，听说林公子为了这个通房拒绝了很多婚事，曾经还想娶她为妻，那他家里肯定不会同意啊，然后他们现在就在僵持。”
“我就是想，姐姐你要是不想嫁人那跟林公子商量一下，你们假成亲好了，然后过段时间你们再和离，那陛下也不可能强行下旨吧。”
姩姩默了默：“你是怎么想出这个逆天的主意的。”
“我，我看话本子上写的，”段靖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姐姐你也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吧，女子名节还是挺重要的，毕竟你到时候和离了，就是二婚了。”
姩姩细想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的可行。
古代女子最重名节，但是她不一样啊，她走完剧情就回家了，名不名节的都不重要了。
“我觉得可行，你等我阿兄回来跟他说说。”
姩姩拍拍小姑娘的肩膀，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段靖雪白着小脸，眸光惨淡地盯着自家表姐。
完了，她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表姐还当真了。
这下家里人不会放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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