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三楼19的包间门推开,我就乐了。
之前进一楼包间那会,我发短信拜托丹丹就近来了一趟,替我守在门口半道把邵老板劫到了这里。这来来去去也耽搁半小时了,我心想邵老板一定等的发毛,结果两人竟然很惬意的在打牌。
凑近看了,还不是扑克,而是古老的水浒牌,打的热火朝天。
“能耐啊你,这牌我爸都不太会打。”
我从背后推了下丹丹小声道,旋即放下皮包满脸歉意:“不好意思邵老板,我身体不舒服在隔壁休息了会,耽搁您了。”
邵老板是个膀大腰圆,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闻言爽快的扬了下手:“没事儿,你就小柳啊要难受就睡去吧,这小丫头挺厉害,哥性质都玩上来了。”
我去那可还行
我紧忙坐下,没急着插嘴,等他们一把打完,才笑道:“邵老板,丹丹可能也累了,要不咱喝点,等她缓回劲来”
闻言丹丹立马装很累的样子,四仰八叉倒在了毯子上,邵老板皱皱眉,有些扫兴的将牌一把扔下。
我看在眼里,便干脆给自己先倒了满满一杯店里特供的女儿红,忍着呛鼻一饮而尽。
“行啊妹儿,看样子,会喝啊”邵老板见状,便是散尽了眼底的不悦。他爬起来,拍拍“熊掌”上的尘土。用三层下巴挑了挑酒桌:“跟哥划几拳”
眼见他来了兴致,那些关于生意的客套话我便全咽了回去,只是大笑着喊了声好字。然后看着那些白酒,我本来有些犯怵,但心想年轻人谁还不拼上几回便咬咬牙,干脆充了回女汉子脱掉外套,摆开驾驶,脚踩在板凳上,扯开了嗓子吆五喝六。
整整二十来分钟,生意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提,两人浸泡在浓重的酒精味里。dash喝
我完全忘掉了自己的病根,只要酒杯抵到了嘴边,就绝不矫情,硬顶着火烧喉也得把它给咽下去,然后擦擦嘴继续;
这样的爽快,看在邵老板眼底甚为喜欢,他脸上笑意越来越深,到最后两瓶女儿红见底的时候,反而是他制止了我继续拔塞举动。
“妹儿啊,海量啊你哥这些年除了车臣那些丫头兵,还没跟哪个女的喝这么嘚劲儿”
“酒逢知己千杯少。”
我打了个酒嗝。脸色红晕的笑道:“我平常也就能整点啤的,咱是碰上了,邵老板。”
邵老板哈哈笑着抚了抚须子:“行,那把电话记上哈,哥下次一定好好招待你”
下次
感情憨憨胖胖的外表下是个老鸡贼拿我当啤酒妹了
我心底猛地一凉,思索几秒,咬咬牙又启开了一瓶白酒,直接倒起来对嘴吹;正想出去的邵老板见状,便紧忙一把夺了过去,有些惊诧道:“妹儿,生意人能喝酒是好事。但可不能这么猛干,丫头家家的,到了年头站都站不起来,要喝出胃出血传出去叫哥脸面往哪搁啊”
我没有理会,直到把嘴里液体全部咽下,才借着那股呛鼻劲儿,硬憋出了半滴眼泪,哭声却比雷还响的道:“哥,我不是很想喝,可、可我心里面难受啊呜呜呜”
“呦呦呦咋还哭上了呢咋回事儿啊”
一见这架势,好歹是个男人,邵老板顿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他又回到了座位上,皱着眉问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使眼色让丹丹出去望风别让其他人进来,然后自己演着那白莲花,竭尽全力去吐槽那些虚构的真实的辛酸事儿。
一晃,便又过去了十来分钟,邵老板本来有事儿的样子,却硬被我拖得过了时限,他看看腕表,便干脆放下心来跟我喝了起来。
我们侃天侃地,聊了足足半小时,我脑袋都有些晕晕沉沉的时候,他那张粗矿的脸才微微泛起了点儿红晕。我知道,这样喝下去不是办法;但看他之前就有要借故离开的预兆,想来直接把整体甩出来也肯定会让他不悦,甚至直接推辞掉。
于我是笑了笑,挥手让小乐把我的包拿过来。
“哥,这初次见面,时间仓促也没给您备上份好的见面礼。”
我从包里缓慢的抽出瓶透明的没贴标签的酒瓶,放在了桌面:“只听闻您这人中意白酒,就给您带了瓶,还请您别见怪。”
其貌不扬的酒瓶,落在邵老板眼底,却好像宝贝一样,直让那双三角眼放光他一把夺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瓶盖,再打开来嗅嗅,最后惊讶道:“这是咱海洋酒窑里产的青稞吧丫头,你哪儿找到的啊”
“还有呢。”
我故高深的一笑,又从口袋里缓慢掏出一物件,邵老板只看见个头,便一脸惊喜的夺了过去:“哎邪了门了嗨这不咱边防海军特供的蓝中华吗这都绝版多少年了,你一年轻丫头哪儿找到的”
我笑了笑,没言语。
从在裴焱哪里立下军令状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把这单生意谈成,好将功补过最后的结果是论口才,自己并打不了几分,但多少,还算有些脑子。
我听裴焱说过,邵老板几乎每天都会来这家他老战友开的重庆火锅城吃饭,一月两月,可能还是看关系,但时间这么久,我隐约的就猜到了邵老板一定是个有情怀的人。
要博得他这种人的好感。最简单自然就是给他情怀,于是就着他爱喝酒跟当过兵这两点,来之前,我便跟裴焱的收藏中讨要了这两件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喜欢吗”我无视他心疼的眼神,径自端起那瓶酒添满了两杯:“您就放心喝吧,邵老板,想要珍藏的话,车里我还放着一瓶,您走的时候我再给您带上。”
“还有啊那感情好。”
邵老板这才松了口气,很小心的端起酒杯抿了口。顿时砸吧着舌头笑道:“嘿十几年了,这味道,就没变,还是直往人脑门儿里窜。记得十五六岁当警卫员的时候,咱首长就爱喝这酒、抽这烟,说都咱海城人的宝贝,贼对胃口,外地人喝不惯。退伍那会儿,还开玩笑让我一定挣大钱把海洋给买下,别叫这东西绝了结果啊,也就在新疆跟俄罗斯人做了六年生意罢了,回来的时候,酿酒厂却已经成奶牛场了,哎这口味道啊,就此成了心里一个结,总觉得是自己没出息。没完成老首长的遗愿”
邵老板被勾起回忆,拍着滚圆肚皮直叹息。我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这也不怪您,您首长看到您今天这般成就,肯定很欣慰。只能说海城变化太快了,贸易城市,一天一模样”
“对啊,其实做商人的只要有钱几乎无所不能,要啥有啥,唯一挡不住的,是时代更迭”
邵老板眼神沉重的望向窗外,越来越感怀;我为他又填满杯酒,不着声色的引入整体道:“其实我们龙邦商会会长跟您一样,也是个蛮有情怀,喜欢怀旧的人,现在全城扩建,对于好些古建筑的拆迁,他都显得有点不乐意”
“全城扩建”邵老板顿时被引来注意。道:“我在莫斯科听我儿子说了,就为这个回来的。怎么着,不光郊区,连城里面都得拆”
“可不是吗”我笑了笑,指向窗外道:“您看,城西的城隍庙,城北的三文古堂,还有这整条新街,因为城市大扩建,道路肯定都得翻新加宽,这些老城区啊。推土机过来全部得推平了重建。”
“可这是我战友故去的地方啊,这底下都咱队伍一把泥一把血刨出来的战壕”邵老板的拳头紧紧攥住,眉也深蹙,像他这样虽然长相憨实,却完全能扮猪吃老虎的大亨,面对很多事其实也很无可奈何,就像他说的,谁都抵不住时代更迭。
我眼见钓准了他胃口,便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这您就别想太多了,邵老板,我们龙邦商会会长就是这次全城扩建项目的推动者,既然您对新街这块有些不了情我可以转告给他啊他特别欣赏您,肯定会跟交通厅吱会声,把新街这块从规划区里划开的,不算大事。”
“就是”
“就是什么”邵老板心急道。
“就是我们龙邦商会,其实背后有两个人做主,谁的办公进度比较快,谁就占据更多话语权;我们老板资金充足,可难耐后勤不备。现在建材储备这边空缺特别大,缺一个真正有实力的建材商支援,可能规划到新街这块的时候。话语权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闻言,邵老板愣愣的看了我半天,才憋出句话来:“这也算回事儿”
“整个南省卖建材的谁敢说比我邵氏有实力我那败家儿子都被叫做水泥大王知道不”
听他这样说,我简直乐开了花,心想这事儿,俨然是成了;可邵老板笑着笑着,表情却又有趋于严肃的势头,我看在眼里,心里立马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看穿这是个局了该死的,要坏事了
“哥还不尽兴,再喝”我咬了咬牙,不给他还口的机会,端起酒来便喝;他有些急了,紧忙抓住我手腕道:“别,丫头,要是为谈生意,你就别喝这么猛你的诚意哥已经看到了,回头自然考虑,这样喝你这小身板儿哪能抗住”
“不行”我蹙眉故生气:“哥你哪里的话,生意的事,我们今天绝口不提。我是看中您的性格,就想跟您喝酒有什么事情,咱们一醉方休再说”
话落,酒杯已经抵在了嘴角,我闻着那味儿就想吐,但咬咬牙,还是一仰头倒灌了进去。用那喉咙里火烧的刺痛告诉自己,自己喜欢乔沝华,就别当他拖累,林雅茜有些话说的也没错,不管自己怎么想,自己跟乔沝华在一起,在别人眼里就是傍大款就是先勾引。
那么,自己就可以比别人差,但不能不比别人努力,不比别人拼不为别的,只为了至少给自己一个心安,一个交代这样,到时候宝宝出生了,哪怕乔沝华真的薄情,也不用屈服于他父亲乔博渊,好好的将孩子养大。这辈子情路屡受波折,但至少当一个合格的母亲
一顿酒,喝了二十来分钟,邵老板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有些恍惚。
“哇”
意识清醒些的时候,我推开小乐的阻拦,趴在垃圾桶旁边便使劲的吐,吐不出来就抠喉咙,最后感觉,简直难受的要将胃也呕出来了一样。
但没办法,我生怕犯了病根
“别人谈生意是用情,你特么玩儿命”丹丹在背后使劲摁压我疏胃的穴位,又担心又生气。我靠在墙上缓了会儿劲,笑着问:“合同他签了吗我记不住了。”
“废话,你们公司又不会坑他,你都陪到这份儿上了,人家能不签吗你就没看人邵老板出去时那脸色,又竖大拇指又摇头感叹的,感情人天南海北闯出来一老大哥,叫你给逼降了。”
“那不就结了”
我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旋即被小乐掺了起来,她心软,看着我自己倒给难受哭了,我摸摸她的头发,让她千万别学我。
我这,只是特殊时期,但命家庭事业,对一个人来说事业永远应该排到最后。
可不知道这在乔沝华心里,又是怎么个顺序呢我在他心里,能否占据单独一个位子
“气死我了,这要喝出胃病我跟你妈怎么交代“乐乐看着我的傻笑气道:”你说你图啥啊”
图什么
我有些疲倦的阖住眼睛:“图个心安,图个充实,图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格。图活的漂亮,不是长得漂亮。”
“噗看给臭美的拐着弯夸自己呢”
丹丹被逗笑了。掺起我另一条胳膊,我们往楼下走。一路上,我心里有种很舒畅的感觉,自从跟沈晨东离婚后,我的事业,一直都有些颠簸,但至少今天,我尽力了,有没有收益,都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这个世界女人能否活的开心快乐并不在于社会是否重男轻女,也不在成败,而是是否自重,是否对得起自己的时间。
正琢磨着,我们经过了二楼06,看见门是敞着的,我眉头一皱,就想避过去,正在擦拭嘴角的林雅茜,却还是一眼就盯到了我。
“呦,这不柳助理,还没走呐”她扭腰摆臀的走过来。每个动都散发着洋洋得意,最后靠在门口说:“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借酒消愁”
“咯咯咯咯那你这是何必呢,柳助理生意场上,本身就是瞬息万变,没有能力,到嘴肉被人给吃了也是常有。你所欠缺的确还有很多,但何必因为质素不够拿自己身体撒气呢你说这看着,多引人心疼”
看着这张诈似妩媚,却实为恶魔的笑脸,我不想跟她置气,叫小乐搀着我走快点;她却不肯放过冷嘲热讽的机会,快步挡在眼前,开口又要讥讽什么。
“哇”
我想也没想,张嘴就吐了她一声身
“呀”我故惊讶的捂住嘴巴,直视她瞬间扭曲的表情与胸口污秽,反装可怜:“林夫人,您怎么这么不小心,您都看到我喝大了,还挡在面前头,这叫我还能吐哪儿啊”
“要不,我待会儿送您一身。但可能您肌肤也染上了,您别见怪啊”
“贱骨头你找死是吗”她恶心的尖叫一声,一把就掐住了我衣领,气的头都快炸掉了;旋即咬咬牙,却又松开来,将外套脱下扔掉,她冷冷的笑道:“柳月茹,你真是太可悲了但也罢,我对你这样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又置什么气呢你的素养与能力,也就只能用这种粗鲁来发泄心中愤恨了吧
话落,她回身,正好看见“邵老板”跟乔沝华一起走出来。乔沝华看到我脸色涨红的时候,身子狠狠一震,眼里火冒,好像在责怪我这种借酒消愁的行为简直蠢出他预料之外了;旋即望见我腿软的都站不起来,那眸底的火,却一瞬间就泯灭了。
只余下紧紧拧成川字的眉峰,说不出口的心疼。
“我跟邵老板都商量好了,接下来几天邵老板要跟我去北城见父亲,柳助理,你就别来打搅人家了;至于你的生意,实在不好意思,原来邵老板是搞建材的,这样,想来你这种小策划也没资格跟人家谈,还是往后有机会再说吧。”
林雅茜这样调笑,落在乔沝华眼底激起了些阴沉;我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心里面只有彻骨的嘲笑。抿住嘴角,跟他们一起出了大门。
外面有些冷,让林雅茜蹙了眉,但白了眼我后,她立马又得意洋洋的笑颜如花。站在自己的玛莎拉蒂面前笑道:“邵老板,您快上车吧,今天先在家里,明天我直接约家父跟您一起在北城打高尔夫,单程也就三四个小时。”
“邵老板”很不雅的搓着下巴,没有回应;我憋住笑,干咳一嗓子后轻声道:“凡哥啊,可能要请你先把丹丹送回去了,她没开车。”
闻言,翁博凡点了点头,走到我们旁边。那时候林雅茜就意识到了不对,脸色有点差劲,直到看见他为我们拉开车门后,便是彻底垮了:“邵老板”
“不是那辆。”
她惊疑不定的拍拍车门:“邵老板我们的车在这儿,你往哪走呢”
“邵老板”哦了一声,嘴角勾着,没再回应;林雅茜脸色越来越发虚了,好像已经猜到什么,但轻蔑的睨了眼我,却又觉得不可能。于是强颜欢笑道:“别玩了邵老板,天太冷了小心感冒。柳助理自然有她的司机接送,您是不必为她劳心的。”
那时候,小乐跟丹丹已经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我双手捂住嘴巴,拼命憋住那股笑意。我看见翁博凡在林雅茜呆若木鸡的注视下一把撕下假胡子,有些疼的龇牙咧嘴后,皮笑肉不笑道:“哦。”
“我就是她司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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