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流小说

7. 第七篇:《走过翡翠广场》(第1/2页)

天才一秒记住【系统流小说】地址:xitongliuxs.com

走过翡翠广场

文/明开夜合

1

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万森罗在自己工室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条蓝宝石项链,光滑切面水光荡漾,像是蕴藏着一个海洋。

它无端出现,森罗遍问工室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何时,是如何,又是被何人放在了那里。

几日后,森罗的小提琴独奏会结束,记者如潮水一样涌来。闪烁的镁光灯后,是鱼贯而出的退场的人群。在那方黑暗的角落里,有个男人站了起来。他压低了帽檐,把怀里抱的一束花留在了座椅上。

森罗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采访结束,她执意要去观众席上看一看。一束蓝色的矢车菊静静地躺在那儿,拿起时花瓣瑟缩颤抖,好像刚从风中摘下的一样。

是陈骆,他来过。

森罗抱紧花束狂奔而出,音乐厅外是翡翠广场璀璨的灯火。她与无数人擦身而过,仓皇而跌跌撞撞地从那些一闪而逝的面容中去辨认陈骆那张脸,然而一无所获。

她站在人群中央,给父亲拨了一个电话,哽咽,几不成声:“爸,他没骗我。”

2

森罗的十八岁,是在离翡翠广场不远的一幢宅子里度过的。那时候的翡翠广场还不似现在这般繁华,不到三百平方米的场地,夜里燃着一些煤油灯,木头长椅上穿风衣的情侣拥吻,对面小小的天主教堂里传来钟声。父亲说,这一切都像是书里所写的旧维多利亚时代的光景。

然而森罗并没有见过,只是听父亲描述。她整日住在幽深的大宅里,和书、小提琴以及帕格尼尼为伴。“外面”这个概念,自她八岁以来就停止更新了。森罗觉得自己就像某种植物,只需要一些阳光、水分和空气就能活下去。

陈骆就是在她十八岁那年突然闯入的,带着一种蛮荒般的热情。

那是一个下午,森罗在院子里看书,忽然,攀在栅栏上的藤蔓晃动,一双手拨开了藤蔓,紧接一张脸露了出来:“喂……”

森罗吓得一声尖叫,扔下书就往屋内跑。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让她整整一周不敢再出门,直到父亲再三向她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过翻过高高的铁栅栏闯进来。

阳光很好的一个下午,森罗终于再次鼓足勇气去了院子里。坐下十分钟,她听见有什么敲击铁栏杆的声音,吓得汗毛倒竖,惊弓之鸟般腾地起身。

藤蔓后面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跟你道声歉,上次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们在打羽毛球,球飞进了你家院子……”

森罗双手紧抓着藤椅的扶手,后背和额上冷汗涔涔,一只无形的手攫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开口。

男生没走,或许是没听见森罗出声,他有些尴尬,声音也低下去:“真的……就在你院子里的葡萄藤下。”

男生走了以后,森罗小心翼翼地走去葡萄藤下,果然在那儿发现了一个羽毛球,像一只白羽的小鸽子栖在草丛中。

她把那个羽毛球卡在栅栏的缝隙里,两天后发现它不见了,兴许是男生拿走了,她不敢肯定。

再见到男生,是在一个雨天,她站在檐下拉小提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警惕地退后一步,背靠着门廊。那脚步声停下了,片刻,栅栏外响起男生的声音:“很好听,是什么曲子?”

森罗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开口,小声地说:“帕格尼尼……《a小调随想曲》。”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森罗张了张口,没再出声。

男生又问:“我这儿有蛋仔饼,你吃吗?”

他没等到森罗回答,便笑说,“给你放在这儿了,你自己过来拿!”

一阵脚步声远去,消失在雨声中。

蛋仔饼还是热的,用塑料袋封得严严实实,没漏进去一点雨。抹茶口味,松软可口,那个烦闷无趣的夏天,于是有了特殊的意味。

此后男生常来,大概是知道她容易受惊,从不露脸,就坐在被藤蔓覆盖的栅栏外,一边信手用野草编一些小玩意儿,一边同她讲外面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森罗小声地说:“森罗……万森罗。”

“好听,森罗万象。我叫陈骆,耳东陈,骆驼的骆——你骑过骆驼吗?”

他话题跳跃,森罗时常跟不上。他也不在意,就和她讲曾经在沙漠里骑骆驼的事。

道家讲“森罗万象”,是天地,是日月,是星辰,是陈骆口中的万丈黄沙,大江大河。她徒取其名,只有这方寸地方是她的整个世界。

夏天过去,秋天到来。陈骆几乎每周都过来,一待就是一下午。终于,他忍不住问她:“我从来没见你出过门,为什么?”

森罗声音艰涩:“是一种病,叫广场恐惧症。”

这种病让她害怕人多的地方,害怕开阔又空旷的地方,也害怕陌生人。她无法控制,这种恐惧发自内心深处,生理上也会有所反应。

“那你怕我吗?”

森罗不说话,她看见那些开始泛黄的藤蔓微微晃动,陈骆把手伸进来,似乎想把它们拨开。

他问:“我能见见你吗?”

3

三岁大的时候,父亲发现了森罗在音乐上的天赋,不惜花重金请来最好的老师教森罗小提琴。她的人生轨迹原本会按照设想的那般,参赛、获奖、报考柯蒂斯音乐学院。可八岁那年,这条辉煌的路戛然而止。

所幸她家境富裕,即便余生都只能缩在这间大宅里,父亲也能供养得起。

森罗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父亲和小提琴老师。如今,多了一位闯入者。

闯入者问她:“我能见见你吗?”

森罗强忍恐惧,看着藤蔓被拨开,那个午后一闪而逝的脸出现在栅栏后。他穿着一件松垮垮的棉质t恤,戴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皮肤白皙,轮廓分明。比她想象的更为好看,也更凌厉,是一种极富侵略性的英俊。

森罗满手的汗,但是她没逃开。她从未见过这样灿烂的笑容,好像院子里那些被阳光暴晒以后的葡萄,清甜又饱满。

往后,陈骆来得更频繁,隔着栅栏,他们挨着坐在草地上。他时常给她带来好玩的东西,波子汽水、玻璃风铃、竹哨、旧电影海报、绝版的禁书……她腾出一只箱子,专门用来盛放这些。森罗询问过他是做什么的,他说他是个诗人,写一些酸诗,发在名不见经传的杂志上,赚点儿稿费,勉强能维持自己的生计。

很快秋天过去,冬天也渐渐来了。天越来越冷,陈骆蹲在风里瑟瑟发抖——他让森罗不要出来,就坐在屋檐下,外面很冷,他害怕她冻感冒了。

这天陈骆回去之后,森罗第一次主动找父亲谈话。她说自己新交了一个朋友,想把他请进家中。父亲简直求之不得,森罗明白他又生出了自己会痊愈的期望。森罗不忍心告诉父亲,她好不了,陈骆的出现只是个偶然

陈骆开始频繁出入大宅,在森罗堆满了书、cd和乐谱的房间里消磨时光。他们会玩一些幼稚的游戏,诸如在本子上下五子棋,或是比赛讲笑话,谁先笑谁输。森罗给他拉帕格尼尼,恢弘的、庄严的,抑或是优雅的。这个时候,陈骆总是格外沉默,眼睛因此越发幽深。他英俊如同她八岁以前曾在翡翠广场上见过的大理石雕像,同样吸引人靠近,又让人不敢靠近。

十八岁,在混沌而没有去路的光阴里,她明白了何为“喜欢”。

下雪的时候,森罗突发奇想,打算更改卧室的布置。她的房间就像一个宝库,都是父亲送给她的外面世界新奇有趣的东西,它们堆了满屋,是以收纳起来格外费劲。整理进度很慢,即便有陈骆帮忙。因为一旦发现什么好玩的,两人就会忘了正事。

在北面的角落里,陈骆发现了一口大的樟木箱子:“这里面是什么?”

“忘了,你打开看看吧。”

那竟是一箱金灿灿的奖杯,全是各种大赛的冠军。在其中,陈骆发现了一份资料,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的报名手册。他翻开赛事简介扫了一眼,明白了这项比赛的分量。

“森罗……”陈骆合上报名手册,看向她,“你想过要走出去吗?”

他字斟句酌,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但森罗还是被一种愤怒和深沉的恐惧击中。她重重地盖上了木箱,让陈骆滚出去,

三天后,森罗才又重新联系陈骆,为自己那天的行为道歉。

陈骆笑说:“我明白,我没有生气。”

春天到来,陈骆到森罗家里的频率渐渐降低。起初他是每天都来,后来变成了三天、五天,一周、两周……三月末的一个午后,他来跟森罗道别。

“我要到北方去,有朋友在那儿帮我介绍了一份工。”

“一定要去吗?”

森罗心中焦灼难定,她没法想象陈骆要是走了,自己的生活会变得多么枯燥乏味。

陈骆靠在门边的柜子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微弓着背,避开了森罗的目光:“森罗,对不起,我没办法一辈子陪你待在这间屋里。”

森罗眼泛泪光,挽留的话说不出口。她是个病人,病态地活过了十年,她不能要求陈骆也这样不见天日地活着。

森罗哽咽着说:“好。”

年轻男人走出大门,沿着花园里的石径一直往外走。森罗望着他,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方才折返。她回到房间里,把一支曲子拉成了狂风骤雨。

这个时候,她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呼喊声。

“森罗!”

森罗丢下提琴飞跑出去,隔着栅栏,陈骆站在外面。他抓过她从缝隙中伸出去的手指,把额头靠过来,深邃如谜的眼睛凝视着她:“森罗,我喜欢你。外面有那么宽广的世界,你想带你去看。”

4

森罗的治疗过程并不顺利,每进行一步,都要与巨大的恐慌做斗争。还好陈骆很有耐心,森罗觉得他的用远胜于心理医生。

在陈骆的帮助下,她开始循序渐进地扩大自己的行动范围,从房间和小院子,到大宅宽敞的客厅和前门花园。一个月后,她克服了要把自己撕裂成碎片的恐惧,十年来第一次踏出了家门。

她在门口站了五分钟,望见远处树木掩映之下白色尖顶的教堂,以及更远处的河流。阳光照到她身上,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逃回自己那个逼仄世界的冲动,但另外一种更为强烈的意志制止了她——如果想跟陈骆一起生活,她必须先把自己治好。

对陈骆北去的计划被耽误,森罗充满愧疚,陈骆却告诉她:“如果你能痊愈,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后来,在心理医生的首肯下,陈骆提出带森罗去翡翠广场看一看。

那些大理石雕塑已经拆除了,现在筑起了石头的花坛,白天椅子上栖着鸽子,晚上会有流浪的猫出没。他有时候会把吃剩下的面包揉成碎屑,洒在教堂的座椅下,在唱诗班唱诗的时候,一些蚂蚁会从墙角的缝隙里爬出来,搬走这些庞然大物。

他在长椅下黏过窃听器,试图听到一些“让人一夜暴富”的秘辛,但最终只听到痴男怨女千篇一律的起承转合。“我还在广场的苜蓿丛里见到过松鼠,但只有一次。”

陈骆这样告诉她。这些和父亲讲述的殊为不同,但对森罗而言无疑更有吸引力。

一个黄昏,她终于全副武装地出了门。她仿佛成了一名六岁的孩童,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紧紧扣住陈骆的手,亦步亦趋。陈骆安抚她:“没事,有我在这儿。”

翡翠广场上的人远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多,三三两两的行人,妇人、孩童、老人……陌生的脸,欢笑或者愁苦……森罗胸口发闷,但并没有预想的那样严重,大概是因为陈骆始终和她五指相扣。那温度在这个对她而言略显空旷的地方,真实得难以忽视。

陈骆牵着她在曾经偷放过窃听器的长椅上坐下,跟她讲述曾偷听到的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森罗渐渐放松,陈骆停下,低头温柔地看着她:“你想喝酸奶吗?”

他指了指广场对面的一家小店,“你坐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买。”

森罗下意识地说“不”,陈骆把手叠放在她的手背上:“别怕,顶多三分钟,我很快回来。如果你害怕,就大声喊我的名字,我会马上回到你身边。”

森罗仍旧抗拒,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陈骆松手的一瞬间,森罗脑海里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啸。她深呼吸,暗自忍耐,目视陈骆的身影汇入将沉未沉的夜色,穿过广场,到了对面。

她不敢错目,世界宽广如海,她是迷航的船,而陈骆是唯一的灯塔。

突然间,广场上来了一群年轻人,穿着奇装异服,摆上两台音响,在轰鸣的鼓点中跳起了街舞。他们挡住了森罗的视野。

天地倒置,不停地朝对方挤压,触碰以后,又倏然远离……森罗不断呼喊陈骆的名字,但广场太空旷了,她的声音一发出来,就很快湮灭在漫长的距离之中。

小说推荐:《我这万恶的谪仙之姿》《我在现代留过学》《末日杂货铺[经营]》【轮回小说】《妖魔乱世,我能模拟修仙》《总裁办新来的关系户》《我的法宝能无限升级》《我的师妹不可能是傻白甜》《和无数个我互相帮助》《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

新书推荐

太子流放,锦鲤婢女随行超旺他离人终成相思意神偷为尊:逆天夫君,请别拽嫡妹抢世子?我嫁权臣小叔当婶婶悍女麴凰驭龙婿快穿王牌系统生崽手册开局就报仇我能统御万鬼养的面首成了摄政王,我被迫躺平两次抛弃替身仙尊徒弟后他黑化了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换亲十年后,残疾死对头为我哭红眼我是主母,也是孟婆快穿之好孕娇软美人农门贵妻,离家四年的夫君成太子了我一绿茶绑定人夫系统?不合适吧诱梦废柴逆袭指南:捡个魔神当外挂种田科举两不误,二人携手奔小康穿越三国:姐妹同心侯府千金太娇软,禁欲王爷掐腰宠死遁五年,被初恋陛下抓回来菜窖通古今我让落魄王爷反败为胜身体互换,我被冷面摄政王赖上了折红鸾谬接瑶华枝空间通古今,搬空全村去逃难姝宠腹黑小阎王,带着剧透狗转世了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穿越恶女称霸,专收恶人库房哇!女总裁是皇帝三魂七魄归位被退婚后,我绑定系统商城开大!疯批奶娃又在虐渣渣从冒牌上尉开始成为帝国皇帝修仙之我让剑圣入赘千万别惹,疯批皇后手段狠落在荒年崽崽很闲寻找轮回的你万界神豪:咸鱼倒卖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