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流小说

9. 第 9 章

因为着形象问题,望月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了大半天。

好消息在于,虽然过程有点艰难,但望月见总算是接受了事实,愿意以新形象面对生活了。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打开门——

哎?

“修治君?”

望月见开门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守在门口的津岛修治,她迷惑的问道,“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被喊到名字的津岛修治在第一时间蹦了起来,身手敏捷的像是在脚下安装了弹簧。站起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鞠躬并大声道歉:“对不起——月见老师!”

突然被道歉的望月见:“哎?”

津岛修治:“如果不是我的人间失格的话——”

“这和你又没有关系。”

望月见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个结果并不是你导致的,你只是让原本就存在着的问题暴露了出来而已。”

“不仅是我的问题,还有你自己的问题。”

津岛修治:“……我?”

不是,我都这么给你捣乱了,你居然还对我这么真情实感的有责任感?

月见老师你认真的?

望月见当然很认真,也觉得自己很有责任关怀小天才的脆弱内心:“从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我面前表现自己,简直像是努力开屏的孔雀一样……”她说道:“我之前也听藤乃提起过你,但藤乃口中的你可不是这种样子啊,修治君。”

津岛修治给的理由还是那一个:“因为我是您的书迷嘛。为粉丝,想要在偶像面前表现是很正常的吧?”

望月见:“但你做的也实在是太超过了……就这么想要在我面前表现自己吗?”

津岛修治点头,一脸纯真的答道:“这是当然的!”

望月见却并没有陪他演戏来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意思,她轻飘飘的问道:“你在我面前的这些行为,到底算是小孩子的表现欲,还是紧张和恐惧下的下意识反应呢?”

津岛修治:“——!!!”

望月见:“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你好象很怕我。”

她绕着僵直在原地的津岛修治转了一圈,问道:“这是为什么呢,修治君?我自认还算和蔼可亲,待人也算是亲和,生的也并不算是吓人,你为什么会这样怕我?”

这问题津岛修治没法回答。

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担心说真话之后可能导致的某种糟糕结果。

他和江户川乱步在本质上其实非常相像,都是智慧超过常人太过的天才少年。这份智慧是恩赐,是依仗,是他的底气,让他能够以透彻的看到某些事情的真相——

但这份智慧偶尔也会给他带来一些烦恼。

就比如在见到望月见的第一眼,津岛修治就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令人惊悚的特质。

他甚至本能的恐惧望月见。

哪怕她面带微笑,温和可亲,接人待物都是一派款款温柔,使人大有如坐春风之感。

可津岛修治就是怕她。

是惧怕她身上携带着的某种可怕的东西。

也是惧怕能压制这种东西,本质上来说比其更加可怕的望月见本人。

他也曾旁侧敲击的试探过江户川乱步,想知道他是否知道望月见身上的问题,然而全无收获,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发现那种可怕的凝视和吸引……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言明,津岛修治也无法向任何人,哪怕是自小亲密的幼驯染浅神藤乃,倾吐自己的内心。

一方面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恐惧的瑟缩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判决。另一方面也无法控制的想要靠近她,想要理解为什么对方能够成为这种与自己完全不同、光明美丽的模样。

“你以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望月见问道。

津岛修治:“难道不是吗?”

望月见不答,继续问道:“把你送过来……这不仅是你家长辈的意思,其中也有你自己的推动吧?”

津岛修治诚实道:“家里好没意思,而且我也想要陪藤乃。”

也想见见传说中的四十九夜月见里本人这点就没必要说了,毕竟这个目的早就已经暴露了。

望月见沉吟片刻,问道:“是为了藤乃?……你是在担心会被寂寞吃掉吗?”

不给神色大变的津岛修治说话和躲避内心的机会,望月见步步紧逼:“虽然在这件事上面用了力气,但其实你心里也有一部分不想来的意愿的吧?虽然和藤乃在一起的话就会快乐很多,但你偶尔也会抗拒和藤乃的交流……你哪来的罪恶感,觉得自己就应该吃苦受罪?”

这问题简直就是将他的内心完全剖开了,把他所有的遮挡都扒下来然后把他整个人都丢到大太阳底下一样,津岛修治为这质问而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但他还是竭力的镇定,不愿意轻易认输:“月见老师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说什么傻话呢?这只是为大人的责任感而已,看到了年幼的花朵,总会忍不住想要多呵护一番。”

望月见将自己的行为说的理所当然,对津岛修治的态度倒是十分爱怜宽容,“反倒是你啊……”因为有一颗温柔敏锐的内心,所以太能够理解体会他人的痛苦,所以才会产生罪恶感。

“修治君,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傻孩子呢。”

完全被剖开连内心都被仔细观察……的确是善意,来自于陌生人的温柔善意和爱。但未免太奇怪,也太烫手了!津岛修治像是被火星子烫了手一样的跳了起来:“什……什么嘛!一定是藤乃告诉你的吧,月见老师——”

他几乎口不择言了:“你就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才坚持写那些文章的吗?将黑暗中的污秽揭露在光明之下,哪怕伴随着生命危险——这种事情,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成就感倒是没有,我只是通过这个过程,深入的认识了人心和世情而已。”

望月见坦然道:“至于理由,做这些事情难道非得要有什么理由才可以吗?我只是尽了我为一个人的本分而已——”

“那些事情,既然看到了,任何一个有良知有道德的人,都不会放着不管,当没看到的吧?”

啊啊啊,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恐惧你,与我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你,生怕会被这过于刺眼的光芒融化。

你是我所有的反面。

向往是你,恐惧是你。

罪恶感来自你,不曾言说的自卑也是来自于你。

这次的决定是个错误吗?

在未来到来之前,津岛修治也无法得到答案。他只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向往,只是纵然恐惧……也还是接受了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希望能走在这个人的身边,希望能够明白为什么望月见能成为这样光明美丽的样子,希望……

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你会教我吗,月见老师?”

津岛修治问道。

而望月见也允诺他:“只要你愿意学。不论是什么,我都很乐意教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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