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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无水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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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和养孩子花了我太多时间,罗碧在外面干活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我隐约发觉村子里渐渐来了什么人,听说大智慧在推进计划,银娥有时候也没空陪七巧,七巧就来我家里玩。

有一天罗碧回来,洗完了脚,跟我说今天碰到了个奇怪的刀客。

“哪里奇怪?”

我一边碾磨药草一边问他。

“那个年轻人……他带了一本笔记。据说是一路游历的记载。”

罗碧说:“我没有看到,不过千雪看到了。”

“欸,我也想看。”

我顿了顿:“不过大智慧没让你看过吧,地门还挺封闭的。”

这里基本信仰佛教,别名大智慧,我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至于罗碧,罗碧只要告诉他战略行动目标,他同样对教义什么的不感兴趣。唯独有一点,我们暂时之间都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意,他出门去找千雪喝酒,回来就抱儿子。

我在恢复身材之后就开始练鞭子,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嫌我打得花里胡哨。

“你的内力差的太远,不如从头学起。”

我看看他,挺怀疑的:“不会让我废了现在的内功吧。”

“那是什么邪道法门?”

他哼了一声说:“现在地门推进计划,你也该多做准备,以免将来——”

大概是这一阵子的战斗有点多了,我在家里有一阵子没一阵子练功,他在外面天天有架可打。地门天护好像总算凑满了四个,在九儿一天天学着爬来爬去,跟我吵架吵到哭起来的时候,又到了一年深秋逼近。

“今年我也酿了不少桂花蜜。”

银娥说:“空空大师啊,非要说这个不好喝,还是七巧喜欢。”

“我也喜欢啊。”

“上次千雪还送了一坛给隔壁村子的阿龙。你说他有多不喜欢。”

银娥过来坐了一会儿,九儿趁机蹭过来要抱抱,每次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我都担心这孩子将来会不会有点会骗人,银娥把孩子抱起来哄着他一会儿,我刚刚起身,罗碧就回来了。

“银娥,”罗碧有点惊讶:“你也来了。”

“我还以为你和千雪喝酒去了,”我剥了一碗豆子:“罗碧,你受伤了?”

银娥放下孩子,起来说:“姐姐,我先回去了。”

我送她到了门口,一回头,罗碧抱着九儿,父子两个人在那边黏糊,我煮了点粥,心不在焉,看了看罗碧身上的灰尘泥土。

“我没事。”

罗碧看看我说:“银娥送来的酒?”

“嗯,”我说:“桂花蜜,你兄弟不爱喝。罗碧,你要不先去洗个澡。今天玩得挺过瘾吧。”

他大概听出来我有点心情不好,踌躇了一下:“也不是,遇到了硬茬子。”

按照大智慧的命令赶过去,遇到了几个厉害角色,我听到这里,挺了一下:“外面的世界啊……”

“本来千雪该去这个任务,但是,大智慧认为人伦也是修行。”

罗碧说:“千雪该多陪陪家里。”

直男发言,行吧,我倒是真的不希望他一直窝在家里,没事找事:“你打架凶,能去就去,你兄弟打架总是不够狠。”

“哈,”他笑了声:“不枉千雪叫我好战分子。”

地门里面没有介绍外面的书籍,总有外人慢慢迁移进来,以罗碧所知道的无非是地门不断扩张,以求人间大同。这两年我渐渐觉的,其实地门之内也没有原来那么难以忍受,不过也有可能是激素统治了我的脑子,让我变得不太爱动弹了。

有一天,我睡到夜半,听见了笛子声音。

那声音格外动听,月光如水,我站在悬崖边上,旁边有吹笛人,有桌子,有酒。

“这里是无水汪洋。”

他用柔和动听的嗓音说:“夫人请。”

我坐下来,很有些蒙蔽,吹笛人自我介绍叫缺舟一帆渡,然后亲切自然的问我地门生活如何。

“挺好的。”

我说完了,他好似不满足,于是我补充了一句:“安宁平静,民风淳朴。”

“是么,”缺舟说:“夫人可有何不满之处。”

那就说来话长了,鸡毛蒜皮,有谁真正生活满意的。

我看着他一会儿说:“地门是否可以离开?”

缺舟说:“夫人若是满意,离开之念,又是何起?”

“想不想离开,与可不可以离开不可一并而谈。”

我识破他的诡计:“大智慧。”

他微笑不语,神色恬静,还在等我第一个答案,我知道地门之中的神通最大的唯有大智慧,接下来是四大天护,那么这个能通晓我心有去意的也只有大智慧了。

不愧是当boss的,除了没雇佣我,挑不出毛病。

我坐下来喝茶,他又倒了一杯茶给我,我放下茶杯:“大智慧可否将记忆还给我?”

大智慧说:“夫人还没回答。”

好吧,我看向他:“因为此地平安喜乐,无忧无虑,我从不觉得一个平安喜乐无忧无虑的世界,真的能让我信任。”

“夫人此言……”

“我一日度过一日,心中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古怪,”我面无表情的说:“我有武功,却以贩卖药草维生。全无出奇之处,脾气却大的离谱,更别说罗碧,我一见到他,这十几年分离,竟然没有生活折磨的恨意,这不合理。”

“不合理,却有可能。”

“是,”我承认:“你问我为何想要离开,我也想问你一事,我到底想离开过几次?”

“两年多间,四十九次。”

“哈,”我干笑了一声:“我是否当真有一个女儿,名叫忆无心?”

大智慧说:“是。”

又道:“你如何而知?”

虽然我很想回答本能,但事实上是生无咎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一念。我生过第一个孩子,第二个才变得简单,本来想要问过产婆,却又莫名其妙忘了这念头。

“大智慧,地门是否可以自由离开?”

缺舟长叹一声。

我知道了这答案,不免失望,但我连今夜发生之事,必然会被洗去,这失望也不能存在太久。大智慧吹动横笛,刹那间,尘土飞扬,无风波浪,我脑子一疼,塞满了黑漆漆的光景。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当我稍微能看清周围,缺舟依然看着我,一动不动,他说:“比起外界生活,夫人如今感觉如何呢?”

“这里很好,”我咬牙道:“但我要离开。”

“还有,叫我女暴君,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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