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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幽，谢谢，谢谢你。”
原来他关心自己的心思尚在修复水脉之上。小蛮贪恋他怀里的温暖，要是以后还能这样该有多好！可惜……“只是有些事情是依赖不得别人的，终要靠自己，就好比这回魂仙梦，除了我以外是无人能及的。”
这傻丫头竟想得如此透彻！龙幽长叹，要是她再糊涂些就能被自己哄住了。也许是自己过分小觑了她，她真是大姑娘了，只是自己一味把她当成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看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笨一些呢？”
龙幽不愿放开她，仿佛一撒手她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小蛮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强忍泪水笑道：“是你自视过高，看我不上眼而已。再说了，如果我笨一点，岂不是要被你欺负死？”
“我……我怎会看你不上眼？还有，你若不笨怎么会被我欺负？”
龙幽看着火红的秀发苦笑应了句，冥思之后仿佛下了极大决心，柔声道：“偏偏除你之外，我却没有去欺负别人的雅兴。”
小蛮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早已习惯，也不曾上心：“只是你觉得我比其他人笨而已，现在知道真相啦，以后就去欺负别人好了，反正你身边永远不缺……”
“我会欺负的笨丫头永远只有一个！”
龙幽忐忑不安，究竟是她听不出来，还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自己划清界线了？
怀中的人儿顿了顿，继而自嘲：“会跟我抬杠的也只有龙幽一个了，以后……安静的日子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是不是？”
龙幽按捺不住了，松开怀抱捉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小蛮，小蛮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完了再做决定好吗？”
从前就一直为她打算着，虽然害怕她知道得越多，受伤害的可能性就越大，可此时的龙幽对失去她更为惧怕。
小蛮低头不语。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会为二人增添无数烦恼而已，自身的结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龙幽的真心她不是不信，即便答应了他又能如何？师傅那一句“女娲后人家的男人可都是不好当的”时时在她耳边盘旋，外公的情况她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要龙幽以后也这样么？倒不如现在划清界线，趁早放手，于他于自身都是一件好事。
“对不起，龙幽，我……夜深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蛮……你是要赶我走了？”
龙幽不敢置信看着她：“难道你连听我说几句话不愿意？”
“也不急于一时啊。”
小蛮抬头强颜欢笑：“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你也要养足精神才能去取水灵珠的不是么？还要帮小姜实现愿望，再来就是……修复水脉，然后你就要……回魔界去了是不是？”
提到分离，小蛮有些泪意，连忙移开视线不敢正视龙幽：“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帮上你的，在我……我出阁之前告诉我也可，我会尽力而为的。”
“能帮上我的？”
龙幽的唇角露出一抹颓败的笑意：“我倒宁愿从未认识你！”
见她眼泛泪光，龙幽强忍心痛抚了她的头：“那晚我不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了你，置你于险境，此其一；之后我更不该带你们去魔界，险让你们葬身九黎祠，此其二。”
末了长叹一句：“或许我根本不该到人界来，从遇见你们的那一刻起便是错的。我犯下了种种不可弥补的过错，你可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吗？”
听他这样自责，小蛮倒想起梦中女娲娘娘的话来。“命运之事无可更改。水脉的事情，你不说或许我会从别处得知；你不带我们去魔界，可那次我和小姜这样误打误撞也过去了，与你来不来毫无关系。因果天定，即便改变了开头和过程，结局总不会变的。”
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小蛮心中不忍：“不过与你相交一场，我还是很高兴……小姜他们也会这样想的。”
龙幽没有答话，定定地盯了她许久：“小蛮，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心里可曾有我？”
小蛮看着他期盼的眼神五味杂陈，思量一番终是低头幽幽道：“刚认识的时候看你来历不明觉得放心不下，而你还尽说些可恶的话，我又见不惯你飞扬跋扈的嚣张样子，总爱跟你抬杠，不知不觉便成了一种习惯。之后又经历了些事，觉得你人还不错，就又亲近了些。我也在想，这种感觉好奇怪，是不是我喜欢上你了呢？”
闻言，龙幽眼露喜色：“我就知道小蛮是喜欢我的。”
小蛮淡紫的眼瞳掠过一丝浓浓的忧伤，一瞬而过，连龙幽都没有察觉。“可是再仔细想想，或许龙幽在我心里只是个为我遮风挡雨的大哥哥，而不是，唔……”话未说完龙幽已强吻上来。
“这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龙幽才恋恋不舍放开她，低吼道：“你自己可还记得我亲过你几次？你可曾见过有哥哥是这样亲妹妹的吗？”
尔后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怕是吓着小蛮了，又忙放软了声音：“我从未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小蛮尚未回过神来。刚刚龙幽吻得霸道，使她几乎透不过气来。这种窒息的感觉似曾相识，貌似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是什么时候呢？小蛮陷入沉思，不是河里，不是沼泽，不是草地，棉花糖……是了，就是龙幽来叫自己吃饭的那一次！
“上次，是你！”
小蛮如梦初醒，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脱口而出。
“上次？我怎么了？”
龙幽不解，她想到什么了？
“你来唤我吃饭的那天，是你……色狼！”
“呃……”龙幽一时语塞，她不是睡得好好的么，怎么就知道那天他……不，倒也是个好机会！
龙幽摆出一脸难堪的样子：“你……不是睡着了吗？你怎知道……”
见他这样，小蛮羞得面红耳赤，指着他颤声问道：“那天……你，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
“我……”龙幽踌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深情地看着小蛮：“我……那天见你睡得香甜，竟不知不觉对你……正如今日那些姑娘们议论的，是我坏了你的名节，要是传到那位公子耳朵里可怎么办？总之都是我的错，所以我当然要负上责任。”
死龙幽……都到这个份上还是不愿说吗？小蛮恨得牙痒痒的，一把推开他：“这些事情……我都当没有发生过，外面的流言也就由她们说去吧，只要你不提……”说罢抬头看着龙幽：“你不会说出去的，是吗？”
龙幽皱眉，耐着性子翻身把小蛮困在身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风言风语，如此暧昧，你觉得天下间有多少男人能容忍？”
“或许那位公子正好就是少数中的一个！”
小蛮不再受他这一套了，用力往他胸膛一推：“而且这又不算什么大事，我也不见得跟他多有缘分，只要有子息就足够了。”
“若你只要子息，我也可以成全你！”
龙幽对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愈发急躁不耐，且想到小蛮一心要嫁与他人便又醋意连连，对她日后的命运更是焦虑不安，一时情急将之前所有的顾虑都抛诸脑后。“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嫁与他人，绝不可能！”
龙幽一脸阴霾，判若两人，与草地观星那晚无异。
“若我不嫁又能如何？”
小蛮对他暧昧态度的容忍也到极限了，直视龙幽反问。
“我……”龙幽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无法应对，只好讪讪转了话题：“如方才所言，我必得弥补自身犯下的过错。此事源于我，我必要护你周全。再者……”龙幽合眼，贴上小蛮的额头：“难道小蛮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我是因为修复水脉的事情才接近你们的吗？”
“我……”小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此事上自己确实有怀疑过他，只好心虚地移开视线。
“小蛮不必支吾，将心比心，我确是摆脱不了嫌疑的。”
龙幽蹭了蹭小蛮让她安心。“还有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肺腑，我是真心真意对小蛮好的。但眼下有此嫌疑，我不愿小蛮或其他人有过多的猜想，也就是这样我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你有所承诺，你明白吗？”
“可是，修复水脉是我的职责所在，跟你……对我好……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两回事嘛。”
小蛮听他这样说不免心软，语调也不似之前的强硬。
龙幽听得事情有转机，干脆抱了她：“瓜田李下之嫌，还是避一避的好，免得落人话柄以致生出什么变故。”
尔后又言：“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
“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反正我们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可以了。”
小蛮心下不安，看来自己真是误会他了。
“别人说什么我可没心思管，也没必要在意，本来只要小蛮知道就可以了，只是……”龙幽迟疑了一下：“我担心的是一贫师伯和海棠夫人。小蛮是他们最重要的亲人，他们当然要处处留意，小心翼翼保护你——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当我这样一个魔族接近你时，他们怎会放心？”
“外公他们……你知道了？”
小蛮有些吃惊，没想到龙幽自己也清楚得很。这件事本来就有些奇怪，以外公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龙幽是魔族，特别是上次的毒包子事件后，但他为何能对龙幽如此包容？难道还是要让小姜安心吗？
“傻丫头，你以为七圣的名头是白封的？他们知道却不说出来，或许是想试探我到蜀山是否有所图谋吧。”
龙幽看出小蛮的疑虑，倒也毫不隐瞒把心中所想告诉她。“大概对我的嫌疑已经消除了，要不然他们怎可能安心让我跟在你身边呢？”
说罢温柔地拭去小蛮脸上未干的泪痕：“就是因为七圣对我的疑虑刚刚打消，我才不能再挑起什么事端让他们再度疑心。虽然我不打紧，可如你所言，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龙幽怜惜地看着小蛮：“我亦不愿你在此事上为难——若你外公与师傅反对，以你的脾性绝对会跟他们闹不快——唯今之计只有等修复水脉之事完后再做打算。”
小蛮一惊，自己还真没想到这个，醒悟过来后羞涩得头都快埋到他胸膛里去了：“死自恋狂，我才不会……才不会……你以为你是谁呀……”
龙幽看穿了她的心思，坏坏地笑问：“那在小蛮心里，我是谁呢？”
“你……你当然是……”
“是什么？”
龙幽信心满满地看着她，眼神几分玩味。
讨厌讨厌！一说出来又要被他看笑话了！小蛮灵眸一转，撒娇道：“你当然是保护小蛮的大哥哥啊！”
还嘴硬啊。龙幽欲开口反驳，想想又忍了下来。冷静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过头被小蛮套了话。修复水脉的事情一天未完，他都不好开口跟小蛮说这些事情，尤其是他身为夜叉王子的这件事还瞒着她的情况下。若是事情结束后，自己向她表露真实身份再来说这些应该会好些，毕竟这是最后一件他没有向小蛮坦白的事情了。
小蛮见龙幽沉思，心想他不会真的不高兴了吧？伸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龙幽你怎么了？”
“没事。”
龙幽回过神，捉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一吻，语气从容不迫：“大哥哥就大哥哥呗，只要能保护好妹妹就是了。”
“哈？”
小蛮有些吃惊，心里不甘且忐忑，可刚刚的“大哥哥”又是自己说的，只好悻悻小声嘀咕：“难道你想要来送我上花轿啊……”
这句话一字不漏地传进龙幽的耳朵里，心头大石终于落下。想起之前开封醉酒的梦，龙幽轻托起小蛮的下巴，邪魅地笑道：“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未到最后一刻都不可妄言。”
小蛮看着他的笑脸，也想到了那晚的梦。他……真会如梦中一般来抢亲，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自己表白吗？未及多想，身子便牢牢地被困在温暖的怀抱里。
“龙幽，你……”
“嘘……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担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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