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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与泽芜君拜别之后就去找江澄，毕竟他只说要去夷陵了结，也没说什么时候去，还是越早阻止他越好。
结果出门才走了几步，黎明明就遇到一蓝氏门生，说，蓝先生找她。
蓝先生找她？
心中有疑，黎明明跟着他去了蓝启仁的客房。
他看起来，面色不太好。
那名蓝氏门生在送她到后就走了，黎明明才转头对上蓝启仁的目光，就听他喝了一声：
“跪下！”
“……”黎明明皱眉，原地跪了下来。蓝先生生起气来，很吓人的。
若是要训，便快些训好吧，她还想今晚去找江澄。
跪得笔直，她俯首看着地面。蓝启仁就站在她跟前。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
他问。
“莫黯不知。”
黎明明好像听到蓝启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黎莫黯，我问你，蓝氏家训，第五十二条是什么！”
就这家规，这么久以来黎明明抄了也有几百遍了，虽然还是记不太住，但是前几条，她还是能背出来的。第五十二条——
“严禁结交奸邪……蓝先生！阿羡他不是奸邪！”
终于明白了蓝启仁的意思，黎明明连忙驳道。
“住口！魏无羡修习邪术，使用的阴虎符用途与阴铁无二，你怎道他非奸邪！”
“他虽修习的非正道，但是他一心向善，并未害人啊！是……他的确是杀死了四个督工，只是您真的相信，这些督工没有虐待那些温……唔！”
她被禁言了。蓝启仁不愿再听她讲下去。
他，长叹一口气，转身，极慢地在矮桌后坐下。
“莫黯，你知道修习他道的人最后都结局如何吗？”
他只当她不懂，毕竟吕道友曾说过，她是异世之人。很多事情，在思想上，与他们是不同的。
“——他们会伤害身边的人。”
伤害身边的人？为什么……
迷茫的目光就这样注视着他，蓝启仁又是一声叹息。
“修习他途，便是邪魔歪道。这样的人，是被各世家所唾弃的。我对外宣称收你为义女，也是真心想要将你当做女儿教导。你既是我姑苏蓝氏之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姑苏蓝氏。”
“你明白吗？”
——
……
黎明明忽然，不知道是否该与江澄去说了。
屋里暗得很，她将一屋子的蜡烛都点了起来，缩在一角。整间屋子亮堂堂的，可她还是觉得暗。
从乾坤袋中拿出抹额，握在手中。
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姑苏蓝氏，所以她若是在外犯了错，那便是姑苏蓝氏教导无方？
就好像，绵绵，她曾是金氏的人，也许今天白日里，她说了一句正义之言，只是，在其他人来看，她是错的，不符合金氏风范。所以她认识到了兰陵金氏的虚伪，所以她退出家族？
就好像，阿羡，他是云梦江氏之人，他修习他道，那金子勋却说的是云梦江氏的家教。在外人看来，阿羡丢的是江氏的脸？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虚伪，好可怕。
那阿羡呢？他知道吗？他会选择继续反抗吗？
江澄呢？他会选择原谅吗？
房门敲响，是蓝忘机。
“……你进来吧。”
黎明明此时一点也不想动弹。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蓝忘机来看她，却发现屋里格外明亮，推门进去之后，那小小的姑娘竟缩在角落里。
忙关好门过去看她。
才刚蹲下，便被她伸手抱住，下巴搭在肩头：“蓝湛，你挡住光了。”
本就在角落里的，蓝忘机一来，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掩进了他的影子里。
“怎的忽然点这么多蜡烛？”
轻轻拍着她的背，蓝忘机问。
“唉……”黎明明叹了口气，“就是觉得，哪里哪里都太暗了。”
是啊，哪里哪里，都太暗了。
抿唇，蓝忘机伸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往矮桌的方向去。
“阿澄要去乱葬岗找阿羡，说会把阴虎符带回来，你知道吗？”
“嗯。”
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蓝忘机应了一声。
缩了缩脑袋，将脸埋在他颈窝里，黎明明的声音闷闷的：“蓝湛，你说，他是不是打算站在仙门百家这边了？他明明是云梦江氏的宗主，应该是有能力可以护好阿羡的。”
“若是他执意要护着阿羡，就算仙门百家再怎么说，只要阿羡不做坏事，也便可以安稳的过去了不是？”
任她摆弄着自己的手，蓝忘机摇了摇头：“不一定。如今的云梦江氏不比曾经，江晚吟仍在困难经营，很难全力护好魏婴。”
若是仙门百家不再追究魏无羡的事情，也就罢了。可他们此时正对他手中的那块阴虎符虎视眈眈，不可能不去追究。
“……刚才蓝先生找过我，与我说了阿羡的事情。”
黎明明又道。
“叔父？”
他该想到的。去穷其道的不止他一人，若是真要斥责，又怎会斥责他一个！
“他可有为难你？”
摇摇头，黎明明叹了口气：“只说，我现在是姑苏蓝氏之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蓝氏。”
所以应该，好自为之……
将她方才胡乱一通缠在自己手上的抹额解下，抚平，放回她手中，蓝忘机回道：“想做什么，便去做，莫要过于出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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