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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色彩浓郁、绘着繁多铁线莲的屏风,艳丽的金鱼栩栩如生,薄纱似的鱼尾轻摆,便在紫色的花与绿色的叶自由中穿梭。
假设那是真正的播种下且成长着的铁线莲,即使它盛开且色彩艳丽,但在风月阁,却终究会瞬间沉寂凋零而去。
为何如此悲哀?
因为现世就是梦境。
浮艳的屏风带着张牙舞爪的怪与美,却又说不来的和谐,夜的烛火照不亮满屏的光与影、以及炫目之后的爱与死。
只拥有绚烂却短暂生命的金鱼在浓郁的紫色中绽放、游弋,颓废与悲伤的气息潜藏于艳丽的外表下,这画面炫丽的脆弱,梦幻迷离的色彩,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还带有一丝欲望的情感在里面。
这种可怜又可爱的物哀之美,让人看了莫名心生惋惜。
一切都显得奢华妖艳,但又有一种极致奢华之后的破败和落寞之感。
或许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手持金烟杆的花魁盛装出席,迈着窈窈窕窕的金鱼步款款绕过屏风,她云鬓斜插着一枝带着嫩叶的淡蓝紫色的迷迭香,画着浓妆的眉梢眼角皆是魅惑,一举一动尽是风情。
跟在花魁身后提灯的两名少女被勒令留在原地等待,一边交头接耳的小声谈论花魁今天的妆容,一边用羡慕的眼神是不是看交叠出两人身影的屏风一眼。
屏风后的花魁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戴这种小巧玲珑的花有什么不对,成熟女人的魅力和清纯少女的天真在她身上完美体现,最是让人沉湎。
那种撩人的美感,是她身上几十斤重、层层包裹住曼妙身姿的华服所不能掩盖的。
即将登台起舞的花魁唇边挂着漫不经心却又胜券在握的妩媚笑容,悠闲的走到已经熟练掌握梳妆技巧的美人身侧,看着铜镜里艳光四射的美人,觉得对方身上缺少了什么,可爱的歪了歪头。
花魁白皙得近乎透明可以看到皮肤下面淡青色脉络的左手随手拔下云鬓上的那串浅紫色的花,斜插在美人戴着华贵首饰的发髻旁,一次感觉没弄好,又灵活的把碧绿的花梗抽/出来,再次斜插进去。
“人家刚挽好的头发乱掉了哟——”
用词已经很女性化、前月还是一位清俊开朗的男性付丧神的美人拉长尾音撒娇一般的抱怨,眼睑上一抹妩媚的胭脂红,美得凛然,身为男子,却意外的有做花魁的天赋。
特别是他那被用传统的液状白色颜料均匀涂抹、使白色一直漫延到美丽脸庞的后颈,让他看起来和别地花魁一样,犹如雕饰华美的人偶一般。
他所穿着的和服的衣领却开得很大,并且特意向后倾斜,让艺伎的脖颈全部外露。
尽管花魁的服装被归类为和服,但事实上却与传统的和服有一定的区别,传统的和服后领很高,通常能把女人的脖颈遮盖得严严实实,而妓子......
“呵。”
花魁不含任何意味的低头轻笑一声,云鬓间的金步摇微微的颤动,她左手中的金烟杆微低一点,就够到了短案上的那一星烛火。
烟草被点燃,丝丝缕缕的烟雾出现在烟斗上方,慢慢变得浓郁。
而花魁装扮的付丧神看着那袅娜的烟,金色的眼眸慢慢的染上了烟的朦胧。
她抽烟的样子一如既往的优雅,美丽却也伤感,对于其他地方的花魁来说,她们坚强的外表下可能包藏着一颗脆弱的心,她们不能从烟这种工具里得到什么,而当眼前这个女子抽烟时,却可以让人感觉到她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她面无表情的抽烟时,你能体会到她的深邃;闭着眼抽烟时,你可以分享她的陶醉;蹙着眉抽烟时,你能感觉到她的故事;而边抽边聊还不时笑笑的,你更能感受到她的优雅中透出的愉悦,像是一个惹人探究的秘宝。
抽烟所带来的对一位女子的过往、野心、欲望和性情的无端猜度的想像可以到达极至。
这些日子,他在风月阁看到了很多东西,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都是眼前的女子一点点教会他的。
“喂,暮雪,你能不能少抽一点烟?”
听见花魁努力压制住的咳嗽声,付丧神忍不住出言劝到。
有客人粗鲁催促的声音传入后台,在准备演出的这间房子里,整理妆容的游女们都已就位,唯有这场戏的主演还未出场。
花魁眉眼微冷,没有说话,她手持着刚点燃烟草的烟杆,像是没听到似的小心的轻吸一口,嫣然的唇优雅的勾起,将凑近的烟嘴含住,妖娆的朱红色口脂有意无意的印在上面,她的手放在桌案上,食指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情绪。
“啊...那个我知道这是你的工啦,但是请多少顾及自己的身体吧。”
付丧神无意识的用手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点可爱。
这段日子,他们都越来越少的谈起他们最初唯一的共同话题、大太刀付丧神那位薄情的主人了。
“如果这次演出,你愿意代替妾身上场献舞一支,妾身就是戒了这烟,也可以。”
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停下,花魁移开了一直放在付丧神身上的视线,将烟嘴移开,唇边又浮起漫不经心的笑,这次却似乎是在掩饰些什么。
她从小被老鸨为天赋出众的艺伎养大,从十岁就开始学艺,学习的内容繁多,过程有常人想呀不到的艰苦,文化、礼仪、语言、装饰、诗书、琴瑟...直到鞠躬、斟酒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要求,处处体现高贵和稳重,直到她十六岁左右才正式担任了艺伎。
她学舞,学了六年,而光是积累经验,就又用了十年,才能跳出举世无双的舞蹈,所以有很多达官贵人慕风月之花一舞倾城的名号而来,并非谁都能代替她。
所以她的话只能当玩笑来理解。
“好呀。”
付丧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不知道这场演出多么重要容不得他胡闹吗?
风月之花教出来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
“哎呀,这可真是...疯狂。”
最后两个字从她弯起的红唇里溢出。
唇角慢慢勾起的瞬间,她金色的眸光敛转,带着一点狡黠,一点豁达,半分似懂非懂,剩余一分是对付丧神心思的了然于胸。
花魁望着烟斗里一直没有抽快要熄灭了的烟草,和烟斗里烟草已燃烧成灰烬的部分,再看看空气里漂浮的丝丝缕缕的烟雾,似乎是在静静的思量,但内心却已经有了答案。
“那你就去吧,妾身在台下看着你。”
她最终在这场以沉默的形式体现出来的争锋中妥协。
花魁熟练的用修长的手指将烟杆倒过来抖了抖,那烟灰便直接掉在了桌案上,随着呼吸进出肺腑的仍是空气里残留的迷惑人心的烟雾,就好像把人的忧伤与烦恼都随着烟雾带走了,看上去很风度、潇洒,但却是说不出来的寂寞,然尽管是很寂寞的,但她的心里却首次感到了平静。
她是喜欢烟的,迷惑看客也迷惑自己。
每当心中有某种伤感或不快的时候,烟和酒一样能让她很快从中脱离出来,心烦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所有的不快,都随烟飘散。
就象是在酒精中麻醉是一个道理。
有的艺伎是烟头上明明灭灭的火花,有的艺伎则是它白色的躯体,还有的艺伎已经成了烟的残骸,静躺在桌案上、任人为所欲为、失去自我的烟灰。
风月之花暮雪手里的烟,则是燃烧着她自己,这一点很少有人会知道。
她曾一个人呆在风月阁最高层的楼房上,看烟斗里的烟雾缭绕着上升,变成湛蓝天幕里缥缈的云气,一看就是一整天。
当她点燃烟草的那一刻,她也点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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