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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同住一屋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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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蹲在地上，用足迹灯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很快，一串鞋印进入了叶子的视线。这是成趟足迹，也就是步幅特征，在成趟足迹中，反映人行走是双足协调搭配的关系及双足运布动作的特征。步幅特征中双足搭配可构成几种几何图，但以步长、步宽、步角、特征的几何构图反映规律最优。
“悦婷，小心，别踩到了，我再往前看看。”为了确保这串鞋印是嫌疑人所留，叶子决定去尸体周围的地面再观察一次。因为要确定嫌疑人是从哪里进来的，是从大门进来，还是从窗户爬进来。
有了确定的目标，叶子加快了双脚移动的频率。
果然，叶子在南卧室的地面上又找到了一大片鞋底横条竖纹相同的凌乱足迹，这基本就能证明，叶子之前发现的成串足迹是嫌疑人所留。
“什么味道，那么臭？”叶子可能之前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在了勘查鞋印之上，言季东这么一说，叶子也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是尸体腐烂所发出的尸臭味。这个味道可真是难闻，不过还好我们已经习惯了。”
“你们可以进来了。”叶子说道。
在叶子和熊悦婷勘查完毕现场地面上的鞋印后，陈萧和骆洁便进入了南卧室，卧室床上已经画了白线，从白线虽然能看出死者死前临时的姿势，但并不能推测出死者死因。
“从现场可以看出死者在临死前没有挣扎，感觉应该不像是外人所为，死者家也并无什么值钱之物，和财杀没有任何关系。”
横躺在床上的蒋水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人世，这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种种情况显示，老人的离世应该是在自己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发生的。
“目前还是不知道死者的死因，所以还不知道案件性质。看来只有等到尸体解剖，出结果后才知道。”
从勘查现场上看，没有发现死者与任何人搏斗过，家里也无死者自杀的迹象，看来凶手有很大可能是猝死，这是骆洁在心里的推测。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师父，这里发现有几瓶药，看药瓶上的药品名称，都是治疗癌症和止痛的药物。”
“先全部带回去鉴定一下药瓶内的药物成分，我担心嫌疑人偷偷替换药瓶里面的药物，致蒋水根于身亡。”
“师父，死者有没有可能是猝死？”骆洁问道。
“有可能的。但是猝死就比较麻烦了，猝死是平时看上去健康的人，迅速发生的非暴力性死亡，可存在或不存在明显病因。此外，心源性猝死是指心脏原因引起的突然死亡。所以对于尸体解剖，我们一定需要去看，特别是他的病理组织切片。”
“那我们啥时候去呢？”
“现在去吧。”
由于这个案发现场是在室内，尸体身上又有那么多检材需要提取，所以只有等熊悦婷忙完，叶子才能进行物证检验、痕迹鉴定。
“邓恺，从目前案件现场的情况来看，假设是嫌疑人偷偷替换掉死者的药品，嫌疑人很有可能是死者认识的人，真是如此，所以我怀疑他在作案之前有过计划，那嫌疑人应该到过榕江小区25栋。你让刑警支队和派出所的侦查员沿着公路仔细地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嫌疑人可能蹲点的地方。”王晓转头吩咐道。
“好的，王组长。”邓恺领命走出了现场。
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办案时间，王晓把整个后期的分析工作进行了分流，叶子和熊悦婷直接带着检材回实验室化验，骆洁跟着陈萧一起到殡仪馆观看尸体解剖。
中午十二点，建立在松鹤路上的殡仪馆显得格外阴森，陈萧和骆洁坐在法医协作车上，沿着一条翻新的公路晃晃悠悠地朝殡仪馆驶去。这条公路还有一个相当恐怖的名字“阴阳路”，据村民传说，这条路可以看见阴界和阳界两个地方，中间有一个传送地，一过去就到了阴界，之前有很多人莫名失踪，都是因为走入了这个传送地，灵魂都飘去阎王那里去了，他们失踪之后大约过了一个星期，都会有人荒郊野外的乱葬岗上发现他们的尸体，但那些尸体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完全就像失去了魂魄。
每次看到这个路牌，陈萧都会想起这个鬼故事，然后讲给那些实习生听，每次来实习的学生走到这条路，都不禁会打个冷战。自然骆洁也逃不了，骆洁平生什么都不怕，虫子、蛇、蜥蜴那些都不当回事，但她就怕这些鬼怪之事。
“师父，你能不能别说了？我…我害怕！”骆洁四周观望，确定没啥事，才胆战心惊地说。
从她哆哆嗦嗦的样子倒是能看出她害怕，但陈萧也不是故意吓她的，他也只是想说说这个传说，可不曾想骆洁居然如此害怕。陈萧看她的确很害怕，摸摸头、揉揉脑袋赶紧安慰道：“对不起，师傅不是故意的。”
“没事，这事不怪师父。”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如此害怕吗？”
“可能这和我小时候的经历有一些特别的关系，我小时候在我六岁的那年，是在九月份，我发烧有一个月的时间，那时的我生怕自己会不会死，结果我没死，我活了下来。听家里人说，我这是被鬼缠身了，阴气太重，所以才会持续发烧不断，后来家里人找了村子上的老中医，原来他是老道士，他给我开了几副药，在家里摆上了一些能够镇住阴邪的物品，我的病很快就好了。可能你们不太相信这件事或者鬼神一类的，但我是相信的，我对它们都保持敬畏之心。”
“我知道了，可是现在是大中午，阳气是最旺盛的时候，那些阴邪之物不敢近身，因此，你也别害怕。如果你还是很怕，我把这个护身符给你，这样你就不怕了。这个护身符是我妻子给我求来的，她曾去三清山和龙虎山特别求到的两张符，一张是平安，一张是驱邪，虽然我不太信这些东西，但我却把这两张符一直带在身上，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可以说是她的遗物。”
“这…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骆洁听完后，立马拒绝道，“说到师父的伤心事了，我没什么大事，缓缓就好了。你看司机师傅天天开这条路，也没事，我相信自己也没事的。你能说说你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吗？”
“我妻子因为难产，可惜小孩也没保住，妻子也逝世了。别说这件事了，我们快到了，记住这件案子关键点在于要证明死者是否为猝死。”
刑侦支队法医用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才把整个尸体表面的检材提取完毕，由于殡仪馆朝向的问题，光线不好，法医准备拉起强光灯，直接将尸体拉回殡仪馆进行解剖。也就在黑鹰组将要离开之时，叶子、熊悦婷那边找到了几处可疑的地点。他们通过现场足迹的比对，最终确定了嫌疑人进入的位置。
市局有个专门的法医解剖室，就建在停尸房的正对面，而黑鹰组专门的法医解剖室就建在省厅的办公室九楼，九楼一层都是黑鹰组的实验室和办公室。法医协作车停在了解剖室的门口，另外还有一辆法医勘查车也停在解剖室门口，应该是之前刑科所法医开来的。那些停尸房的玻璃窗之上，一排排张贴着死者姓名的尸体冷藏柜在阳光的照射下，给人一种将要被打开的诡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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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萧推开门，刑科所法医惊奇得回过头，说：“你们是谁？来此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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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黑鹰组的法医，这次解剖由你们主刀，我们在一旁观看就可以。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们正准备打开死者头颅，其它部位都已经解剖了，死者尸表并无损伤。其余一切正常。”
“过来搭把手！”刑科所法医拖住了尸体的头部，陈萧并无指出任何明显错误。
听见法医的召唤，助手回了回神，帮忙把尸体抬到了解剖床之上。在充足光线的照射下，死者死亡的特征更加明显。法医戴上乳胶手套，掰开了死者的双眼。
“死者颅脑无明显损伤，一切都是正常的。”
“知不知道死者的死因？”
“我们初步分析的原因死者是由于猝死而去世的。双眼球睑结膜下无点状出血，尸斑呈鲜红色。比如如果是一氧化碳中毒，那他的尸斑呈樱桃红。之前我们一丝不苟地观察死者的颈部，看见他有些疑惑的眼神，我们也朝死者的脖子围了过去，没有发现勒痕，这也说明死者不是因为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我们对死者的腹腔进行了解剖，死者的两个肺部已经全部黑了，通过ct查看，两个肺部满是阴影，这表示死者蒋水根肺癌晚期。”
“那么死者的心脏呢？有没有可能是心源性猝死呢？”
“心源性猝死是由于各种心脏因素，出现急性症状1小时内意识丧失而发生的自然死亡，其根本原因是心血管系统的疾病。不过死者的心脏确实有些问题，但会不会导致发生心源性猝死，还需要等死者心脏组织病理切片出来后才知道。”
下午三点，解剖完的尸体被推进了一个标有“26”数字的尸体冷柜之中，“6”在中国的民间代表顺利的意思，陈萧看着柜门上蒋水根的名字，深在冷藏柜合上之前，参与尸体解剖的所有人对死者深鞠一躬之后才将身上沾有血渍的解剖衣脱去。这是陈萧每次解剖之后必做的一件事，一来是对死者的尊敬，二来是为了给死者一个承诺，一个不让他们含冤而死的承诺。
陈萧在心中暗暗发誓：我定会为你找到杀害你的嫌疑人。
从殡仪馆回到单位，其他人已经早早地在会议室内等候着了。
“怎么了，你们？你们前期工作都做完了？”陈萧问道。
“差不多了。”邓恺先回答道。
“看来你们的效率比我们快上不少啊。不过这案子还有一些疑点，还不能这么快就断定案件性质。”
“你说说案情吧。”王晓开口说，因为詹教和于局目前都不在，只能由王晓主持这次会议。
“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见到蒋水根儿子蒋磊。本案的基本案情是邻居在小区内闻到了一股尸体的恶臭味，打电话给死者的儿子蒋磊，可惜蒋磊的电话虽然接通了，但他在开会，一时间回来不了，我们强行打开门发现，死者的尸体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可是死者的家庭并不富裕，因为没人会贪图死者家的钱财而去杀了他，所以我们目前需要考虑的是死者有没有可能是由于情杀或者仇杀导致死亡。”
“经过勘查发现，老人的身亡应该是在自己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发生的。案发现场非常干净，没有翻乱的痕迹在，但唯独我们在现场客厅发现了鞋印，而这个鞋印正是嫌疑人所留。其它鞋印是拖鞋所留，有两双拖鞋，不过两双拖鞋鞋印不一致，应该是蒋水根和他儿子蒋磊的。而客厅发现横条竖纹的鞋印是皮鞋所留的鞋印，是嫌疑人所留，”叶子说道。
“尸体解剖呢？有什么发现吗？”王晓又开始接着问。
“我和刑科所的法医一致认为死者是猝死，死者的心脏有病史，曾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从他的心脏病理切片就可以发现，他的心脏血管有堵塞，应该是他有冠心病。而且他的肺部已经全部黑色了，癌细胞已经转移了，他现在应该已经是肺癌晚期了。不仅如此，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腿部肌肉全部萎缩了，询问了周围邻居，得知到他临死前的那一段时间，他的身体都不太好，邻居看他，他都站不住。”陈萧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介绍说。
“对。邻居没有撒谎，我们勘查现场的情况似乎也表明了这一点：床边的凳子上摆放着一个痰盂，它距离蒋老伯也就一抬手的距离，他一伸手就能够着，而在蒋老伯脚边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棉被和衣物，这其中就有他的裤子。这说明他一直都是躺在床上，衣服和裤子都没有拿去换，就是扔在地上，这说明他生活都难以自理，完全需要靠别人伺候。”
警方关于蒋老伯生前已经生活无法自理的这个判断，在现场得到了更多的印证。
“冰箱、餐桌、柜子的角角落落里，几乎找不到现成的或半成品的食物、饮用水，哪怕是剩菜剩饭或者是一块点心。这个离世的老人人生最后的那段日子，是多么的孤寂、无助和凄凉。这是我目前最深的想法。”叶子继续补充说。
“你们等下，我有个疑问，既然死者蒋水根已经死了至少有六天了，那他六天前吃的是什么？有没有人给他做饭？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那包括剩饭剩菜也都是没有，这说明死者的儿子在这段时间根本就没做饭，至于他有没有回家还不知道。我觉得这就需要从小区的监控探头寻找证据了。”
“也对。通常来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他都有那个囤货的习惯，但是这个死者家里面没有一点食物，如果就算坏掉了，那证明他死的时间比较久，但也不至于家里面没有一点食物。”
“这其实看上去，还是一个让人非常心疼的现场。在北卧室衣柜的抽屉里放着许多药物，在药物的边上，还放着王老伯的病历卡。病历卡上记录着蒋老伯，患有着高血压高血糖这些慢性病多年。但是这里又有一个疑点，但是他的药品并没有放在自己的身边，如果蒋水根平时有冠心病、高血压、高血糖等慢性病时，那么他日常需要用到的药物应该放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
“那么他到底是被害导致心源性猝死还是因为突发心源性猝死呢？”
“蒋老伯在去世前的这段日子生活不能自理，是不争的事实。那么，真的会有某个陌生人，把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作为下手目标吗？”
“邓恺，蒋磊电话打通了吗？”
“打通了，但是他又去出差了，他说他过去不了，下午赶着去c省，有一个很重要的签约要谈，过了今天可就没有时间了。”
这可把黑鹰组的人气炸了，自己父亲死了，人都不过来，蒋磊还是不是他的儿子？这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哪有钱和自己的父亲比更重要？何况这还是一条人命，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邓恺，下午你和黄鸣去一趟蒋磊的公司，一会儿要挨个问一些情况。”
“我倒是有一个猜想，如果他提前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那他就根本不需要做饭，也不需要回家。这样就存在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嫌疑人就是他本人；第二种，他根本就不在乎父亲的死活；第三种，他回过家，但自己父亲已经病死，觉得无所谓。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蒋磊都有不可推卸责任，他都没有做到自己作为儿子尽到赡养老人的义务和责任，这是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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