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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愈合的比较慢，回去的时间就往后推了几日。百无聊赖的翻着最近他寄来的一封信，一炷香以后人就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br
纸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有着说不完的琐事，而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还有几日就是我生辰了，第一次夫人不在身边，原来也挺寂寞。”/br
沈华年从未仔仔细细记住过他的生辰，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那么着急赶回去不可，即使不这样，他也不会生气，因为他知道她秉性向来如此，没心没肺。可是，如果赶回去呢？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沈华年突然很期待。/br
所以她将大军丢给副将，换上他送的红衣，一人独自先回了上京。为了准时到，一路快马加鞭，不觉疲惫，只觉得心情舒爽，连尘土都弥漫着青草香。/br
当人终于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的清晨了。大门外很安静，只能听到扫帚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看到枝头雀跃的飞鸟，还有，刚从大门迈步而出的吴改之。/br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温润水目写满了惊讶，捧在手里的账本儿也掉在了地下。连续地奔波沈华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但定是不怎么好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无措的扶了扶略显散乱的头发。/br
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到自己面前，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欣喜，然后，第一次拥抱了她，鼻尖都是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似乎是怕把他的衣服弄脏，沈华年推了推他，却被抱得更紧。/br
“脏。”/br
“不脏。”/br
“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br
“…今日是你的生辰。”/br
“所以是因为我吗？”沈华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抱了抱他，“回来的匆忙，没有礼物。”/br
“无妨，有夫人就好了。”/br
晚上他替沈华年上药的时候皱紧了眉头，身上的伤还依稀可见，“还是我来吧。”他却执意不把药瓶交出来。/br
“怎的，伤了这么多？”/br
“刀剑无眼，不过是些皮肉伤不碍事。不过你在这样慢慢地抹我可能要疼晕过去了。”吴改之笑了笑，依旧将伤口涂抹均匀，指尖和肌肤接触，瞬间觉得微妙。/br
当晚，吴改之留了下来，死皮赖脸地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肯走，说是为了照顾她的身子，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第一次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沈华年却被自己繁杂的心跳弄得难以入眠。/br
“夫人的心跳的有些快呢。”似是戏谑，沈华年转回去瞪他一眼，月光半遮半掩，眼睛似是流水，深情如许。被子里的手被他轻轻握住，“我很高兴，今日。”/br
明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去商铺了，只余下床上的点点余温。/br
大军凯旋那日，两人随着凑热闹的人流而去，看将士们接受众人的欢呼和敬仰。“没能看到夫人英姿飒爽归来的样子，真是遗憾。”/br
沈华年挑了挑眉，“那我现在去走一遭？”/br
闻言他摇了摇头，“罢了，还是于我一人看的好。”/br
嫁入吴府已是六年有余，却无子嗣，这一点让吴改之的奶奶有些头疼。不知道是谁嚼了舌根，说二人从未圆房，奶奶听闻大怒，直言太过儿戏，罚在祠堂跪下反省。/br
饶是沈华年身体再怎么好久了也不免有些乏力，吴改之捅了捅她，“再忍片刻。”/br
沈华年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何意，却看见他马上捂着肚子抽搐了起来，表情逼真，连她都信了三分。不一会儿，下人就把他扶了回去，又指名道姓要她亲自照料，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br
瞧着众人离去，沈华年戳了戳他。他半睁开眼睛，甚是调皮，二十有六的人却如一个孩童般幼稚。/br
“改之，你可曾有过喜欢的人？”/br
“这是怎么了？”/br
沈华年摇了摇头，“没什么，歇息吧。”/br
自那日起，奶奶就经常给沈华年送些补品，说是她经常受伤，应该多补补。不忍再让她动怒，就都喝下了，连续月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br
今日晚上也如往常一样，喝了之后准备入眠，却发现整个人燥热难耐。想着或许是入夏的缘故，难免湿热，索性掀了被子，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缓解的症状。/br
吴改之回来的时候沈华年整个人已经糊里糊涂，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似乎是瞧出了她的不适，伸出手探了探额头，只觉得一阵滚烫，然而她却像是找到了良药，抓着他的手不放。/br
吴改之似乎猜到了原因，只是一味地摇晃着叫她名字，希望能清醒一些。“华年，华年。”然而只是徒劳，沈华年不断的往他身上靠，想缓解这个症状。出于本能地去寻找他的唇，毫无技巧的亲吻，胡乱地扯着他的衣衫。/br
他抓住沈华年不安分的手，胸膛起伏的厉害，似乎也是忍耐的极为辛苦，墨色的瞳孔不同往日，带着她看不懂的情愫。/br
“华年，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br
沈华年被迫抬头看着他，眼睛雾蒙蒙看不真切，突然觉得肩膀一阵疼痛，吴改之竟直接咬了上来。/br
瞬间清醒不少，他的面容也逐渐清晰。/br
“吴改之…我难受。”/br
沈华年伏在他身上，依旧很难受，因为清醒这种感受更加强烈。/br
他扶正了她的身子，看上去还算理智。/br
“我知你当年嫁我并非本意，所以你若不愿意我绝不碰你，这样你就还是那个沈华年。”/br
沈华年虽然糊涂却也大致听了个明白，却觉得此人傻得很，嫁了人的沈华年怎么还是当年那个沈华年呢？/br
沈华年语气不稳，却也努力保持平静。“你说什么胡话，世人都看到我进了你吴府的大门，我如何还是当年的沈华年。况且…”犹豫了一瞬，“我只是你一人的沈华年。”还是说了出来，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字句，只觉得难以启齿，她当是喜欢上这个人了吧。不然怎么不像她自己了。/br
许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吴改之很明显的愣了愣，而后却笑了，温柔的面庞和目光只注视着她，轻吻着发嘴里却说着不害臊的话，“看来是为夫让夫人久等了。”/br
沈华年不大记得那晚的具体情况，只知晓第二日醒来浑身的酸楚，以及府里所有人见着她如释重负的欣喜笑容。或许是受了众人感染，一整日她的笑容都不减，在庭院里悠然自得的呆了一个下午。/br
三个月后，沈华年开始承担双人的分量了。自从得知有了小小少爷以后，府里整日都洋溢在欢庆的氛围中，连爹娘似乎都颇感欣慰，他们的女儿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br
说起来变化最大的可能就是吴改之了。平日里还允许她练练剑，去兵营里晃悠一圈，如今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整日守着，商铺里的事情也交给老爷子打理了。/br
没事就爱伸手摸肚子，对着他们说话。沈华年很无奈，以前没有发现他有这么白痴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孩子还没成型，听不见你唠叨。”但她又很幸福，这一生阴差阳错的一段姻缘，居然如此美好。/br
然而家平国不平。/br
产后月余，夫诸现世，异军突起。安稳了的世间开始动摇。所有士兵将领都已准备出征，沈华年亦没有例外。/br
临行前的一天，吴改之抱着孩子来送她，两个孩子在他爹怀里睡得十分安稳，眼角眉梢都像极了他。/br
“夫君，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你。我好像喜欢你。”/br
他轻轻笑了，“傻，都是我的人不喜欢我喜欢谁。”/br
沈华年笑了，说的好像也是，“那夫君你呢？”她有点不安，想要快点知道答案。/br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笑容突然就沉了下去，眼眶有些红了，“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br
“一言为定，等我回来。”/br
沈华年跑过去抱了抱他，完成了上次出征的遗憾，所有事情做得可以说完美无缺。正准备走，却发现手被他紧紧握着，“你…可要说话算话。”语气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颤抖。/br
沈华年忍住流泪的冲动，对他笑了笑“恩。”然后不敢再回头，离去。/br
她多半猜到了战争的命运，而它的命运总是跟这一切紧紧相连，所以沈华年也猜到了自己的命运。/br
当兵败城破，跌入万丈深渊的时候，她想起了爹娘，生活了数年的吴府，一双未取名的孩子，还有，她喜欢的人。沈华年想，她不是好像喜欢他，而是好想一直喜欢他。/br
庆闻二十四年，流血漂橹，换乱世初定。/br
五年后，江南小镇。/br
吴改之在庭院里一边翻阅账目，一边看着两个顽童。/br
“一弦，一柱，先生教你们的功课都会了吗？”/br
两个小儿乖巧的点头，吴改之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任由他们在一旁吵闹，看着他们的笑脸吴改之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沈华年。一弦一柱思华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孩子们思念母亲，还是自己太过想念她。只是当他想起这一生最后悔的事的时候，桃花已经落了满山。/br
若当时跟她说了就好了，傻瓜，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啊。/br♂丝♂路♂文♂学♂网*♂.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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