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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秦广王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她了，而且我等的毛病她现在一小小人间医女，管不了的。换做以前，可能跟她打上一架就好了。”
“正经。”
“正经的很。容我靠靠，有些乏了。”
秦广王歪在他肩头，合了眼。红色衣裳落在他藏青袖口，莫名养眼。低头细细瞧着，不一会儿就入了梦，这段日子当是累急了。
敖岸山上寂静一片，嗅不到半点儿生气。
“英招，我们走吧。”是时候把该取的东西取回来了。夫诸踏了步子出了门，衣袍擦过门角，掀起一阵清灰。
英招半倚着门框，瞧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收了脚，抬着步子跟上。看来这天儿是要变了啊。
不过天上短短几个时辰没有回去，九曜殿桌案上的折子已经多的数不清了。处理完手头堆积起来的事物，计都回来的时候已近夜幕，手心里还握着从山上采来的双花。
正值双花交替的时节，金银两株共存。灯火下明晃晃的色泽，很是罕见。计都拿着瞧了又瞧，天宫里百花仙子，天帝悬圃，哪里不是奇珍异宝，什么艳丽多姿的花蕊他没见过，偏偏这一小小的药草花深得他心。
爱屋及乌约莫就是这个理儿。
过了长街，走到路子中间，计都才发现阿银正一个人蹲在路口，有些无聊地在地上逗着蚂蚁。多日以来的悉心照料差点让他忘了，她是比自己年岁少了许多的小姑娘。他这样装小充嫩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阿银！”
计都振臂高呼，向着远处的人招了招手。眼见着人终于回来，阿银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万家灯火下的人身子虽小，笑容却灿烂的紧。少年雏形轮廓初现，大抵长大了也是一个引得万千少女尖叫的翩翩少年郎吧。
“哎哟。”
“说了多少次要叫阿银姐！”
计都揉了揉被弹了的额角，今儿这手下的可真重啊。心里却在默默腹诽，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指望当姐呢，年龄这一关卡你是赢不了了。
“你去哪儿了？一大早连个花花影子都没了。”虽然已经猜到大概，但是阿银并没有拆穿，而是跟着他的路子往下走。不愿说自有不愿说的理由，神仙也不见得是那么好当的。
“呐。”
计都从身后把双花拿了出来，一路上用法力护着，新鲜的像是刚从枝丫上折下来的一样。金色耀眼，银色润泽，小小的花蕊并蒂而生。
“给你的，漂亮吧。”
即便是故意掩了声息，那略微有些骄傲和嘚瑟的劲儿仍旧是顺着嗓子眼儿跑了出来。这株双花是整个山上开的最好的一株，虽然多费了一点儿时间。
“恩，很漂亮。”
阿银从他手里接了过来，金银同株本就少见，并蒂而生更是稀少。恍恍惚惚让她想起了她和她哥，他们也是并蒂双生。也不知道她哥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了，那个梦她也有段时间没做了。
阿银虽然笑着，但是总觉得目光有些疲惫，少了些润泽。
“你怎么了？”
阿银晃过神后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想我哥了。”
“还是没有消息吗？”
“不知道啊，你师傅只会遛我，每次都跟我说天机不可泄露。哎，你既然是你师傅徒弟，你也应该知道一二吧。”
阿银挑了挑眉，往他凑近了两分。
计都尴尬地咳嗽两声，眼珠子左右乱转。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不能说罢了。
“师傅怎么会跟我说这些呢。”
“也是。”
阿银装作理解地点了点头，你小子就装吧，果真跟你师傅是一伙儿的。
“喂，你小子跟谁学的，越来越会占便宜了啊。”
阿银本就是半蹲在地上的姿态，计都将她抱住的时候，她整个头刚好贴在他胸口的位置，心跳阵阵，如擂鼓，在耳边响个不停。
计都的手搭在她的后背，半圈着的姿态。
“快了，很快就会重逢了。”
语气温柔的不像样，也不知道这小孩儿从哪儿学来的这招。
“你小子又是跟谁学的这安慰人的法子。”
阿银并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就这么窝在计都的怀里。眼睛透过黑夜看着远方，觉得安稳又平常。
“我看男子与女子吵架了都是这般安慰的。”
“别人那是小情侣，得亏你是个小孩儿，要是是个成年男子我可能一拳就给你薅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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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都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来装小充嫩也没有什么不好，似乎可以赢在起跑线？还不至于被暴打一顿。
阿银拍了拍计都的后背，离了他怀抱。
“下次在去哪儿记得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今早上整个客栈都快被我翻个底朝天了。你是没看到店家看我的眼神，像看疯子似得。”
说着还特意做个鬼脸模仿了一阵，自己却先绷不住笑了起来。
“阿银会担心吗？我不见了。”
“肯定啊。”
“要是以后你发现我不是我，你还是会这样对我好吗？”
计都望着阿银，眼睛一动不动，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阿银一闪而过的细微表情。他不可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有点儿不确定，他变回本来的模样，会不会导致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发生变化。如果会，他宁愿在这之前一直维持着这小孩儿的模样，至少在离开之前。
阿银以为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被知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也就顺着他的话跟着说了下去。
“傻啊，你不是你还能是谁啊。就算你以后变成了一个老头子我还是一样会罩你的，谁让你是我小弟我是你大哥呢。”
计都笑了笑，颇为无奈，虽然与他本来的预想轨迹偏离的有些远了，但索性还是有丁点儿收获的。
“那一言为定，大哥可要好好照顾小弟啊。”
阿银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指，晃了晃，在拇指盖了一个鲜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啧，师傅，我觉得计都大人的赢面很大啊。”
小仙童转过头正准备跟自家师傅说些什么，却瞧见月老儿咬着个手帕一脸泪目地看着三生铜镜里的景象。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也这么觉得。好不容易盼着盼着天冬这臭小子争气了一点儿，哪想到这计都像是被开了窍似得，技术简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啊。我看要不是还是个小孩儿样，这心尖尖怕早就歪到天上了。”
月老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撇开其他不说，计都和阿银这丫头还是挺搭的啊。难不成那次良姜替天冬求签的时候自己给算错了？
月老抠了抠有些毛躁的花白头发，他还不至于老糊涂成这样吧？
“师傅，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改什么改！谁说要改了！”
月老噌的一下弹了起来，维护面子这种事做起来还是很顺手的。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那刚刚发牢骚的是哪个？”
“是太上老君那老头儿！”
月老儿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儿虚晃之意。折谷打了一个喷嚏，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洒出一些水来，挥挥袖子便散了去。
“哪个劳什子在背后说老夫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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