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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吴玉莲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刷得一下脸红到了耳朵根处,慌慌张张地捧起桌上的匣子,说道,“我先走了,我爹还等着我回去拣药呢。”说着,站起来,低头就往外走去。
许汉文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懵懵懂懂、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许仙,说道:“还不快去送送吴姑娘?”
吴玉莲余光中看到许仙站起来,追了过来,也放缓脚步,在门槛处停下来,回身向大伙说道:“现在万事俱备,我爹将在七日之后开炉,炼制第一颗丹药,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一起过来看看。”
说话间,许仙已经赶到了吴玉莲身边,连声答应道:“一定,一定,我一定去看吴伯伯。”说完,觉得不对,又改口道:“一定去看你……”
吴玉莲又羞又恼,扯着许仙的衣袖,赶紧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地离开,白素贞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失落,就在不久之前,她也能拥有同样的温情甜蜜,而现在……
“遭了,都忘了白福还没有回来,这会儿前堂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姐姐,你们在这歇着,我马上去看看啊。”耳边传来小青的声音,白素贞知道这是小青有意给自己和许汉文留下二人空间,只是,恐怕自己要辜负小青的这份美意了。
“我也到前面去透透气吧。”白素贞站起来,装作没有看见向自己挤眼睛的小青,抢她前面走出房门去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许汉文。
白素贞躲了许汉文一日,也没给对方单独与自己相处的机会。到了夜里,带着一点惴惴不安的心情盘坐运功,总算进入了熟悉的入定修炼状态。
接下来几日,心里纠结的白素贞不知道如何对面许汉文,索性避着许汉文,以她的法力身手,许汉文纵使有心找,依旧一面都没有见上。
天色近黄昏,小青坐在保安堂的房顶上,望着远处落日青山,嘴里咬着一根不知名的草茎,双腿悬在屋檐外面,一前一后地来回晃荡,看起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一团黑影忽然从屋檐斜下方被跑出来,直接向小青飞去。
小青早有准备的样子,随手一抄,就将黑影抓在手里,原来是一个脑袋大小的油纸包。
小青抽抽鼻子,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动手将纸包打开,里面是同样材质的四个小纸包,再一一打开,分别是四样小吃:油淋鱼干、碳烤鱼丝、蜜汁鱼片、香酥鱼柳。
小青兴奋的欢呼一声,将嘴里的草茎吐掉,捏起一小团鱼丝塞进嘴里,嚼两下一口吞掉,一脸的满足。
又吃了一条鱼柳,小青这才想起了什么,将手上的油纸包随便捏了捏,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许汉文正笑嘻嘻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等着小青。
“无事献殷勤,你会这么好心,替我买天香楼的密制四鱼宝回来?”小青上下打量许汉文一番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小青,你姐姐去哪了?”许汉文有话直说。
“她今天好像一早就去城外的山里修炼了,现在还没回来。”小青的注意力又被手中的纸包吸引住了,挑了两条小鱼干吃的开心,嘴上随口应道。
这鱼有这么好吃吗?许汉文不由腹诽道,小青到底是蛇精,还是猫妖啊。
小青把鱼干咽下去,眨眨眼睛,好像琢磨过来什么,把头探过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最近姐姐都不搭理你了?”
许汉文连忙点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青一脸爱莫能助,“你还是自己去问问姐姐吧。”
许汉文无奈道:“我能找到她就不来麻烦你了。”
“是了,”小青想了想,有些明白过来,“如果姐姐有心要躲着你,你还真见不上她。”
“你找我就对了,这事除了我,还真没谁能帮上你了。”小青一脸得意,“不过呢……”说着,小青颠了颠手中的油纸包。
“以后你的鱼干鱼丝我全包了。”许汉文立马拍着胸部答应道。
“就这么说定了!”小青向许汉文勾勾手指,说道:“过来吧。”
许汉文连忙上前两步,小青又从油纸包里掏出一块蜜汁鱼片,这回倒不是急着吃,而是沾着鱼片上的酱汁,在许汉文胸前的衣襟附近画起图案来。
“这个,是什么?”许汉文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小青,不过看着自己的衣服越来越脏,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是隐息符,画在身上,可以隐去你的气息。”小青倒不在意许汉文的虚心好学,“这段时间姐姐灵识感应到你的气息就离开,所以你一直遇不上她,现在有了隐息符,姐姐就感应不到你啦,找机会见上一面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个就能瞒过素贞的灵识?”问着衣服上越来越浓郁的鱼片香味,许汉文嘴上问着,心里直嘀咕:能不能瞒过素贞的灵识不好说,但是瞒不过馋猫的鼻子是肯定的。
“这隐息符隐不住我的气息,不过可以隐住你的。”小青信心满满。
许汉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白素贞若要有心识别小青,定会将灵识提到一个很高的高度,隐息符自然就遮掩不住气息;若是只是想要探知自己这个普通凡人,灵识随便扫描一下即可,隐息符就能发挥作用了。
想通这些,许汉文不免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好了!”小青画完最后一笔,扯着许汉文的袖子将手指上残留的酱汁擦个干净,“记得哦,一定要穿着这件衣服,否则隐息符无效。”
许汉文点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隐息符一定要画在衣服上吗?”
“不是啊,符文当然是画在符纸上效果最好。”小青开始攻击那块酱汁被抹去大半的鱼片,嘴里含糊道,“不过,这不是没有符纸吗?顺手画衣服上,差不多能用就行了。”说完,挥挥手,示意自己要离开。
许汉文无言以对,心中忿忿不平,面上却只能笑着目送小青离开。
第二日,天色刚刚放亮,白素贞修炼完毕,起身收功推开房门,就看到许汉文站在门外,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原本还在奇怪,每天都要守在自己房门的许汉文今天怎么没来的白素贞,一眼看见了许汉文前胸脏兮兮的隐息符,哪里还猜不出是小青干的好事,自己已经被这个妹妹出卖了。
见白素贞出来,许汉文脸上一喜,旋即又暗淡了几分,开口道:“好久不见。”
几日未见许汉文,白素贞原以为心中的那个影子会越来越淡,谁知每逢闲暇之时,一点思念惆怅情绪却渐渐滋长,只好通过不断的修炼加以掩饰。
刚一见到许汉文,白素贞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即施法飘然而去,然而却始终是不舍。此刻,听到许汉文如此和自己打招呼,心里更是莫名一紧,暗叹一声,对自己说道,罢了吧,今日便与许汉文当面把话说清楚,也省得如此纠结。
许汉文见白素贞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又开口道:“终于见到你了。”
“汉文,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白素贞斟酌了一下,说道:“人、妖终有别,我问道求仙漫漫前路不知归处,你凡世百年富贵荣华俯首可得,除了这间保安堂,我们本不该有什么交集。”
许汉文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你就因为这个躲着我?”
白素贞见许汉文笑得古怪,生怕他冒出哀莫大过于心死、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之类的念头,刚要开口劝劝,见看见院门口人影一闪,许仙走了进来。
“师兄,你果然在这。白姑娘,起得好早啊!”许汉文远远地就大声打招呼道,今天,他穿了一件灰色的新袍子,扎着新腰带,踏着新布履,头发梳得光亮,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师兄,你的衣服怎么如此凌乱?”走近了几步,许仙指着许汉文问道,“待会穿这个出门可不行。”
“出门?”被许仙这一打岔,许汉文也顾不上要白素贞的答案了。
“是啊,玉莲上次说过了,今天是吴会长开炉炼丹的日子,还邀我们一起去旁观,你忘记了?”许仙解释道。
“你看我这脑子!”许汉文掐指一算,确实是今日,这段时间老想着白素贞的事,还真把吴人杰炼丹的事给忘记了。
隔壁房门响动,小青推门走了出来:“大家都在这儿呢。”说完,一眼看到许汉文胸前她亲手涂抹上去的“鬼画符”,抿嘴笑了一下。
随后,选择性忽略了白素贞瞪过来的眼神,小青又指着许仙问道:“你今天怎么打扮的如此漂亮,准备去相亲吗?”
许仙被小青揶揄得有些面红,许汉文已经箍着他的肩头替他答应道:“差不啦,今天吴会长开炉炼丹,毛脚女婿第一次登门拜访,自然要打扮得好一点!”
“好啊,好啊,我们大家一起去吧。”小青搂着白素贞的手臂说道。
白素贞脸色缓和了一下,点点头。
“走吧,我们一起到天香楼喝了鱼粥、吃了早膳再去。”许汉文拖着许仙就要走。
“不行!”许仙两下挣脱了许汉文的手,指着他的衣服说道,“你先换衣服再去!”
见许汉文一览窘态,白素贞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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