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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事？之前有什么事啊？”郑泰生“哼”了一声，略带不满的责问道。
“是，是，是小弟糊涂了，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张德安连连赔罪。
向前靠近了两步，张德安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郑泰生面前的桌上。
郑泰生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德安连忙解释道：“为了小弟的事，郑兄如此费心费力，小弟实在过意不去，这大典所需的一应开销，怎么能再由郑兄承担呢，理应由小弟来出才对。”
其实，常规庆典所要开支的银钱，是由各家成员共同出资捐集的，这次临时改成了大典，肯定是要多花不少银子，不过七七八八算下来，有个五六百两已经足够了。郑泰生瞟了一眼银票，总有四五千两，不过，这会儿他也不客气，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为兄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拿起银票，折好塞进衣袖。
张德安见对方收了银子，更加安心不少，再恭维了几句，便开口告辞。
郑泰生送着张德安走出房间，一左一右分头离去，不过，他们谁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房内的屋梁上，一团空气莫名地如水波般晃动了几下，仿佛有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悄悄地从那里离开了。
吴玉莲赶到保安堂的时候，华灯已上，白素贞等人刚回到寝房，又被召集出来聚到一起。
“今年的祖师会祭祖典礼，按十年大典的规格举办，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吗？”吴玉莲在许仙身边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白素贞等人面面相觑，一起摇头回答：“不知道。”
“遭了，郑泰生三日前召集开会，定的这件事。今天才听我爹无意中提起，我总觉得其中有所古怪，所以过来问问，郑泰生果然和张德安沆瀣一气，竟然压着这事没人通知你们。”吴玉莲一脸着急。
许仙奇怪地问道：“祭典规格提高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典祭祖之后，第一个也是最重的环节，就是由祖师会各家成员当众献宝，所献宝物与献宝人身份不能差距太大。”吴玉莲解释道，“若保安堂只是一个刚刚入会的普通成员倒也罢了，现在我们报名参选副会长，如果拿不出像样的宝物，是很丢脸的事情，估计会被郑泰生他们拿来说事。”
这些规矩繁琐，听得白素贞略略皱起眉头来。
吴玉莲说完，略带希冀地望了许仙一眼，又问道：“许仙哥哥，你们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吗？”
许仙与许汉文对望一眼，同时摇起头来。末了，许仙还宽慰吴玉莲说道：“没关系，明天天亮了，我们一起去城里珠宝玉器商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的。”
“珠宝玉器行能买到的普通货色哪里算得上宝物？”吴玉莲遥遥头说道，“真正的宝物哪件不是价值连城，更何况这次郑泰生有意针对我们，就算真的有银子，在姑苏城中也未必能买到真的宝物。”
“就算没有又怎么样，”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青开口了，“难道能不让我们参加大典不成？”
“哎呀，你们不明白献宝这个环节对于大典来说有多重要。”吴玉莲看上去比谁都着急，“都怪我爹那个老糊涂，被人吹捧了几句，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这件事，现在想改也不成了。”
吴玉莲说完，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从怀里掏出个匣子来。
那匣子紫檀木材质，上面雕着细细的深色花纹，表面泛着长期抚摸造成的油亮光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吴玉莲目光最后又在许仙脸上停留了一下，咬咬牙，将匣子打开。
匣子中央，是一枚比鸽子蛋略小的白色珠子，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光晕。
这样成色的珠子，白素贞和小青自然是不看在眼里的，许仙却忍不住惊呼出来：“真美。”
“这枚夜明珠是我家传的宝物。”吴玉莲略有些得意，将匣子递到许仙面前，“许仙哥哥，给你。”
许仙吓了一跳，双手连摆，推辞道：“这，这可使不得……”
“不是送你的，让你拿去代表保安堂参加大典，用完了要还的！”吴玉莲将匣子塞到许仙手里，双目媚光流转，抿嘴笑嗔道，“傻瓜。”
许仙有些痴迷地望着吴玉莲眼中万般风情，双手下意识地握住匣子，却没留意到将吴玉莲的小手也包在了里面。
“不必了，”白素贞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我们保安堂怎么好用你的东西？”
“我知道白姐姐一直对小妹不甚喜欢，”吴玉莲的目光从许仙身上转到白素贞身上，已经由含情脉脉变成楚楚可怜，“但我这次也是为了帮保安堂，并无其他想法，还请姐姐不要误会。”
听着吴玉莲的语气楚万般委屈，许仙也忍不住开口道：“白姑娘，吴姑娘也是一片好心……”
白素贞还没回话，许汉文倒先开了口：“吴姑娘，刚才你说这枚夜明珠是你家传之物？”
吴玉莲点点头：“是呀。”
许汉文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令尊大人应该用它参加过之前的大典吧？”
“参加过两次，”吴玉莲再度点头，“这枚珠子在祖师会的献宝中算不上顶级，不过也能排到中上，既不出彩也不落面子。”
“这就是了，”许汉文呼了一口气，“这次大典，我们确实不能用你的珠子。”
吴玉莲还是一脸茫然，问道：“为什么啊？”
许汉文见许仙脸上已经露出恍然的神色，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
“吴姑娘，”许仙开口已是温柔，“令尊已经用这枚珠子代表济人堂参加过两次大典，想必有不少人认识它。若是这次保安堂再将它献出来，恐怕确实不妥当。”
许汉文接着说道：“吴姑娘，虽然你与我们非亲非故，但一直以来对保安堂多有维护，我们都是很感激的。只是这颗珠子太过贵重，若是有心人用它做文章，不但对保安堂不利，更是有损姑娘清誉，所以，还是请姑娘将它收回吧。”
吴玉莲低头应了一声，抬起头已是垂泪欲滴的样子，她望着许仙哽咽道：“许仙哥哥，对不起，玉莲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差点给你惹麻烦了。”说着，想收回手去擦擦红了的眼睛，轻轻抽了两下都没抽回去。
许仙这才反应过来还握着吴玉莲的小手，连忙松开，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吴玉莲见了，免不了破涕为笑。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白素贞向窗外望了望，“许仙，你先送吴姑娘回去吧。”
吴玉莲重新将匣子收回怀里，盈盈地站起来，向众人告个别，许仙连忙站起来，陪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见两人走得没了踪影，许汉文对白素贞笑了笑，说道：“献宝的事不用担心，不算今天，距离大典也还有七日，我明早就去附近的洲县看看，郑泰生总不可能把手伸得那么长吧。”
白素贞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这就有宝物，刚到姑苏的时候怕放在身边不安全，寄存在城中钱庄里了。小青，你去取来就是。”
小青“啊”了一声，看见白素贞的眼神，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看我这脑子，姐姐不说，我都忘了。”
“那是什么宝物啊？”许汉文看着小青问道。
“是……”小青语结，旋即不耐烦道，“我去取回来，你明天一早看了不就知道了吗？”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别，别。”许汉文连忙拦着她，“你现在去取？”
小青双手叉腰，瞪着许汉文道：“现在去不行吗？你这个人好烦耶。”
“当然不行了，”许汉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姑苏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谁家有什么奇珍异宝大家心里多少有数，若是哪家丢失的珍宝在大典那天被我们献出来，那恐怕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你怎么知道……”小青心虚地看了许汉文一眼，缩着脖子跑回白素贞身边。
“以你们的法术，存在哪家钱庄能比放在自己身边更安全？”许汉文对着白素贞投过来同样惊诧的目光，说道，“我刚才问起是什么宝物，你们也语焉不详。小青还说现在要去取回来，这个时辰，城里的钱庄早就打烊了吧。所以啊，你们说的‘取’，不就是上那些豪门大户家里去‘取’吗？”
说着，许汉文又凑过去，继续说道：“当初在钱塘县，那五千两银子也是你们这样‘取’来，送给我们的吧？”
被许汉文说破了窘事，白素贞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嘴里还不服气：“如果不这样，你说怎么办？”
许汉文道：“刚才已经说过了啊，我去周围洲县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宝物，距离远一点的，消息传得没那么快。等大典结束了，我再给人家送回去就是了。”
小青听明白了许汉文的意思，拍着说道：“我说你怎么一眼看穿了我们的打算，原来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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