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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夜探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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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姑苏城像一块磨开了的砚台,四处是浓浓的墨色。

许汉文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口鼻也用一块黑巾遮住,只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在屋檐和墙角间忽闪忽现,就算打更人无意中看见,一会以为是一只黑猫从眼前一晃而过。

白素贞就大方多了,一身飘飘如仙的白衣打扮,手中挽着小青,漂浮在半空之中,跟着许汉文的身影向城北飞去。当然,包括许汉文在内的普通人,用凡胎肉眼是万万看不到她们的。

小青看着许汉文在房屋之间腾跃,忍不住赞叹道:“这小子不过,很有做贼的天赋啊。”说着,又向许汉文招招手:“加油,我看好你哦!”

正在行进间的许汉文突然感觉到传来的丝丝异样,忍不住停下身来,向身后的半空中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晃晃脑袋,将奇怪的感觉驱逐出去,许汉文轻声嘀咕了一句:“好久没在半夜出门,怎么开始疑神疑鬼了?”说着,继续向前赶去。

这个举动把小青吓了一跳,指着许汉文有些结巴地问道:“他,他刚才看见我了?”

“当然没看见你。”白素贞摇头道,“作为一个凡人,汉文不但身手绝佳,而且灵觉敏锐远优于常人,若是有修道之人肯传授与他,将来恐怕会大有一番作为。”

小青大点其头,说道:“若他修炼成天师,正好‘降服’了姐姐你这个美人儿妖精,想必可以成就一段佳话……”

白素贞听见小青又在胡说八道,忍不住伸手将她往地上一掼,小青轻呼一声,落下去三四丈才稳住了身子,摇摇摆摆地飞回来,跟在白素贞身后,再不敢说话。

夜间翻着墙头屋脊,走起来比白天快上许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许汉文便远远地看见了城隍庙的尖顶。

在他的身后,小青已经赶上来,和白素贞并肩飞在半空。

小青见许汉文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开口说道:“他再往前走一点,恐怕就要被那个小壁虎察觉了。”

白素贞点点头,说道:“没关系,你把辟福引开一会就是了。”

小青“哦”了一声,化作一道青风,超过许汉文,直接向城隍庙飞去。

城隍庙主殿内,正盘腿在蒲团上打坐的辟福道士猛地睁开眼睛,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一跺脚,化作一道黑烟直接从屋顶穿了出去。远处飘荡过来的青风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拧身向西边飞去,黑烟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许汉文不知道这些变化,小心翼翼地翻过城隍庙的围墙,从一扇半掩着窗户钻到主殿的大梁之上。

许汉文在房梁上如同狸猫般转了一圈,确定主殿之中空无一人,这才轻巧地落到地上。白素贞隐身跟在许汉文身后,见他的小心样子,不由莞尔,随手解开了几道许汉文察觉不到的法术禁制。

城隍庙上头供奉的是城隍爷主神,两边分列着文武判官和八大将。泥塑的神像或庄重、或严肃、或喜悦、或愤怒,在主殿四壁镶嵌的油灯火光的明暗中,显出诡异的表情。

白素贞知道,这些神像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一副泥胎,其中的灵性早就被抹去,否则也不会任由辟福这个壁虎妖怪长居于此。

许汉文同样不将这些瞪大双目注视自己的泥像放在心上,环顾四周,在正面供桌下面,亦然放着白日里辟福道士挂在腰间用来装“安乐丸”的葫芦。

许汉文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将葫芦拿在手里,轻轻摇了摇,里面哗哗作响,看来明天要派发的“安乐丸”已经准备好了。

许汉文想了想,打开葫芦,倒出四、五颗药丸,收进怀里,正准备将葫芦重新放回案底,突然开口“咦”了一声。

在葫芦后面的阴影中,摆放着一个小瓷瓶,周身呈现出黑黝黝的颜色,以至于刚才许汉文都没注意到。

许汉文放下葫芦,将瓷瓶拿起来,晃了晃,分明感觉到里面装着半瓶不知名的浓稠液体。许汉文小心翼翼地将瓷瓶盖子拧开,隔开两尺轻轻一嗅,脸色顿时就变了。虽然医术不如许仙,但许汉文一瞬间就能肯定,这小瓷瓶中装的,正是造成此次姑苏城中“肚疼疫”横行的毒源。

许汉文正要将黑色瓷瓶放入怀中,半途中又停了下来想了想,改变了注意,只见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普通药瓶,将其中的药丸清除干净,然后从黑色瓷瓶中倒出七八滴药液进普通药瓶,收好普通药瓶,再小心地将黑色瓷瓶和葫芦都放回原处。

做完这一切,许汉文拍拍手,露在外面一双眸子不由自主地又弯了弯,这才腾起身子,一溜烟地从进来的窗口又翻了出去。

白素贞从半空中显出身子,手上捏着法决,四处点去,将刚才解开的法术禁制一一恢复,然后挥挥衣袖,将许汉文留下的生人气息全部驱散,直到整个大殿与辟福道士离开时没有差别,这才笑眯眯地飘出屋外,跟着许汉文一路回去。

又过了半盏茶工作,主殿中黑烟一闪,辟福的身影显了出来,看他一脸不甘的表情,就知道刚才追着青风去,肯定没有讨着什么便宜。

辟福狭长的眼角抽动两下,自言自语道:“那小妮子想搞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路过?”说着,猛然想起什么似得,抽动着鼻子四下嗅了一遍,又仔细检查了自己设下的法术禁制,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吐了一口气,放心地在大殿中央的蒲团坐下,重新摆出打坐的姿势。

天色方亮,白福将门板一一卸下,刚刚打开保安堂的大门,抬眼就看见吴玉莲盈盈地走过来。这位大姑娘换了一身粉色的织锦长裙,上面散落着紫罗兰的碎花,手腕上依旧带着昨天的链子,清脆的撞击声和少女特有的体香一起飘了过来。

“吴小姐早啊。”白福大声招呼道。

“白管家早。”吴玉莲连忙道个万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白福背后的药店正堂瞟去。

“来找小许公子吗?”白福笑笑说道,“吴小姐昨天天色擦黑才走,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恩,心里还是惦记着昨天调制的丹药,就早点过来看看。”吴玉莲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口中依旧大方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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