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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行爱一行。做个乞丐就要像个乞丐的样子。当陆楠和陆小凤脸上糊得黑漆麻黑，保证没有人可以认出来时，陆楠也就舍弃了自己的脸面。脸面算什么？能吃吗？她无所谓反正她不要脸。
“要饭是怎么要的？”
两人蹲一个角落，陆楠问道。
“要很多人，还要很惨。”
陆小凤想了想道：“我知道哪边的街最热闹。”
说着，他拉起陆楠往一个方向而去。
在这个时候，陆小凤竟出奇的有主见，这让陆楠有点惊讶，她唇边微勾了一点笑意，便不再打算插手，单看陆小凤要如何表现。
“我打听过了，最繁华的就是这一带。”
陆小凤严肃了神情道：“他们告诉我，在这边很容易讨到钱的。”
陆楠一怔，其实陆小凤这样认真的态度颇让她觉得有些意外，她想了想，到底迟疑着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若说陆小凤是天纵英才，在这方面具有非人天赋，陆楠是不信的。
陆小凤道：“我去问过了啊。”
“你问来......”
陆小凤抬起头，黑糊糊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然而那双眼却还是很明亮：“爹你放心吧，我会很努力的。”
他笑嘻嘻的，显然并不怪陆楠瞎花了钱，让他们落到这种地步：“我会养你的，不会让你挨饿的。”
他道。
陆楠一怔，一时间竟言语不得。她抿唇笑了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陆小凤郑重道：“不会有下次了。”
“什么下次？”
陆小凤奇怪的看着陆楠。
“没什么。”
陆楠笑了起来：“哪里轮得到你养我，走吧！”
她像是瞬间有了无限动力，撸了撸自己的衣袖道：“不会挨饿的！”
陆楠的话好像也给了陆小凤信心，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两个人看起来实在磕碜，周围人对两人纷纷避让，见两个黑漆漆的乞丐竟然还笑了起来，便都投以了奇怪的目光。
“他们好像想说些什么。”
陆小凤道。
“他们想说，瞧这两个脑子有毛病的。”
陆楠心知肚明，她对此表示并不care：“那里怎么样？”
陆楠指了一个角落。
两人就又蹲回了角落，把碗放跟前，陆楠盘了腿，认真问道：“咱们怎么演比较好？身患重病老父亲与无辜幼子？”
陆小凤：“......爹你觉得人家信吗？”
哪家身患重病把自个儿脸涂得跟锅底一样？
“好吧。那我们直接喊？”
陆楠道。
“怎么喊？”
“来来来，停一停，看一看咯……”陆楠一顿，停下来思索道：“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有点耳熟......”
“......”陆小凤一脸一言难尽道：“当然耳熟，我们才听过这叫卖声......”他捂了捂脸，觉得他家老王八蛋真的靠不住。
陆楠想了想：“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我不止三岁！”
陆楠一顿：“下有傻儿子要养，来个人赏点饭吃吧？”
陆小凤：“......”我觉得不行。
“怎么样？”
陆楠问道。
陆小凤猛的摇头。
陆楠叹了一口气：“别人是怎么乞讨的？这还是个技术活不成？”
两人观察了一番街上的其他乞丐，发现他们似乎并不用做什么喊什么就有人给他们钱，然而却没有人想要施舍他们两个一分。明明带着孩子乞讨更让人怜悯好吗？！
看了一会儿，两个人泄气了。
“所以咱俩是涂了锅灰也不像乞丐？”
陆楠摸了摸下巴，摸了一手黑灰，她也不在意，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她笑着道：“我们去卖艺怎么样？”
“你会什么？”
“耍大刀？胸口碎大石？徒手接暗器？一袖子扇飞人？......”陆楠迟疑道。
“大刀，大石，暗器......”陆小凤道。
“什么？”
“我们都没有。”
陆小凤道：“至于最后一个......你倒是可以试试看用袖子把人扇飞。”
两人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
陆楠先转过了头道：“......我说笑而已。”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不行：“来说书吧。”
“说书？”
“是的，说书的话，只需要嘴皮子利索就行。”
陆小凤看向陆楠：“他们为什么不去酒楼里坐着听说书，非要听你说？”
“因为我的故事他们没听过这个理由够不够？”
陆楠道。
“哦......”陆小凤不明觉厉看着陆楠。
既然搁下了脸面，陆楠就不带怕的，她当即就动起来。
陆楠本就身怀武艺，她气运丹田，说的声音就极其洪亮起来，并不能全然压倒街上的声音，却足够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见周围渐围了几个人，陆楠才开始自我介绍。
他们父子本是去投奔亲戚的，只是中途被小偷偷光了盘缠，不得已沦落至此云云，总归怎么俗套怎么编。然后便开始讲起她的故事。
据陆楠观察，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有过大侠梦，所以她讲的是个武侠故事——自己编的。
说实话陆楠小时候是看过不少武侠电视剧，然并卵，她现在一个都不记得了。毕竟那时候看电视剧也是跳着看的，谁跟谁都分不清只知道是个大侠了。
讲着讲着，陆楠听见一个声音问道：“这是？”
然后就听见了路人的科普。大体不过是落魄公子带着孩子投奔亲戚不慎被盗盘缠，身无长物险以乞讨为生，然颜面不死傲骨不折，不过最后终为孩子温饱屈服，遂以锅灰掩面，坐于此处说书暂得盘缠。
陆楠：......经过了旁人加工怎么感觉我的形象高大了很多。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不要停。
破碗里面已经有了些铜钱了，显然陆楠的努力并不是没有收获。
而陆小凤要做的只是在一旁卖可爱。可以，分工明确。
“公子，愿你能够早日得偿所愿，寻得亲人。”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突然上前来，将一个手帕塞入陆楠手里。那里面明显有着东西，陆楠一摸着，心里面就有数了，里面包着的都是银两。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涂黑了一张脸都如此有人格魅力呢，还是这女子身后的人跟她以前有过交集，她这是被认出来了呢？
陆楠一怔，笑了笑道：“多谢姑娘，只是能否询问一下，姑娘主家是......？”
女子掩面一笑：“主家姓花。是小公子心善，这点小事公子不必挂怀。”
这女子如此说，显然是希望陆楠记得了。陆楠微眯了眼睛，也笑了起来，格外真诚：“多谢姑娘，日后必登门感谢。”
女子走了，陆楠和陆小凤就收拾收拾走人了。扯淡呢，钱到手了还不走真以为说书好玩呢。口干舌燥好吗？卖萌也很累的好吗？
至于故事没讲完？嘿，那重要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那条街都在谈论陆楠那个没有讲完的故事，可是那个讲故事的人，再也没有来过，去给这个故事添一个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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