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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直接将两人送到了林元家楼下,客厅里林母正拿着手机和人视频聊天,一见到田懿寒立马放下手机越过林元直奔着田懿寒大步走了过来:“哎呦,寒寒你怎么来了,来,小妈瞅瞅,这脸都都尖了!你妈是不是还不着家呢,你中午就在这吃饭哈,想吃什么,小妈待会亲自下厨给你烧。”
林元和田懿寒两人从小在一块玩,家里的长辈亲戚互相都十分熟悉。和李婷女士不同,林母是典型的全职中年家庭主妇,虽然林家经济条件不比田懿寒家差,但观念、为人都和李婷女士南辕北辙,所以虽然林元和田懿寒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但林母和李婷女士关系却一直十分普通,来往并不多。
林母对于李婷女士对田懿寒照顾欠佳,见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玩的事也一直颇有微词,没少在田懿寒和林元面前数落李婷女士。
总的说起来,林母是个有点唠叨、富有同情心和母爱,又十分普通的有钱的中年家庭妇女,田懿寒小时候一度很希望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林母,而不是李婷女士。
虽然后面长大了,真正认识到李婷女士不靠谱外表下对他的另一种爱,田懿寒就没这么想过了,但每次面对林母,面对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毫无原则偏袒着他的关爱,田懿寒还是会觉得十分动容:“一定,好久没吃小妈烧的菜了,光想我就要流口水了。李婷女士最近都很乖,出门都出的少了,这会不知道起床没?”
林母一边麻利的拉着田懿寒坐到沙发上,一边往田懿寒手上塞了不少瓜果零食,才接着说:“不像话,哎呦,什么都你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哎呦,后面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看来田懿寒和他爸最近闹的这一系列闹剧,林母也都完全知道了。这会林母紧紧拉着田懿寒的手,满脸愁容的看着田懿寒,眉头就没松过,嘴里也不住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呀,寒寒你以后可怎么办呀,老了可怎么办呀!”
田懿寒反手用力握住林母的手,和李婷女士保养有加没有一点茧子的手不同,林母手背上甚至已经有皱纹了,手心也有不少硬茧,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干家务活。
“小妈,没事的,真的,我没事的!小妈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没什么的..........真的......很快就过去了。”
自上次在商场门口,抱住蹲在地上颤抖流泪的李婷女士以后,不管再难熬觉得再辛苦,田懿寒都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像他刚和林母说的一样,他一直对自己说,没事的,一切很快都会过去的。
他以为他已经成功说服自己了,他以为他早就对从小经历的家庭的种种麻木了,不会再被伤害了。但这会仅仅只是握着林母的手,看着对方殷切的眼神,说着说着田懿寒居然感觉自己哽咽了。
“额......额,小妈,小妈你是不是又自己干活洗碗了,家里请了佣人就要让她们干活呀,不然她们都该担心被辞退了,再不行还有小元子啊,小妈你没事就好好使唤他!小元子如果不听话,还有我呢!不然我们待会一起出去吃吧,这个天做饭太热了,不好!”
田懿寒生硬的转了话题,抬了抬头努力让眼角的泪花流了回去,强迫自己从悲观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说什么胡话呢,外面都是用的地沟油,不卫生还不健康,做的还不一定有小妈好吃,还是你嫌弃小妈手艺了?”
林母伸出右手轻轻的碰了碰田懿寒的眼角,左手拍了拍田懿寒的掌心,不等田懿寒回答,爱惜了看了眼田懿寒后便站了起来对着从一开始就被挤出沙发之外的林元说:“臭小子,天天就知道玩,你爸公司也没去几天,这段时间好好陪寒寒知不知道,让我知道你欺负寒寒,”像是想不出威胁什么好,林母顿了一会才接着说:“反正你看着办!”
站在沙发边上,从头到尾没能坐上下搭上一句话的林元再次无辜躺枪:“什么啊,好好的又关我啥事啊!我什么时候欺负寒寒了,从小都是寒寒欺负——我!!!我其实就是充话费送的吧!!!”
说到最后一句,林元基本是吼出来的了。
林母话说完也不管林元在后背多么大声的抗议,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林元,直接就进厨房,开始招呼佣人准备午饭了。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妈,你说你不就长得比我看上去乖一点,白净一点么,实际上哪次不是你坑我,你欺负我!你还记得小胖请我们去夜总会那次吧........还有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期末考.......啊,气死我了,如果你不是田懿寒,哼!!!”
“我不是田懿寒,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我就是田懿寒呀!我就是这么受欢迎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小妈说什么你都要顶,做了好事不会邀功就算了,还得硬生生说的欠揍。”
“算了算了,说不过你。反正你以后跟着李大佬走了,以后还指不定被李大佬怎么治呢,我是哥哥,是该让着你点!”
“对对对,你是哥哥,好好让着我点。那么下午我们一起好好研究研究哥哥你的少男情怀?”
被林元这么一打岔,田懿寒之前差点绷不住突然爆发的情绪一下子被收了回去,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以林元的眼力,恐怕是从头到尾也没察觉出点什么来。
田懿寒想,大概这就是他这么多年依然和林元要好的原因吧!
田懿寒自认为平日里最讨厌和情商低,难沟通又自以为是的人打交代,虽然碰见了也不会怎么着,但都死退避三舍躲都躲不及的。唯独对着没有一丝眼力见的林元,从来没有感觉到心累或者生气过。
即使林元情商低、智商也算不上高,但是田懿寒知道,林元是真的对他毫无保留的好,百分百信任他,像对待真正的亲人一样,他明白林元对谁都没有任何坏心眼,是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单纯善良,也比谁都了解,林元的好。
只要和林元在一起,田懿寒便觉得无比的舒心和自在。
那是一种比爱情、婚姻、甚至家庭更让他安心和信赖的感情,和让人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又甜蜜的爱情完全不同。
就林元的“少男情怀”这事,两人并排躺在地毯上,畅聊了一个多小时,大多数时候是林元颠三倒四的在说——从他和沈泠文在网上阴差阳错的初识,到两人慢慢熟悉起来的细节、游戏里的结婚、日常等等一直到今天的再次意外遇见,事无巨细,一件一件,一句句的都说了出来。
林元表达能力非常一般,还总是说着说着就跑题,东拼一句西凑一句的,说不了几句还得气急败坏的骂两句沈泠文再骂两句自己眼神不好,但即使这样,田懿寒也没有打断过林元,听的津津有味。
“怎么样,对于这事,你怎么看?”
说了快一个来小时了,林元先去冰箱拿了两听罐装可乐,递了一听给田懿寒,又自己“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这才坐起身,略有些紧张的看着田懿寒问。
“这个嘛......”
“嗯?”
“这个嘛..............哎呀,小妈喊我们吃饭呢,都这个点了,饿死了饿死了,我要先吃饭,好香啊!”
努力忽略掉林元紧盯着他的小眼神,田懿寒举着可乐一路小跑冲向了餐桌。
林元在后面紧追不舍:戏过了哈寒寒,都这个份上了,咱俩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居然还抵不上一顿饭?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什么抵不上一顿饭?什么能有吃饭重要?你给我坐好!”
正在餐桌前和佣人一块摆放碗筷的林母只听到林元说的后面这半截话,立马接过话头,对林元说。
“就是就是,什么也比不上吃小妈做的饭重要。小妈,好香啊,我都馋死了,小元子居然还不让我吃饭,非在这关头和我扯什么兄弟情?”
“饿了吧,小妈不小心多做了几个菜,没注意时间,有点晚了。你别理那臭小子,还兄弟情呢,我看他就是打打杀杀的古惑仔电影看多了,他壮实着呢,少吃一顿两顿也不行,你可千万不能挨饿,来,这是小妈特意替你炖的汤,你先喝两碗。”
林母一如既往的一颗心只往田懿寒这边偏。
田懿寒得意的对着林元使了个颜色,接过林母盛的汤碗,喝了小半碗,又说了许多听起来夸张但听起来十分真情实意的赞美之言,这才对着耷拉着脑袋的林元说:“你愣着干啥,喝汤吃饭呀,这汤味道绝了,我今晚不走了,就在你这睡,你还怕晚上没时间么?”
“真是的,还指望你照顾寒寒呢,结果呢,在自己家吃饭还得寒寒喊你,哎呦,你这臭小子!”
林母对着林元说。
顾不上反驳林母的话,林元闻言这才终于恢复了点神采说,揪着自己脑袋的手也放了下来说:“真的吗?太好了!!诶,不对啊,李大佬知道么,他同意,还有你那啥?”
“没事的,我正好在你这放松放松,还是你不欢迎我?”
不等林元回答,田懿寒立马掉转头仰着脑袋对站着的林母撒娇:“小妈,元元居然不欢迎我在这睡,看来我只好去小妈房间打地铺了?!”
“欢迎欢迎,臭小子如果不让你在这住,我来对付他,保证他呀,连地铺都没得睡!”
“妈~!!!”
林元这声幽怨的呼喊一出口,顿时三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