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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他的反问给了白开心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离砚，然而离砚确实是闭着眼睛的，并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白开心神色谨慎了不少，然而语气却还是很张狂：“你便是虚张声势，也是吓不到我的。如今处于弱势的是你！”
他虽这样说着，然而脚步已经开始慢慢移动，错开离砚。
见着离砚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他挪了几步后，拔腿就跑！能杀了那么多人还安然无恙活着的人，他若是小看了他才是傻子！对方成竹在胸的语气让他心里面蔓延出了深浓的不安。
一道墨色的气劲无声无息没入白开心的腿，他痛哼一声扑倒在地。离砚方才叹了一口气，道：“睁眼闭眼于我而言，差别并不很大。”
也许白开心唯一的失策便是，不知道他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瞎子。睁开眼与闭上眼于他而言，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你初来乍到，不过是个外来人。你动了我便是向整个恶人谷挑衅，你莫非想要与所有人为敌吗？”
白开心爬起身来，也没有再急着逃跑，反而盘坐在地上，格外镇定的问道。
“举世皆敌吗……”离砚突然笑了笑：“我也未尝没有体会过。”
他的神色接近于冷心冷肺的无情，又有着拥有绝对实力的居高临下，隐约中带着一股睥睨之意。
白开心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然而他还没有继续说什么，便听得离砚道：“恶人谷是什么样的，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也莫要以为，你能够唬到我。”
他抬起眉眼：“我知你是在拖延时间，我现在已经不想陪你耗下去了。”
听得此话，白开心猛然从地上弹跳了起来，朝一个方向跑去，方才他受的伤好像也都无关紧要了。他觉得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跑这么快的时候。这样的速度，便是江湖上有名的飞毛腿见了，也要自愧不如的。
白开心停了下来。离砚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无路可走了。他已知道，自己绝不能逃脱今日这一劫了。
“你欲毁我的脸，我就毁你的脸。也不要你的命，如此，也算得上是礼尚往来。”
笔已经被收了进去，离砚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锋锐的匕首。如果石观音在此，便会觉得这匕首眼熟得过分了——她亦曾经被这把匕首威胁过的。只是如今离砚并不打算只是威胁一番就放过他的。
白开心神色已经绷紧：“你……啊！——”他一声惨叫，原本还打算糊弄离砚的说辞就都咽进了肚子里。这样的惊痛之下，如果谁还能说出其他的话来，他一定是神仙。
离砚并没有对白开心下药，所以白开心是醒着的，但是也许是离砚手法特殊，他只用了一只手按着白开心，然而白开心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便连翻滚都觉得困难。
“杜杀便算了，只可惜李大嘴也走得急……他若是慢一点，我也定是要好好招待他一番的。”
离砚一边动刀，一边用着仿佛闲话家常的语气说着，整个过程，他仍旧不曾睁开眼睛。
然而白开心已经从一开始的惨叫，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奄奄一息的用着一种近乎怨毒的意思盯着离砚，然而闭着眼睛的离砚，是看不见的。
离砚收了手，道：“我素来不说虚话，十倍奉还便是十倍奉还。”
他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也不知道离砚是在怎么动刀，他动手时没有半点鲜血流出来，等他停手之后，白开心脸上的伤口已经慢慢渗出点点鲜血，渐渐的，整张脸上都已经是鲜红的血，他已经变成了格外可怖的模样！莫说他现在的模样，便是他的伤口好了，也绝对是可以吓哭小孩子的，别说小孩子，便是大人，许也是会被吓着的——这样的毁容足够彻底，彻底中透出施行者冰冷的残酷来。他能够毫无表情做出这种事，岂非已经不属于人？而是一个妖魔？
离砚神色之中不似欢喜，却也没有半点不适难受。他似乎并不觉得做出这样的事有什么残忍的，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本就不是好人，那么做出一些可恶的事情，岂不是理所当然？
白开心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恶狠狠的眼神也无法维持，整个人都仿佛已经奄奄一息。
他想摸摸自己的脸，可是连碰也不敢碰的。那是何样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自己都不敢多想。他并没有对离砚的话做出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似乎他已经要死了，也听不见别人说的话了。
可是离砚知道，他是能听见的。
“你不会死的。”
离砚道，却又添了一句：“虽然即便是死了，也不妨碍什么。”
他这样说着，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说罢，离砚抖了抖衣袖，便有白色的粉末随着抖动飘落下来——那是先前白开心扔到离砚身上的石灰粉。而后他又伸出手去将头发打散，捋了捋头发，将墨发上沾染的东西拂落下来。
被白开心撒了满身石灰粉之后，离砚并没有刻意去抖落过，所以他身上仍旧有着厚厚一层的石灰粉。
白色的粉尘纷纷扬扬，好些都落到了白开心的脸上。然后便听见本已声息渐歇的白开心突然又痛嚎起来。
这是生石灰粉，而白开心脸上满是鲜血。
痛吗？应该是痛的吧。可是他痛，又与他何干？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如果他当真被药倒，现在如此狼狈，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岂不是就是他？
在恶人谷，同情从来都是种奢侈的东西。
无论白开心叫得多惨然，离砚也没有动半分恻隐之心。
“你既然撒了我满身石灰……我只好又还给你。”
离砚垂眉敛目，乌发如柔顺的丝绸一般垂落下来，未曾拂尽的粉尘仍旧附于发丝之上，染上大片霜白，仿若白头。
没有等白开心回答什么，他也许也根本没有想过得到对方回答，便转身离开了。没有管客栈里面昏迷的屠娇娇哈哈儿，也没有管还在地上的白开心。
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墨发未束，疏狂而又清隽，一直往恶人谷里面而去。他的眼中寂寂，仿似有红尘三千，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不见白开心的满脸血色，也映不出恶人谷的或繁华或荒芜。
走着走着神思渐回了笼，离砚压下了心中纷乱的思绪，连着一同生出的烦躁厌倦也一起压入心底。
他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恶人谷，将那些不知道何人布下隐于角落暗处的机关都一一拆卸掉，连许多旁人没有涉及的地方，也都留下了足迹。心中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恶人谷。
沿着来时的路回返，随手敲响了一间房门。他现在身上并不很舒服，若不是做完了应做的事情后，猛然袭上心头的情绪，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带着一身石灰粉耽搁了这半天的。
恶人谷强者为尊。所以离砚需要一间屋子洗浴时，屋子的主人便让出了屋子，连别的话都不敢多说，甚至东西都没有收拾一样，便神色慌张的逃跑了，连理论一句“为什么”都不敢。
你若是实力高超，厉害得很了，那做什么都是没错的。只是若是欺人太甚，也难免阴沟里翻船。在这里，你被人抢无人同情，你翻船无人怜悯。
离砚便安然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一天。
第二天时，刚刚才在恶人谷找到屋子住下的他，便迎来了客人，尽管来人算是一个不速之客。
“血手”杜杀。
这个人的具体事迹离砚并不了解，只从燕南天那里得知，算得上恶人谷老大一样的人物。因为他的武力，是恶人谷最高的。
杜杀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没有半分表情，见着离砚时，并没有什么寒暄的话，脸色冰冷道：“解药交出来。”
没有咄咄逼人，却不容置疑。
离砚神色有了几分惊讶，又好像有些恍悟的了然。他本以为，这些个恶人之间，不过是面子情，不曾有什么情谊在的，如今看来，倒是他低看了他们。
“只是解药吗？”
离砚反问道。看样子，白开心是同杜杀的关系不怎么好？他来竟不是为白开心出头。
“白开心不会有事的。”
杜杀的语气还是那么冰冷，却仿佛有一种笃定。他坚信以白开心的聪明，并不会有事。屠娇娇和哈哈儿如今昏迷不醒，只有白开心不知所踪。显然白开心是逃走了。
离砚当然不会去告诉对方他到底对白开心做了什么，他轻笑一声道：“置于寒冰之中半日，就会苏醒过来。”
昆仑群山之中，取得寒冰并不算很难。而寒冰之中半日，不用内力抵御，必定是要感染风寒的。
他的报复，从来不会太简单。
听了这话，杜杀不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他实在干脆利落得很了，也不怕离砚只是哄他的。
者有话要说：
至于离砚对白开心做了什么——他之前拿着那把匕首威胁说要对石观音做什么，他现在就是在对白开心做什么。太血腥了不好细细描述。你们自己回忆……本来打算细细描写一下，后续事情更加丧心病狂……但是我觉得看文的都是小可爱，可能无法接受这么丧心病狂，于是最后只是隐晦的带过了……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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