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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小楼的客人

“陆小凤,你背上背着什么人?”

花满楼正在给花浇水,闻得声音,停下手中的动,歪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人?”

陆小凤有些吃惊的挑挑眉,然后又兀自笑了起来。没有等花满楼回答,他自己便说了起来,道:“来找你的路上遇见了猴精,他神神秘秘的说有事找我。……他说,我背上这个,是个绝世美人。但是依我看,怕是个大/麻烦。”

花满楼笑了起来,道:“若是个美人,便是个大/麻烦,你也怕是高兴得很了。”

说到这,他似想起来什么,好奇道:“你一路背着她,竟没看她的脸吗?”

陆小凤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为什么说这是个大麻烦?猴精把人丢给我就跑了,让我也赶紧跑。”

他三两步进了屋里,把人放了下来。花满楼也跟着走了进去。

陆小凤就开始去解绳子。花满楼讶异的问道:“这是……”

陆小凤道:“美人是美人,只是这样一个美人,被装在了麻袋里,若不出我的意外,还裹了棉被……”陆小凤突然愣住,停下了解绳子的手:“这姑娘莫不是什么都没穿?”

花满楼也愣住,他叹了一口气,道:“总不能这样一直闷着,我来吧。”

万一这姑娘真没穿衣服,陆小凤看见了,岂不是坏了名声,他看不见倒没有这样的顾忌。

他解开袋口的绳子,把人从麻袋里放了出来。没有去碰裹在那人身上的被子。

陆小凤便走近了看,突然像火燎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道:“这哪里是个绝世美人,这分明是个男人!我得去找猴精算账!”

说着,他转身就跳出了窗口。

花满楼摇了摇头,无奈笑了。被子裹得很紧,里面的人如果醒来了怕是不会觉得舒服,所幸这不是个女子,也不必忌讳那么多。他松了松被子,摸到了纱制的衣服,触手生温,完全可以透过这层薄薄的材质摸到里面的肌肤。这……这是在洗澡只裹了一层薄纱就被人掠走了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花满楼怔住。他叹了一口气,到底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衣服,给还在昏迷的人换上。

而这个人,一昏迷就是两天,期间并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花满楼担心之下请来来大夫,大夫却说是……脑袋受到了撞击?目前身体正在自动恢复,过几日就会醒起来。

得到这个消息,花满楼才放下了一些心,安心等着人醒来。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阳光照进小院,带着暖洋洋的生机,院中的各色花草舒展着身姿,显出格外的妍丽静好。

花满楼正在亲自动手修剪枝桠,忽停下了动,侧着耳朵听了一阵。他听得小楼里轻轻的脚步声,很轻,若不是清晨小院里足够寂静,连花满楼也不能保证自己听得见。听得这个声音,花满楼就笑了起来,这应当是那个昏迷几日的客人,终于醒来了。

客人赤着脚走了出来,站在了小楼门口,没有说话。

花满楼便率先开口了:“感觉可好些了?你睡了好几日。”

他的声音温柔和煦,令人不自觉的心生暖意。

“我怎么了?我感觉很好。”

他看见了花满楼正在做什么,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语气惊讶微带了笑意道:“你不是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吗?今日竟亲自动手修剪起来,看来心情好的很了?”

来人语气亲近而熟稔。就像他们认识已久,关系也亲近无比。

花满楼怔住,却听得那人走下楼来,接过了他手里的工具:“莫要祸害这些花草了,让我来……”他突然顿住了,回过神时道:“罢了,你开心就好,做什么都好。剪坏了也无碍。”

他又把工具塞了回去。

花满楼从怔愣中回过了神,笑了起来:“公子怕是认错了人。”

换衣服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年轻的公子了。

他认真而温和道:“我是花满楼。”

那人动一滞,语气沉重:“离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花满楼一时哑然,只能摇了摇头道:“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

“你不记得我了?”

花满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我们并不相识。”

“并不相识……罢了。”

他低声自语,又笑了起来:“……离砚。”

他指了指自己,算自我介绍。

花满楼也笑了起来,学着他一样,自我介绍道:“花满楼。”

离砚是个温和而博学的人,对于养花也颇有心得,却颇为谦虚。很快,花满楼就对于他有了好感。与这样一个人相处,没人会觉得不舒服的。

“对于这些我也只学了皮毛。万花七艺,虽则都要学都要过关,可是到底会有所偏向的。花圣那一关,我往往勉力而行,才能恰巧通关。”

离砚摇了摇头,并不以此为傲,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道:“你天资聪颖,只是不爱学……”

“离砚。”

花满楼有些无奈道。

离砚就住了口,歉意的笑了:“抱歉,我失态了。”

“我同你认错的那人,长相很相似吗?”

也许同陆小凤待久了,好奇心也变得浓烈起来,花满楼忍不住问。

闻言,离砚就愣住了。他认真的看了一眼花满楼的脸,道:“并不是……”话音未落,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花满楼的眼睛上,声音惊痛:“你的眼睛……”

花满楼笑了笑,并没有在意离砚提起这件事,很自然的道:“很小的时候我就看不见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离砚沉默,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也积郁了很多不好的情绪几乎忍不住想要爆发,然而这些情绪,都在面对花满楼带着暖意的笑容里,变了苦涩。

他轻抚上花满楼的眼睛:“我会医好你的眼睛的。”

语气柔和,语调极轻,却好像显出掷地有声,必将做到的决心,就像他悄然许下的一个誓言,无人知晓无人当真,却绝非虚言。

手指轻柔的拂过眼睛,带着无比的的珍重痛惜。花满楼怔愣无言,但是很快,他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享受更多乐趣。”

他侧耳听着风里的声音,微笑起来:“比如现在。你听,花蕾慢慢绽放的声音……”

离砚勾起唇角,却没有笑意:“你还是这样。总是不想让人担心你,总是能笑着。”

他的声音里带着极深的痛意,却又掩藏于仿佛闲话家常的语气里,平淡如斯。

你说的是很美,但是你本可见到更美的风光。……巴陵油菜花的灿若金霞,晴昼海奇花异草的绚丽多彩,桃丘的桃花千簇灼灼其华……这些,你都看不见了啊……

怎么能不遗憾,怎么能不伤怀?

不过这些都不必要说出来了。

他侧耳听着,最终还是带着笑容道:“是,花开的声音很美。便是一株花,也有其蓬勃向上的生命之美。”

花满楼笑了,表情愉悦:“是的,生命之美……你能感受花蕾在春风里慢慢盛开舒展花瓣的生命力,便知那是何等之美……”

很温和美好的境界。却只增添了离砚对于花满楼眼睛的在意。会治好的,一定会,治好的吧?

离砚对自己的医术头一次这么拿不准起来。他素来是待在万花谷的,并不像他的弟弟那样,喜爱四处游走,看大好河山。也因此他的医术是高,到底高到什么地步,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数。

对于花满楼的眼睛,离砚十分的在意。想着想着,他开始走神,他的手又不自觉的拂过花满楼的眼睛。

花满楼微有些讶异“看”了过来。离砚十分自然的收回了手,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没忍住,轻声微带了祈求道:“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吧。”

花满楼哑然失笑:“好。你若想看,便看吧。”

离砚笑了起来,若花满楼能看见,便知那是何等的倾尽风流。青岩万花,墨意风骨。

当开始看病的时候,离砚就会变得很认真起来。他诊了脉,又问了花满楼失明的时日,看了眼部周围的经脉,心里面对花满楼的眼睛有所了解了。想医治并不是不可能,但是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花满楼的眼睛是多年以前便失了明,时日已久,医治起来便更添一分难度。

离砚诊治完了,沉下了心,在心里面琢磨了好一会儿。花满楼见离砚良久不语,叹了口气,喊道:“离砚。”

离砚抬头看他。

花满楼摇了摇头道:“不要为此事伤神了,没有办法就算了吧。你莫要太放在心上。”

离砚怔住,笑了,笑意里带着安抚:“无碍。并不是毫无办法,你莫要太丧气。”

花满楼笑了笑,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这是离砚的一片好意,便知是无用功,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要出去一趟。”

离砚道。

者有话要说:

目前花哥的记忆又开始倒带混乱……开启普天之下皆我弟模式。花哥认人不认脸。而离墨是一个多面的,性格复杂的人物……不会是单一的性格。所以认弟之路漫漫无期。花哥属于那种……花满楼:你认错人了。花哥: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就是我弟弟。花满楼:我真不是。花哥:是的你不是好的我知道了(心里:不是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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