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从南宫岳那离开之后又去森林练了一会剑,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起来。远远的她就看到自家房屋周围的那道篱笆墙,觉得堵心又气愤。
突然,她发现篱笆墙的左边有一个人正哼着小曲儿往门口走,原来是碧遥莲不知道刚从哪里闲逛回来。
碧遥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晃悠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刚好一眼瞥到暮晚。他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喜,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又转为惊怒:
“死丫头!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吗?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和那个野小子瞎混?”
暮晚本就气不过那堵篱笆墙,现在修行回来又乏又累,再被碧遥莲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顿数落,立马火上眉梢:
“我出去练剑了,不行吗!难不成要在屋子里练,把你那些无聊的都切成碎片?”
碧遥莲听到这话气的直吹胡子:“哎呀呀!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都敢和师傅大呼小叫了!练剑哪里不行,你偏偏去南边,敢说没去见那野小子?”
“我……我……”
暮晚不擅撒谎,被碧遥莲一通质问顿时语塞。她一句话接不上来,索性一梗脖子,大声道:
“见就见了,怎么地!人家不就是刚到幻梦泽吗,怎么就是野小子了!你刚来的时候不见得比别人更受待见!”
碧遥莲听后更是生气,痛心疾首道:“哎呀呀!这胳膊肘拐的,都开始帮着外人挤兑自己师傅啦?现在就这样,以后嫁了人可咋办!”
暮晚连啐了两口:“呸呸!谁要嫁人?我就是看不过你们歧视别人!”
“你个傻丫头知道啥,那人来历可疑,鬼知道他是不是另有企图,你和他走这么近早晚要倒霉的你知道不。”
碧遥莲愤愤然道:
“而且是我歧视他吗?历史上拥有反视之眼的魅十有八九都是神经病。那些魅因为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遭人记恨追杀,颠沛流离。又因为看到世间太多丑恶,往往都心理不正常。你看那小子装腔作势的模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指定一肚子坏水……”
碧遥莲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暮晚则沉着脸大踏步的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走进了篱笆门。
“哎!这倒霉丫头!我说你听见了没有?别走,给我过来!”
见自己彻底被无视了,碧遥莲喋喋不休的跟在暮晚后面。而他刚跟着走进里屋门,暮晚突然转身又走了出来:
“我不想给你做饭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话后暮晚又大踏步的朝外边走去,碧遥莲一听这话气的头发几乎竖起来,心说这死丫头都会要挟师傅了啊!
“好好好!死丫头!看你不回来,晚上你住哪!”
暮晚听后头也不回的冷冷道:“哪不能住,反正我也是个没人要的怪胎!”
说完这话之后她呲溜一声,猛窜出去,一头扎进黑暗的森林里,不见了。
“哎呀呀!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走了你就别回来!”
碧遥莲对着空无一物的门口又嚷嚷了两句,然后一摔大门,气呼呼的走进里屋。
……
……
暮晚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在树林里闲逛,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除了师傅的小屋外她确实没有什么别的住处,回父亲的森林小楼?那里又脏又破不说,凭自己那浅浅的印象,能不能在黑夜里找到路都是个问题。
那还有哪能去呢?
在跟着碧遥莲之前她倒是也经常寄宿在别的魅那,那时候的她年幼、不知世事,反正有口饭吃,有个地方待就好。
后来拜了碧遥莲为师,她终于不用再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白天她在树林里练剑,去幻梦泽之外的妖域闯荡,无论怎么疯玩,晚上回来,师傅的小屋总亮着灯迎接她。
那,是家的感觉。
而今天她因为和师傅赌气,又重回无家可归的状态。
其实说起来,暮晚和南宫岳的友谊还远没到可以影响她和师傅的感情。只是碧遥莲最近的大惊小怪,大题小做,大呼小叫让暮晚很反感。
人家不就是新来的,天赋特殊点吗?凭什么这么针对他?早年碧遥莲也鼓励暮晚多去交朋友,但暮晚对那些鄙视她的老怪物都没什么好感,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同龄人,师傅却像是被人偷走油瓶的老鼠,整天唧唧吱吱。
也就是碧遥莲的这种过激反应,重新唤醒了暮晚的某些记忆。她原以为
师傅能接受自己这个废材后天魅,和别人不一样。而现在看他对南宫岳的态度,就和当年那些魅对自己时没什么不同。
生灵之间最简单的善意是怜悯之情,而又因为有着共同的遭遇所以更能身同感受。
所谓怜悯别人,其实也即是在怜悯自己。正是因为这种奇妙的联系,才加深了暮晚与南宫岳的关系。说到底他们都是那种遭人嫌弃的家伙啊?
晃来晃去,暮晚几乎是下意识的走上那条熟悉的小路。她抬头一望,南宫岳的小屋正亮着灯光,隐约可见一个少年的身形在其中摇晃。
“呃……好久不见……”
暮晚耷拉着脑袋,一脸尴尬的嘟哝说。
“嗨……好久……唉,我们上午才见过吧!”
看到暮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南宫岳表情又惊又喜。以前他几次想留暮晚多坐一会,都被她一句:“我要回去给师傅做饭了”所拒绝。而今天都这么晚了,她却自己跑过来。
“是,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哦哦哦!快请进请进。”
光顾着惊讶,南宫岳这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正把暮晚堵在门外。
走进屋子后,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原来小屋侧方的炉灶里正煮着什么,蒸腾的热气从窗外飘进屋内,再进入暮晚的鼻子。
南宫岳注意到暮晚的表情,轻笑道:“还没吃饭吧?正好我的饭要好了,一起去花园里吃吧。”
说着他把屋内的一张饭桌搬起,拿到花园的空地上。至于暮晚也不是矫情的人,应了一声之后就帮忙拿起灯火餐具。
收拾妥当后暮晚静静地坐在饭桌前等待,南宫岳则从小屋侧面的炉灶上端出一个大铁锅,直接放在饭桌的中央。
“来,尝尝我的新菜品,什锦鱼!”
南宫岳一脸得意的说着,同时一手抓住锅盖,如扰梦斋的大厨推出招牌菜时的那般,又缓又慢的打开锅盖!
刚才只是远远闻着就觉得鲜香扑鼻,现在锅盖被完全打开,那香味顿时浓郁了几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股脑的冲出来,直接窜入人的鼻子。
蒸汽散去,白褐两色的汤汁还在铁锅的余温下微微翻滚。那口铁锅似乎是特制的,在中间有一个分隔,如此才能在一口锅中煮出两种完全不同的风味。
再看那锅中煮的东西,是各种鱼虾以及各种蔬菜、香辛料。两边的主要食材大体相同,只是在香辛料上有所差别,才造成两色的效果。
暮晚一脸惊讶的盯着这锅乱炖,在南宫岳期盼又鼓励的目光中,她先后在两边各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顿时两种迥然不同的鲜香在口中爆炸开。
白色汤汁中的鱼肉,味道香而不腻,隐隐还有种瓜果的清香酸甜,似乎在腌制的时候用了不少果汁;棕色汤汁中的鱼肉,浓香醇厚,辛辣刺激,还特意使用了很多麻椒和辣椒,只小小的一口,整个舌头味蕾就已被其霸道所征服。
暮晚虽然不是什么大厨,但在碧遥莲的调教下也被迫练的一身厨艺,然而南宫岳的这个什锦鱼,无论是做法还是味道,都让她大开眼界。
“好吃!”
暮晚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而这句话出口之后,她恍然间发觉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似乎在什么时候,她也曾这样坐在饭桌前,吃着某个少年做的鱼锅……
什么时候呢?在南宫岳来之前自己好像没见过什么少年吧?可是……既然没有过……那种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独家配方,别处可吃不到哦!”
纷乱的思绪被南宫岳的笑声带回现实,一直垂头丧气的暮晚在美食的攻势下终于漏出一丝笑容。
“嗯,不错!”
“那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南宫岳一脸得意的笑着坐下,也拿起碗筷大吃起来:
“话说,你今天不用给师傅做饭吗?”
“不做,懒得管他。”暮晚狠咬了一口筷子上的河虾,用力把虾头吐掉。
南宫岳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轻笑道:“和师傅生气了?”
“嗯……”暮晚闷哼一声,埋头吃饭。
“你应该听师傅的话,对我们魅而言,有个不错的师傅那是求不来的好事。”
暮晚抬头白了他一眼:“我要是听他的话,那就不该认识你。”
“哦……居然是因为我……”
听到这南宫岳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他轻叹了口气,淡淡道:
“我承认自己是个怪人,但不是坏人……不过,没必要因为我疏远你的师傅……”
“你想太多了,谁是因为你?”暮晚冷冷的打断,然后低头默默看着手中的饭碗,幽幽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是一只后天魅。”
“后天魅?”南宫岳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嗯。我有父亲母亲,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据说是被我害死的……父亲因为母亲的死一直记恨我,他把我丢在幻梦泽,故意躲着我。所以我虽然有父亲母亲,但其实和孤儿差不多。”
“大家觉得我是后天魅,应该是个天才,可谁知道我是个连幻术都不会的废物,还白白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在这个幻梦泽没人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别人……”
听着女孩幽幽的自白,南宫岳的眼神渐渐认真起来:“难怪你一直想去外边的世界……”
“嗯……”
暮晚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我遇到了师傅,他不像别人那样嫌弃我。愿意照顾我、用心教我本事。我一直觉得他虽然平时不正经又不靠谱,但他的心地很好,从不会用异样的眼光评论别人,可是他现在却……”
“这其实也没什么了,他只是比较关心你,担心你被人欺负了。毕竟……我也算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嘛!”
南宫岳一边笑着打断暮晚的话,一边拿过她手中早就空了的饭碗,重添了一碗。然后一脸调笑的说:
“吃完就回去吧,我还是很理解你师傅的。自己从小养大的宝贝徒弟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混在一起,让我我也不开心。”
“噗嗤……你……唉,其实有些时候你和我师傅还真有点像。”
暮晚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南宫岳这时则继续逗笑的说:
“嘿嘿,是不是一样的德高望重?”
“呸!一样的油嘴滑舌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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