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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妻子！”窦氏一听是个六品小官的小门户，哪里肯同意。
“我与赵大人乃是同科进士，向来交好。赵夫人出自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素有贤名，茹儿嫁到他们家，再合适不过！”顾二老爷为了儿女的亲事也是费尽了心思。在他看来，顾倾茹性子太过莽撞，根本不适合嫁进高门大户。
“好你个顾敏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茹儿可是侯府千金，就算是嫁，也要嫁个门当户对的高门大户！区区一个六品小官，也妄想攀附我们侯府，没门儿！”
“蠢妇！”顾二老爷被窦氏气得满脸通红。“什么攀附，什么侯府千金？如今的武穆侯是我大哥，武穆侯千金是长房的侄女们！区区一个六品？你家老爷我不过才是个七品！真要算起来，还是我们高攀了人家！”
“你…”窦氏气得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分了家又如何？难道就不姓顾了，就不是武穆侯府的子孙后代？顾敏延，你想要活的有骨气，想两袖清风我不拦着！可你要是一意孤行，打算贱卖女儿，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你拼了！”
“反了反了…”顾二老爷是个好脾气的，可再好脾气的人也是有底线的。窦氏不顾纲常，对他这个夫君大呼小叫也就罢了，还说出这样不知深浅的话来，可不得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当晚，顾二老爷破天荒的去了姨娘银翘的房里。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房的争吵很快就传到了顾老太太的耳朵里。
“老二是个好的，可惜娶了窦氏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顾老太太虽不待见这个庶子，但顾敏延从小到大都很安分，又肯上进，顾老太太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秦妈妈拿着美人锤轻轻地在老太太的腿上敲打着，陪笑道：“可不是。二夫人当时看着是个好的，却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顾老太太端着红枣茶喝了两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宁丫头和月丫头的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听那位教导规矩的嬷嬷说，两位姑娘聪颖，学得很快。”秦妈妈每日都会去盯着，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顾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总算是还有两个有出息的。”
秦妈妈笑着说道：“奴婢瞧着，二姑娘和四姑娘的面相皆是有福之人，日后必定能有锦绣前程。”
“就你嘴甜。”这话算是说到顾老太太的心坎儿里去了，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
“奴婢可是实话实说。”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就见大丫鬟春喜进来禀报。“老太太，二夫人送了些新鲜的瓜果来，说是给您尝尝鲜。”
“她倒是有心。”提到窦氏，顾老太太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
秦妈妈站起身来，将美人锤交到春喜的手里。“你替我服侍老太太，我去厨房里看看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春喜应了一声，在老太太跟前蹲了下来。
侯府的晚膳摆在老太太的宁安堂，长房和三房的人都会过来，这是这么多年来沿袭下来的规矩。
顾侯爷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侯爷回来了。”已经坐完月子的荣昌郡主见到顾侯爷的身影，忙抱着怀里的小儿子迎了上来。
看到四下顾盼的小儿子，顾侯爷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恒哥儿好像胖了不少。”
“可不就是个贪吃的。”荣昌郡主笑着应道。“杜妈妈说，比刚出生那会儿足足重了两斤呢。”
“如此甚好。”看着小儿子肉乎乎的脸蛋，顾侯爷满足了。
荣昌郡主拿着顾侯爷的常服，亲自替他换上之后才开口道：“侯爷，入宫甄选的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起这事，顾侯爷不由长叹一声。“礼部都已经开始操办了。”
荣昌郡主紧了紧手里的帕子，说道：“妾身只要一想到阿月要入宫，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皇妃名头听着体面，可汝阳大长公主时常说，皇宫就是个华丽的牢笼，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最肮脏的所在，她就有些不寒而栗。更何况，入宫之后，就等于一辈子要关在那个地方，不能时常与娘家人见面。
她含辛茹苦的将女儿养大，如何舍得！
“你也莫要太过担心。以我看来，阿月被赐给皇子做皇子妃的几率更大一些。”顾侯爷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荣昌郡主抬起一双泪眸望着顾侯爷，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阿月的身份摆在那里，按辈分还得叫皇上一声表舅。这一点，皇上会考虑到的。”顾侯爷的话，并未让荣昌郡主放下心来。“伦理辈分对皇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顾侯爷知道妻子是因为担心女儿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出来，所以并未苛责，只耐心劝解道：“韵娘，你别胡思乱想。就算圣上有什么想法，难道太后娘娘会袖手旁观？再说了，皇上是明君，不会惘顾伦常的。你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荣昌郡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侯爷抬手打断了。
荣昌郡主拧着手里的帕子，坐立不安。
“我知道你担心阿月，不想她嫁到皇家，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顾侯爷也是为人父的，哪里不想自己的子女日子过得舒心。“只是，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遂心所愿的。”
这个道理荣昌郡主如何不知，只是她不愿意面对罢了。“真的没法子了吗？”
“秀女的名单已经呈上了御案，你说呢？”顾侯爷轻叹一声，他何尝想把女儿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荣昌郡主心里一酸，眼泪就忍不住直往下掉。“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些把阿月的亲事定下来。”
顾侯爷见荣昌郡主哭得伤心，心里也闷闷的，感觉喘不过气来。但到底是一家之主，理智还是要占了上风。“你也不要把事情尽往坏处想。皇家虽然规矩重了一些，但对阿月来说，未必就不是个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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