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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吴慎赢得并不轻松。或者说在李乔激烈的攻势之下,想要不伤人而获胜,并不轻松。李乔的攻击暴力,甚至有点奋不顾身,每次攻击的时候都留下不少破绽,吴慎只要无视虚招,跃步直刺,想要刺伤乃至刺死对手并不算太难。
可他总得留着余地,所以前期只能防守闪避,这就比较吃亏了。李乔如果是用刺的攻击方式,他有常用的化解手段,只要一绞,就能将对方的剑绞开,这在对练中他已经熟极而流,算是本能反应,李乔的速度力量根本不足以威胁到他。
但是像劈砍和反削这种攻击方式,在现代击剑中不存在,他当然也没有特别训练过该怎么应对,只能靠着灵活的伸手前趋后退闪避,所以一开始就显得有些狼狈。
李乔也觉得有些奇怪,她有些大威力的攻击,对方信手化解,行云流水甚为轻松。但有时候只是勉强反击,反而逼的吴慎狼狈后退,脚步踉跄,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十几个照面过去,李乔便有所悟,心中渐渐着恼:“他一直在让着我!”
自己连续攻击了这么久,对手一直是只防御闪躲,还未曾反击一招。她知道自己攻势连绵,确实不容易化解,但也不至于连一次反击都没机会。李乔故意卖个破绽,果然吴慎只是借机调整步态,并没有趁机攻击。
李乔叱道:“张先生若有本领,尽管使出来,只守不攻,是看不起我么?”
吴慎苦笑,我还真是一个攻击流的选手,防守反击不是我的风格。谁让你用这么锋利的铁剑?我得看往哪儿刺才能不伤和气的解决这场比斗。这又不是小说中的大侠,激烈拼斗中还能稳稳地用剑尖抵住对方要害来获胜——事实上现实格斗兔起鹘落,基本上都靠神经反应,大脑很多时候来不及思考,你就算抵住了对手咽喉,你能确定对方能够准确地进行形势判断而停下攻击?
万一对手脑子没转过来不顾顶在要害的武器,攻击根本没停,那你的停顿就是送掉自己的性命。这除非是双方差距非常大的情况,比如老师指导学生,才有可能实现。
吴慎对当代剑客的领先,是理念上和身体素质上的领先,他有把握一击毙敌,但没有大人耍小孩这种碾压式的优势。
他一剑挡开李乔的攻击,笑道:“寨主攻势猛烈,我自当思索如何破解,怎敢托大?”
李乔愠怒更甚,默不作声地加强了攻势。吴慎本想打消耗战,发现李乔的体能也并不差,这样下去可能会拖延太久,瞧见场边看热闹的众人,心中一动,加速后退。不一会儿更是且战且退,绕着空地转起圈来。
围攻众盗一起起哄:“不敢打,只敢跑,那算是什么英雄?”有人为李乔助威:“寨主神威,一剑砍死这只会跑的乌龟王八蛋!”有人又提醒:“这贼子狡猾,要小心他回马枪!”
李乔会意,追赶之间也是稳扎稳打,平复情绪,步法不乱。吴慎暗中点头,这李乔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体能、素质、技巧和意志都是一流,如果在现代接受训练,妥妥的奥运选手。可惜在这大汉,只能当个女土匪。
他心中默数,眼看绕着空地已经跑了三圈,忽然回转,挥剑向李乔当面刺去。他这一剑有意放慢了速度,让李乔能够反应过来,在追逐中人体来不及做左右闪避的动作,李乔只能挥剑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吴慎的剑被挡开,李乔也觉得手腕发麻,心中微微一震,此人好大的力气!
吴慎一击不中,并未追击,微笑后退,继续拉开距离。李乔本欲防守,没想到对方居然并未转守为攻,脸色一沉再次追击。
刚才那提醒回马枪的喽罗大喜,叫道:“我说是吧!幸得寨主谨慎,否则这一剑可不好躲,寨主还得小心!”
周围之人翻他白眼,如今谁看不出来这贼子的战术,只恨他跑得太快,寨主一时还赶不上他,只能再找机会。
果然半圈之后,吴慎又是回头一剑,李乔再度格开,神色凝重。别人看不出来,她其实心里有数,这张三并不指望一下回马枪奠定胜局,而是想要不断逼迫她正面格挡,以力量来压服她。
可是她自小苦练,自认不输任何人,便是这正面硬碰硬,也不见得便是自己输。她心中豪气,连续与吴慎长剑相击,累计十余次,只觉得手腕酸胀,掌心发麻,眼看前方吴慎停了下来,便知胜败在此一举,大喝一声,长剑直刺,如玉如虹!
吴慎一直在观察她的手腕状况,这连续交剑十几次之后,他知道差不多已到极限,眼看李乔正面刺来,正合心意,侧身站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剑缠住李乔的刺剑用力搅动,猛地向外一甩。
嗖!李乔手指剧痛,终于握不住铁剑,脱手飞出,直飞出丈许,插在泥地上颤动不止。她失魂落魄,看着吴慎的剑尖,这才意识到自己终于是败了。
空地边一片鸦雀无声,这群盗匪大部分都被李乔揍过,都知道李乔的本事。虽说李乔比武招亲,说是要找一个胜过自己的夫君,但大多数人都认为绝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能够夺走寨主手中之剑,兵不血刃地赢得了战斗。
吴慎看到李乔失落,上前安慰道:“寨主不必在意。你主要是输在没有手套和护指,如果有这个剑脱手的可能性很低。”
比赛中夺剑这种情况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一方面是剑手的综合素质提高,另一方面也是装备的功劳,合适的击剑手套与护指能够保护握剑手,分散受到的冲击力,剑当然握的更稳。
李乔不明其意,一头雾水,叹道:“张先生何必谦虚,我仔细想来,你若全力进攻,我定早不是对手。你拖到现在,无非只是不想伤我,这般取胜,剑术远在我之上了。”
她不是笨人,回想比斗的过程,再看最后落败的结果,只能承认对方的剑术高明,自己望尘莫及。想不到比武招亲才不过短短时日,便能招来这般豪杰,芳心一动。
若说现在她便对这男子有什么情意,那自然不可能。但对方长得又帅,剑术又高,再加上比武招亲的羁绊,他若愿帮自己报仇,那便是托以终身,也是心甘情愿。
想到此处,即便是一向豪爽男儿意气的李乔也不由面色微红,稍见少女的羞涩。群盗中有人识趣得很,便有一个秃顶的中年贼首大笑上前:“张老弟胜了寨主,赢了比武招亲,那么今日起,便是我伏牛山的娇客!兄弟们,还不上酒,庆祝起来!”
群盗如梦初醒,一起欢呼高叫,有人奔走拿来酒水,一派混乱。班亮看着李乔花容月貌,羡慕对孟庆岩道:“吴大哥就是有本事,有本事的人不愁找媳妇。之前张二小姐不说她,如今这位李小姐也是尤物,真是羡煞旁人。唉,我的媳妇还不知在哪儿呢。”
孟庆岩面无表情,提醒道:“李小姐极有可能是敌国间谍,到时候大义灭亲,有何快事?你年纪尚幼,怎么老想着娶媳妇?”
班亮吐了吐舌头,想起不该提起张胜玉,干笑道:“我看这李小姐飒爽英姿,不似坏人,应该只是单纯想为其兄报仇,恐有其他人在中间捣鬼。吴大哥自能揭破真相,到时候抱得美人归,岂不乐哉?”
他觉得吴慎无所不能,间谍案早晚能破,只要李乔撇清关系,做吴慎的侍妾也尽可。孟庆岩痛心疾首道:“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长得好看便不是坏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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