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分钟后,下课铃一响,恩荣立刻冲到教室后面,抓住即将离开的韩庆宇一通盘问:“曾栾这三天去哪儿了?他怎么没来上课?”
韩庆宇将恩荣拉到教室楼道的一处人少的地方跟他解释:“你的车不是我们偷的,是那天在逍遥厅打游戏输给我们的那两个小青年搞的鬼,他们那天输了游戏,气不顺,非但没有按照约定结了那天的网费,还为了报复我们把你的车偷了。”
“曾栾去找了?”
“是啊,曾栾这人,最怕欠别人东西。为了找到那两个小混混,他在逍遥厅蹲了两天,昨晚上终于被他蹲到了,他要小混混还车,那两个人自然不愿意,所以就……”韩庆宇凑近恩荣的耳朵,小声地说:“他脸上的彩,就是和小混混们打架挂上的。”
“校外打架的话,曾栾会受处罚吗?”
恩荣下意识地从切身利益上为曾栾着想。
韩庆宇摇摇头:“学校的处罚完全取决于栾哥的爸爸,多了我就不能再说了,总之,栾哥的命运掌握在他爸爸手上。”
“去找老师求情有用吗?”
韩庆宇迷茫了下,摇摇头表示不确定,下一秒就想走,恩荣及时拉住:“你去哪儿?”
“我得去看看他。”
看韩庆宇的表现,恩荣觉得他似乎对曾栾的遭遇非常了然,随后强烈要求自己和他一起去,韩庆宇觉得此时的恩荣尤为讨厌,像个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虽然他极度不愿意恩荣掺和进他和曾栾之间的铁皮关系之中,但现在曾栾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心想多一个人至少多一层勇气,所以思索了一下就带着恩荣一起走了。
如果不是韩庆宇带路,恩荣到现在都不知道教学楼旁边的副楼里还有一间废弃的小仓库。这个地方因位处偏僻且常年落锁,所以几乎没有学生知道这个地方。
“这是哪儿?”
恩荣问道。
韩庆宇悄声说:“关他的地方。”
恩荣一听,脑袋轰得一声炸了炸,将韩庆宇的话喃喃地重复了好几遍,这种被当做犯人一般的惩罚方式,对恩荣来说实在是一段令他不忍细想的回忆。
韩庆宇对着木门轻轻地敲了两下:“栾哥,栾哥,你在吗?”
过了好久,正当韩庆宇以为自己找错地方要走时,门里才慢悠悠地传来一句轻轻的“嗯”声。
韩庆宇一听立马来劲了:“栾哥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门的对面安静了好长时间,韩庆宇继续说:“我这就去找班主任求情,让他放了你。”
曾栾还是没有回应。
韩庆宇嘴巴也不停:“如果我去求没用的话,那就让恩荣去求,这样行得通吗?”
韩庆宇话音刚落,门后立刻传出动静,接下来便听见曾栾说:“关他屁事!不要把外人扯进来!”
韩庆宇与恩荣对视一眼,恩荣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韩庆宇难得聪明得领会到了恩荣的意思,便对曾栾说:“这次你只是去替恩荣讨回被偷的车而已,又不是主动去惹事,或许他去找班主任说清楚,你爸爸就会……”
“闭嘴,他不是我爸爸!”
曾栾怒吼,截断韩庆宇的话。
“栾哥,你就别倔了,咱就服一次软不行吗?”
韩庆宇为难地恳求道。
曾栾声音弱下来:“晚了,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韩庆宇一听就急了,结结巴巴地埋怨道:“你你你,你等你爸爸……不,等那个人出差不在临安的时候去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这两天去找,而且还打了架……”
门后的曾栾也不多言,说道:“庆宇,两件事帮我办到。一、不要让无关的人掺和进来,我和他的事儿已经了结了。二,将这件事保密。”
曾栾话音一落,门外的韩庆宇便转头看了看身边面色凝重的恩荣,表情立刻难看得要命。
恩荣抬手握住韩庆宇的小臂,悄声说:“答应他。”
韩庆宇只好对着门答应:“好,你放心,你的事我从来没多过嘴,只是你怎么办啊。”
一想到曾栾的父亲,韩庆宇就感觉后脊发凉。
曾栾回道:“快走吧,我没事。”
课间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两人也没多逗留,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便急匆匆地回了教室。
上午十点左右,坐在窗边的恩荣注意到校园里开进来一辆外表看起来颇为豪华的轿车。学校其他教职工的车辆包括校长的车一律停在了教学楼东侧的停车位里,偏偏这辆却堂而皇之地停在了教学楼大门正前方。
恩荣下意识地觉察出这辆车似乎与曾栾有关,所以偷偷给韩庆宇发了一条信息,韩庆宇的回信证实了恩荣的猜测:那是曾栾的爸爸。
得到答案的恩荣心脏瞬间收紧,在大脑还未发出指令之前,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动——“嗖”的一声,笔直地站了起来。
老师放下讲义问道:“恩荣,你有事?”
恩荣立刻回答道:“老师,我肚子不舒服,可以去趟厕所吗?”
老师向来对学习好的学生有着无限的信任,当下便点头同意了。
韩庆宇一见恩荣这招有用,立刻也举了手:“老师,我肚子也疼!”
任课老师听完话也不说,掰了一个粉笔头就砸了过去……
趁着曾栾的父亲还没上来,恩荣悄悄地藏在了“关押”曾栾的储藏室附近,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又为什么藏在这儿,但此刻也顾不了太多,直觉告诉他,他必须“救”曾栾!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楼道里渐渐传来了一阵不属于上课时间响动,密集的脚步声接连不断、越来越近,直到充耳可闻。
恩荣偷偷望过去,只见校长、教务处主任、班主任纷纷陪着笑走在人群的一侧,而被赔笑的人则是站在人群中央,被团团簇拥着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看样子约莫五十岁的样子、气质不凡,一身精致的浅色休闲装扮让他在一群西装笔挺的壮汉中间显得非常耀眼,那人眉眼平静、不苟言笑,但毫无波澜的表情下,却时时透着股不容他人侵犯的威严。
众人在储藏室外停下,班主任仍旧不改笑容:“温总,您也不必太生气,这次的事也不完全是曾栾的错,是对方主动惹的事。那个……你看,这次要不就先算了。”
温总?曾栾暗自在心中打了个问号:难道是温氏集团?可温氏集团与曾栾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他打了温氏集团的人?
被称“温总”的男人回答道:“如果他不逃课去打游戏,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班主任还想解释,温总却提前摆了摆手,班主任令行禁止,刚张开的嘴巴又硬生生的闭上了。
“张老师,开门吧。”
校长开口要求道。
班主任见话说不通,只好掏出钥匙开了门。
恩荣屏神静气地躲在墙后偷偷观察着这一切,他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能确定,如果这帮人会对曾栾动粗,那他一定会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钢锁应声而开,深红色的木质门被缓缓推开,荡出一阵不小的尘烟。
储藏室的窗帘被紧紧拉着,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门一打开,强烈的光线立刻占领了储藏室,瞬间大亮。
恩荣透过层层晃动身影,在缝隙中寻找曾栾的身影,过了好久,让他捕捉到了正仰躺在储藏室废旧桌子上的本尊。
“温总”对秦秘书使了一个眼神,秦秘书立刻会意,对着身后三五个西装大汉点了点头。
西装大汉仿佛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兵,得到信号后,一言不发地纷纷走到曾栾身边架住他的胳膊,将他像犯人一样拎起来,“押”到“温总”的面前。
“温总”微笑着对校长和一众老师致歉:“温家教子无方,让各位见笑了。”
他对大汉们点了点头,示意离开。
“等等……”是班主任张凯旋。
张凯旋局促的双手紧张地在圆鼓鼓的肚子前来回搓着:“温总,这次真的不是曾栾的错,他只是帮同学……对,曾栾一直都是一个热心的、正直的、喜欢见义勇为的好学生,要不,就算了。”
他绞尽脑汁斟酌话语的样子,在“强权”面前显得尤为滑稽。
但“温总”此刻耐心倒足,解释道:“我知道张老师想护着他,可这次不一样,他打的人是温氏一名老员工的孩子,为了那名老大哥,我也必须有所交代。”
被架住的曾栾朝着“温总”呸了一嘴:“少假慈悲!你口中的交代就是把我关起来,趁机来满足你那变态的控制欲!温家良,你就是个疯子!”
恩荣在暗处紧盯着这边,心想原来这个“温总”叫温家良。恩荣掏出自己的老式手机,因为没有照功能,所以他只能点开录音机。
温家良柔声对曾栾说:“小栾,爸爸把你关起来不是目的,目的是想让你冷静冷静,想想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曾栾一听“爸爸”二字从温家良口中说出来,刹那被激得有些癫狂:“闭嘴!你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放开我,我有爸爸,是你把我爸爸害死的,是你……唔!”
身旁一名闲着的大汉刷的一声撕下一节胶带,不等温家良示意,驾轻就熟地快速粘住曾栾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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