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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鬼吗？！”
恩荣抗议道。
曾栾冷笑一声：“心中有鬼才怕鬼。”
恩荣也不甘示弱：“本身是鬼才做鬼。”
曾栾单手托下巴认真的问：“你指我是鬼？”
该死！恩荣暗骂自己此刻竟然觉得曾栾眼神很清澈！
为了不被发现内心的慌乱，恩荣试图用收拾书包来转移注意力。
“你要走？”
曾栾问。
恩荣将书包拉链拉上：“我们似乎还没熟到互相问候的地步吧？”
曾栾有些无趣：“你这个人实在……”
恩荣停下手里的动，等着曾栾的下文。
“……令人讨厌。”
手中的拉链头被恩荣紧紧握在手里，下一秒竟然在撕扯中卡住了，他用力扯了好几下，但这个该死的书包拉链像是真的要罢工了似的，动也不动。
曾栾再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侮辱的味道：“要不，买个新的？毕竟都这么旧了。”
恩荣站起身，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曾栾继续道：“生气了？别介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拉链坏了，无法再背，恩荣只好将它拎在手里，此刻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火药味十足的聊天：“我还没无聊到和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路过楼梯口时，因为太过于专注步伐的速度，竟然差点撞到人。恩荣抬头一看，认出了来人正是今天代表温氏集团送物资的秦秘书。
他怎么会来教学楼？应该是来找老师的吧。
恩荣自问自答地快速为这个人的出现找了一个答案，想着道个歉就走的，没想到那人却开了口：“同学请问，高一（1）班怎么走？”
恩荣讶异片刻，用手指了指楼道：“从这里过去，走到头就是了。”
那人礼貌道过谢。
“可是，老师都已经走了。”
恩荣好心提醒他。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找你们老师。”
说完便离开了。
恩荣望着那人的背影，心下狐疑，不找老师，难道是找学生？
「据说温家的儿子今年也上高一，而且就在咱们学校。不然他温氏集团干嘛一开学就送这么多东西进来啊，有钱烧的？」
钱军的话适时飘进脑海，难道曾栾就是温家……
“怎么可能。”
恩荣否认道。
一个姓温，一个姓曾，怎么可能是一家人。再说了，钱军口中的温家少爷可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那个曾栾虽然看着有点混账，但怎么看都和电视剧中那种穿金戴银、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不太像。
给了自己这么多理由，恩荣总算止住了自己想要走过去听墙根的欲望，收拾好思绪便出了教学楼。
打脸来的那样快。
恩荣承认，自己曾评价曾栾「尽管混账，但至少不混世」这个结论很是草率。
四天后，城北实验中学假期开学，恩荣只在周一的晨课课间匆匆与曾栾打过一个照面后，便在接下来的两天都没再见过他的身影。
“班长，曾栾呢？还有韩庆宇。”
班主任用戒尺指着曾栾空空的座位方向。
班长袁铭泽也是一脸懵地直摇头：“早课上完后就不见了。”
班主任一听脸都绿了：“又不见了？！去哪儿了？”
袁铭泽还是摇头。
“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学生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打报告！不是告诉过你这两天看要紧他嘛！”
班主任气急败坏地对班长一通训斥。
一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班主任，一边是凶巴巴的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打一架的同学，班长他为夹心饼干，被训得满腹委屈不敢发。
好在班主任也没再多说什么，扔下一句“闯祸精”的评价后就离开了。
英语老师重新回到讲台上打算开始讲课，她翻了翻桌上的课案，似乎忘记带了什么东西，便对着讲台下的英语课代表恩荣吩咐：“恩荣，去我的办公桌上把磁带拿过来。”
听到命令后，恩荣听话地放下笔就去老师办公室拿磁带去了。
人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班主任打电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那个，秦秘书，今天曾栾又没来上课，您看……不不不，他来学校了，只不过早课之后就又跑了……你看这，他父亲刚离开临安，他就开始这样，要不要跟他父亲汇报一下？……”
恩荣敲了敲门，班主任听到后转身见是恩荣，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自便，然后继续打电话：“……好好，您知道他在哪儿我就放心了，别出什么意外才好。这样，我中午找个同学把他叫回来。”
恩荣拿起磁带正想离开，班主任抬手示意他等一等。
恩荣只好定住脚步听候吩咐。
班主任双手握着电话，寒暄了两分钟才挂，然后对着恩荣说道：“恩荣，你是走读生，比其他同学出校园方便，你中午去趟西关的逍遥厅，把曾栾和韩庆宇押回来。”
恩荣一愣，为难道：“那万一找不到呢？”
人有两条腿，谁也管不着，万一扑了个空岂不是白跑一趟？况且西关又不近。
班主任随手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曾栾的手机号，找不到人就打他电话。”
恩荣继续问道：“他要是不来呢？”
“那就告诉他，下午再不来学校我就给他爸打电话了。……”班主任说完，见恩荣仍面露难色，接着又说道：“放心，这句话比尚方宝剑都管用。”
听了班主任的保证后，恩荣才略微放下心，领了命后就回了教室。
英语课结束后的课间，恩荣向钱军打听：“你有没有朋友认识曾栾？”
钱军摇摇头，不过立刻有了主意：“我初中同学去了一中，那天听韩庆宇说他俩初中在一初，我想我这个朋友肯定知道曾栾，就算不知道也能帮我打听打听。”
恩荣听后觉得有谱，催促钱军立刻问。
“你对他这么好奇？”
“他逃课去网吧，班主任让我中午接他回来。我担心他不好搞，所以……”
钱军立刻明白：“知己知彼对吧？放心，交给我。”
说完就拨通了他初中同学的电话。
恩荣听不见他电话中的声音，只听得这边钱军举着手机话筒嗯嗯啊啊地边点头边感叹、又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咦咦的疑惑声。
电话还没挂，自称心如止水的恩荣就被挑起了好奇心。
中午。
恩荣担心去晚了堵不住人，中午放学后甚至午饭也没吃，蹬上自行车就往西关冲。
他原本以为听完钱军的小道消息能对曾栾有所了解，但此时恩荣脸上的表情可不算是轻松，反倒迷惑更加多些。
「你根本猜不到，曾栾在一初的时候竟然是三好学生！不过我同学打听到，他初三下半学期忽然就像转了性似得，完全没有什么三好学生的影子，翘课、打架、寻衅滋事，年纪不大，在外面还认识许多不三不四的人，甚至好像还住过院。」
「他家很有钱？能让他这么挥霍？」
「应该不富裕吧，他爸爸在他初二的时候去过学校一趟，参加他的颁奖典礼，样子挺寒酸的。」
……
恩荣一边对照着他对曾栾的所见，一边思索钱军的话，既然没有那殷实的家底，为什么曾栾在学校里花钱从不吝啬？还有，昔日的三好学生乖宝宝，又为什么突然间转了性？初三时又为何住院？他的转性是否和住院有关？
恩荣越想越疑惑，双脚车轮也越踩越快，不一会儿便骑到了目的地——逍遥厅。
逍遥厅是西关街附近新开的一家涵盖网吧、台球、桌游等项目的综合娱乐场所，装修风格新潮狂放，所以很受年轻人喜欢。附近大大小小中学里但凡经济条件还不错的学生，上网包夜几乎都会选这里。
恩荣将自行车小心地停在门口的停车区，临走之前又不放心地上了锁。毕竟这里鱼龙混杂，他可不想丢了他每天上下学的代步工具。
逍遥厅的大门是玻璃门，玻璃门上贴两幅巨大的游戏人物画，所以从外面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恩荣无法确认曾栾是否在里面，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来？
“上网还是打球？”
网管见有人来，关掉他正在看的电影，程序化地问道，见恩荣年纪不大，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里不接受未成年人哦。”
恩荣回答道：“我找人，可以进去吗？”
网管倒也没为难他，只催了他几句快些找就又坐回了他的吧台看电影。
得到应允后，恩荣一刻也不想浪费，顺着一楼那一排排整齐的电脑寻找曾栾的身影。
尽管此时正值中午，但网吧的光线严重不足，目视中更是充斥着浑浊的香烟灰雾。
环境虽不至于肮脏，但经不住一层又一层的香烟熏烤，散发着一股不算太浓重的酸腐味。
网吧人头攒动，电脑前一张张脸被屏幕照得油光发亮，萎靡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有些神采之外，各个都如同游戏机器一样，机械地晃动着手里的鼠标和键盘。
“栾哥快救我，我的子弹用完了！”
恩荣神色一凛，听出了韩庆宇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果真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带着耳机认真打游戏的韩庆宇，以及韩庆宇身侧不同于其他人大呼小叫，反而安静从容的曾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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