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了。”他说，“要不……早点休息？”
男人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把姜漫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头，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
姜漫心跳加速。
她小脸红的就像墙上的大红喜字，无处安放的小手紧紧攥住床上的红色被单。
这是她的新婚之夜。
可面对这个仅见过两次面的新婚丈夫，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开自我。
男人就坐在她身边，姜漫乖巧又紧张的模样落在他眼中，让他深邃的眼底隐隐起了变化。
许久，姜漫柔柔的声音响起：“我们……我们先签一个协议吧。”
男人微微一怔。
接着姜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还准备好了签字笔，弄的像模像样。
“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为期一年。等我外婆身体好些，我们就解除婚约，还你自由。”
姜漫垂下眼皮，低声解释，“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结这个婚的。是我不对，没法说服我外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有时候会犯糊涂，又总是为我着想……希望你能理解一个老人的心情。”
说完，她先在纸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男人蹙了一下眉头，也拿过笔。
萧铨。
白纸黑字的签名力透纸背，笔画遒劲有力，一如他整个人的硬朗气质。
签完名他抬眼看了看那个小女人，她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其实，真正不想结婚的是她吧。
也是，现在的女孩子都现实，即使相亲也得问清楚对方的职业、薪资、家庭背景，然后再做衡量。
谁会把自己的终身赌给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
萧铨看着姜漫把协议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床头柜抽屉里。协议签完了，所以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情，也没法做了吧。
他很自觉地抱着被子起身，准备去另外一间，然而身后却传来那个细细的声音。
“你……你等一下。”
姜漫喊住他。
他脚步一顿，默然转过身。
可是……
她竟然红着脸，慢慢褪下最外面那层睡衣，露出里面薄薄的真丝睡裙。
她窘的不行，低垂着眼皮不敢看他，心跳如擂鼓。昏暗的光线映着她通红的脸蛋和曼妙的身姿，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像一朵绽放在春色里的桃花，烂漫而诱惑。
萧铨喉咙动了动，微微抿唇。
“虽然，虽然是协议结婚，只有一年。”姜漫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但这一年里，我愿意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
什么？
萧铨有些疑惑，但表面依然波澜不惊，沉下声音问道：“为什么？”
“因为……谢谢你。”姜漫诚恳的说，“谢谢你救了我外婆。”
还有一句她没说出口——如果不是嫁给他，她就要替姐姐嫁出去，被当成礼物送给别人。
萧铨眸光微动。
姜漫见他没有动作，大着胆子轻轻走过去。
她像小猫一样，走路没有声音。
萧铨攥紧了拳头。
姜漫站定在他跟前，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更不懂怎么跟男人相处。
她只能僵直着身体，调动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看过的言情剧片段，细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像两根小棍一样夹住萧铨的脖子。
萧铨皱了皱眉，哭笑不得。
从前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名媛千金，见了他都是使尽浑身解数，哪有这么笨的？
他猛然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姜漫吓了一跳，闭着眼睛低呼一声。
男人炙热的手掌像是在她身上肆意点火般，而这团火很快就要烧到她的禁区……
萧铨静静的看着她。
他感受到她僵硬的身子，冰冷的小手，感觉到她明明害怕却依然困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萧铨心房轻轻扯了一下。
最后一刻，他松开了她。那沉默的几秒钟，像是漫长的几个世纪。姜漫缓缓睁开眼时，正对上他的双眸。
接着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既然是协议结婚，那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今晚，我去客厅睡。”
……
姜漫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
夜深了，她坐在床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跟萧铨相识的场景像放电影一样掠过脑海。
那天外婆独自外出，摔了一跤。老人本就有严重的基础病，躺在地上久了，连嘴唇都开始发白，浑身直冒冷汗。
街上很多人围观，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扶她，生怕被老太太讹上。
只有萧铨二话不说从人群中冲出来，将老人送去医院，在急诊室里捡回一条命。
姜漫赶到医院时，正好碰到萧铨去交住院费。
她跟他打了个照面，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男人便匆匆下楼。
姜漫急忙去查看外婆的伤势。
“我没事了。”外婆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告诉她，“漫漫……我都帮你打听好了，小伙子单身，外地人，在这里没家没业的，要是能招个上门女婿，对你也是个帮衬啊！”
姜漫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您说什么？”
“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我看很不错哎！剑眉星目，一身的阳刚气，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也热心，今天要不是他，我躺在那里心梗都要犯了，你恐怕就见不到外婆喽！”
“可是……”姜漫想说，这难道是她要匆匆嫁人的原因？还是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就这么定了！”外婆直接拍板，看向她的目光也严肃起来，“难道你想任由你舅妈摆布，嫁给那个老头子？”
姜漫咬住嘴唇，沉默不语。
再后来……
她跟外婆眼中的好小伙子吃了顿饭，领证，结婚，在外婆的操持下，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外婆快刀斩乱麻，舅妈也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只能在家里生生闷气，或指桑骂槐的骂几句。
只是从领证到结婚，她基本没听萧铨说过什么话。
要不是签协议之前听到他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嫁了个哑巴呢。
姜漫靠在床头，困意袭来，轻轻闭上双眼。
大概是前阵子筹备结婚太累的缘故，这一觉她竟然睡到日上三竿，睁眼一看，已经十点多了。
姜漫匆匆忙忙起身穿好衣服。
然而本该睡在客厅里的萧铨，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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