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解锋镝的时候,一线生正好端着药递给他。
阴阳婆已经证实我的猜测,佛不仅失忆了,就连武功所剩无几,整一个大龄儿童。再三思索,我想将人送到自在小居,此举不仅帮佛找了安身之地,也替一明找了个人陪着。幽都之事一日不解,我便不会回去。
见我进来,一线生双眼顿时放光,“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说着将药递给我,“这是解锋镝的药,你先看着他喝了,我啊,去给你们做一些好吃的。”
我点点头,接过药碗,坐到他之前的位置上。
解锋镝道:“听他们说,是好友救了我。”
我将碗递给他,笑了一声,“怎么你要以身相许!”
他接碗的时候,差点将碗打翻。他说:“好友勿要开玩笑了。”
我道:“那你干嘛提这些,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还有快点趁热将药喝了!”
解锋镝将药一饮而尽,”刚才听一线生说,佛醒了。”
“药有这么苦吗?你的表情也太狰狞了。快拿去吃吧,真是越活越回去。”
我拿出一块佛送我的糕点说。他接过糕点道,“哎,好友可试一试阴阳婆特质的药。”
我接过空碗,幸灾乐祸摇摇头,“佛醒了,只是失忆了,就连武功也所剩无几。我打算送他去自在小居,由我徒弟照顾他。”
解锋镝道:“如今圣众之潮已经被幽都毁灭,佛又变成如今模样,你的安排再好不过了。”
我嗯了一声,“你也别瞎操心了,好好休息就行。我先出去办点事,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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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纷纷扬扬,我觉得自己并未有什么变化,至少表面上是。我从未出过屋子,也不见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解锋镝,也不例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躺在窗前,闻着阵阵花香,看着署名兰陵不谢花的书。
有时也会拨着手上的佛珠与鬼女下棋,只是大多都是心不在焉,输多赢少。大概能赢也是鬼女偶尔让的。
一直呆在屋子里,是因为解锋镝,我在想放下是不是就是不再见面。
一日看书正在兴头上,鬼女说一线生来了。一线生不看着解锋镝,来我这干嘛?我放下手中的书,在刚刚未读到的地方夹了一枝,鬼女不久前制的花型书签。
我理了一下衣摆,走出屋子,看一线生正站在院内。我上前笑道,“一线生不知你找我何事?”
他道:“在屋子里闷得久了,难免无聊,我们去园子里走走!”
我点了点头。
鬼女拿了外套给我穿上,随后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我稍微整了一下后自随一线生出了院子。
两人一路都是沉默不语的。走了一会,我强笑道:“你没有要说的吗?半天一句话也没有,难道要跟我玩一二三木头人!?”
一线生笑了两声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本有一肚子话的,可看到你之后,这会子倒不知道说什么。”
我立定,侧头看着他说:“能让你这么为难的,那人莫非是解锋镝?”
一线生随我停下,叹了口气道:“这么明显?你就不猜猜别人。”
我没说话,只用眼睛瞅着他。他又叹了口气道:“罢了,阴阳婆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了,你不必纠结,有解锋镝在,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看来一线生误以为我是因为情感即将缺失才会呆在屋子不出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青色的下摆,并没有解释,“我想吃饭了。”
没想到我突然会说这么一句,一线生反应不及道:“不是才吃过不久?”
我道:“我想吃你做的饭。”
一线生回说:“这简单,我先带你去见解锋镝,之后亲自下厨给你加餐。”
我沉默了会,点点头答应了他,“嗯。”
他道:“人就在前面的莲花池处。”
我跟在一线生旁边,专心数着手上的佛珠,两人一路都是沉默着。一线生停下脚步,指了指正背对着我的身影,道:“我就不过去了!这就给你加餐去。”
我点点头,正要提步,他又补道:“差点忘了,你喜欢吃什么?”
想了一会儿,我回说:“只要是鱼就行。”
他‘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一走进,一股子好闻的茶香味,扑鼻而来。背对着我的解锋镝摆弄着茶具,轻声道:“我过来尝尝我刚泡好的茶水。”
我上前两步,站定看着他,起先想好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的脸上倏然绽放出了一丝微笑,缓缓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对面,示意我坐下。我走到桌边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精致的杯子,一口饮下。
静了会,我问:“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解锋镝默了一会道:“心里烦,找你喝茶。”
我问:“烦什么?”
他又为我倒了一杯茶水,说:“你看我在烦什么?”
这会子,我心里已经没有刚才的慌乱,倒是越发冷静,“你烦恼是因为你只当我为友,我却心动于你;更重要的是,我与你皆是男人,你不知道该怎么劝我放下。”
他端起茶杯,凝视着茶杯,过了半晌,他问:“你要放下了吗?”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重声道:“要放下吗?”
我紧紧攥住佛珠,点点头,“不用你说,过段时间我就会恢复了。”
他脸上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看着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如此便好!接下来的日子就别一个人闷在房间里面了,多出来走走吧。”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捏在手里把玩着,“是要好好逛逛你这天月山水。”
解锋镝倒茶水的动停了一下,片刻,他放下手中的茶具,“需要导游吗?”
我道:“得,你还是老老实实吃药养伤吧。”
解锋镝轻笑一声,半响后,我说:“当时你重伤昏迷后,我就仿佛陷入了一团暗雾之中。”
他道:“你怀疑?”
我缓缓道:“接连两次陷入魔化,我觉得这并不是偶然,特别是圣众之潮那一次,陷入魔化前,我耳边是黑帝的声音,眼前是黑帝的脸,更重要的是佛生前曾经说过,我的身世不止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解锋镝道:“你是怀疑你的魔化跟君临黑帝有关?”
我摇摇头,轻酌一口清茶,“不一定,但肯定有关联。谛佛主离世前曾告诉佛,我身上的秘密跟幽都的一名女子有关。”
“哦,是怎么样一名女子?”
解锋镝问,我回说:“我从佛那里所知甚少,当时只知晓那名幽都女子跟魔千岁牵连甚深,他本来打算等过段时间告诉我的,可惜……人死灯灭。不过,我从鬼女那里又了解了一些,那名幽都女子名唤魔芙,在幽都专门研究医术,在万堺同修时期就已经死了,听鬼女说当时魔芙的尸体是被魔千岁抱回来的,魔芙本人当时的容颜不复活力,白发苍苍,像是严重透支生命力的后遗症。”
解锋镝摇着手中的折扇,“确实可疑,你打算从魔千岁这里下手?”
我盯着茶杯一笑,“是的,我打算从他那里下手,顺藤摸瓜。”
我继续道:“只是……他知道我心动于你的事情,若他将此事公之于众,估计会让你难做。”
解锋镝合起折扇,用扇骨轻轻敲击着手心,“不碍事,随他说,反正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染,不要让此事成为要挟你的把柄,你已经放下,不是吗?”
就猜到他也许会如此说,可真听到时,还是万箭钻心的疼痛,哪怕我的情感正在悄无人息的时候一点点消失。
我转着手中的佛珠,低垂着眼睑,“你说得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确实不碍事。咳咳……”刚说完,就被茶水呛住,嗓子难受,扭头弯着背咳嗽起来,来人帮我轻捶着背,我忙抬头,解锋镝正弯身立于自己身旁,见我不咳了,直起身子,默默看着我,眼瞳中一丝情绪也探察不到。
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解锋镝讲话,抬起头,他望着我轻笑道:“喝水也能呛着自己。”
我笑着撇过脸,“说的好像你没被水呛过一样,还记得有着吞日兽传说的村子吗,你当时还是被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给吓得喷水……”
“咳,劣者只是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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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映山,好风如水,枯崖老松成古趣,尘外云通天地衢,一盏茶、一浮世,对饮人间一场局。
我坐在天月勾峰的悬崖峭壁边,鬼女依旧立于暗处。
我望天吹笛,看着云雾缭绕,不可抑止的低落,记得上次吹走笛音还是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水上,解锋镝与我相对而坐,共同合奏,那一次我差点说出自己穿越时空的秘密……想至此处,我收起笛,望着被云雾遮掩的山峰,手伸到空中慢慢合拢,想要抓住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的虚无。
手张开、松开,张开、再松开!我身体不断往前倾,耳边风声呼呼。正欲收手,身后传来脚步声,鬼女说道:“公子,是魔千岁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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