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永年一个滑铲冲进乾清宫。
张昊正在教几个内侍和宫女读书，一看这老滑头冲进来，大概就知道刑部估计又抓住什么人的小辫子了。
这个李永年，他的思想一旦转变过来那可真是个人才。
他在刑部干的如鱼得水，小手段用的一套一套的。
就这几天的时间，他给戴安派去的人就有上百个，有力地支持戴安在镇江府的行动，还给拓跋野狐派去了几个刑部培养的高手，都是江南江湖人物的出身，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拓跋野狐如今已经把战线拉到镇江府南部了。
从地图上看，拓跋野狐的骑兵部队是在退缩，可张昊笃定，拓跋野狐想毕其功于一役，干掉越王府所属水军部队，报答他在朝廷受到基本尊重的礼遇和知遇之恩。
所以在张昊看来，李永年是个人才。
“你这个刑部尚书，最近都搞的官不聊生了，你可小心点安全啊。”张昊警告。
“什么官不聊生，自古以来都是民不聊生，何曾有什么官不聊生。”李永年笑嘻嘻道，“不过，今天的事情可能有点难办，臣亲眼看着王伯仁那小子把方百川给揍了。”
卧槽……
不是，你一天不惹事就闲得发慌吗？
张昊捂着额头道：“你哪怕稍微收敛着点幸灾乐祸！”
“又不是微臣蛊惑他们打起来的！”李永年正色道，“陛下，臣判断，王伯仁这小子好像看穿了陛下的意图，他应该看出了陛下约束方百川，迫使世族豪门只能先想办法营救方百川，而无法将大量精力投入到应对科举的事情上。”
哦？
张昊让内侍们先自己写作业，坐在椅子上，让李永年也坐下。
他的意图，李永年这些老臣能看明白那一点也不稀罕，他就是要限制方百川之流的士林领袖的行动而将他们和科举隔绝。
可王伯仁虽然号称是江南名门，实际上完全是京师的一个暴发户，王家远远比不了名门豪族的威望。
而且，王伯仁可从未在朝廷里做过事情他怎么可能看出朝廷的计划？
“不错，臣也在想，是不是刑部还有人在给这些人通报消息。”刘永年谨慎地道。
张昊四村片刻让他不要胡乱猜测，道：“人家也是积攒起大量财富的高人，虽然没参与过朝政，但想来也不是个傻子，我们不要把这些豪族看的太傻瓜。不过他既然判断出来了，那就会急于出狱，再留他一段时间看看。”
“不错，微臣也是这个想法，但臣担心，随着王家为代表的京师豪族开始投降，朝廷的大臣们会忍不住给他们退路。”李永年憎恶道，“并非微臣恶毒，这个王家，杀他们一千次都不算朝廷做的太过分，在王氏宅院，刑部的办案人员搜出上千具尸体，王家堪称罪恶滔天。”
张昊丝毫不感觉到震惊。
“你是太敏感了，这些豪门什么时候把人命当回事了，你们六部尚书，有哪个家里奴仆上千，享受过纸迷金醉的生活了？你们不了解这些豪族的奢侈生活，所以，王家能找出那么多跟命案有关的证据，真一点也不奇怪。”张昊道。
李永年心里很高兴，他不愿意也不屑于和那些名门豪族并列在一起。
但这不是通过王家，全面戳破那些世家大族的真面目的时候吗？
“陛下，臣有个建议！”李永年暴露目的，“此次恩科之后，鹿鸣宴就不要再御花园召开了，臣计划与御史台和大理寺出面，组织这些士子们去看一看豪门。”
聪明！
“你们要主动考虑怎么教育这些寒门士子，这些事情你会痛御史台就行。”张昊诶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道，“三公六部若反对，或者有人看到王家投降了就想彻底宽恕他们，朕这里他们就过不去，但你也要注意，要维护同僚之间的正常团结，不要太得罪大臣。”
李永年不以为意地道：“陛下不在乎士族造反，臣岂能担心个人荣辱。”
张昊便让他回去处理大牢里干架的事情，他笃定自己的话李永年听懂了。
李永年岂能不懂。
出午门的时候他在想，皇帝说的是“彻底宽恕”。
这和他的计谋正好一致。
李永年不想斩断王伯仁转变的可能性，因为那样做只能逼着王伯仁为代表的大批豪族坚定地站在反抗朝廷的方向。
斗争需要讲技巧，通过把王伯仁从王家摘出来，不但可以制造王家内部的矛盾还能扩大士族豪族之间的矛盾。
“逐批分化，各个击破，而且，让他们自相残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我们亲自出手呢。”李永年坐在车里心想道。
他走后，张昊总觉着啼笑皆非。
李永年是带着奏章来的，上面详细记录了王伯仁殴打方百川的全过程。
方百川一句威胁的话，激怒心事重重的王伯仁。
王伯仁的心思的确很复杂，他既想向皇帝靠近以获取自由和前程，又担忧这样做会成为江南士族杀鸡给猴看恐吓其它中小士族或者豪族的公鸡。
所以他的精神处在高度紧张中。
这个时候方百川摆出威胁的嘴脸试图恫吓，王伯仁一激动，扑过去踹开栅栏，就把方百川摁在地上给打了一顿。
李永年亲自观看并做了记录，方百川完全被压在地上迎头痛击，估计皮外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痊愈的。
“这有可能是王伯仁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和江南士族有距离，也有可能是他们商量好的苦肉计，试图跟我们玩黄盖诈降那个套路。”张昊琢磨许久，打算先过一段时间再看。
目前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四方军事上。
对，张昊根本就没有把恩科考试太当回事看待。
他最关注的是镇江府那边的决战之前的交锋，拓跋野狐和戴安这个组合能不能为彻底扫平越王势力打好基础他暂时还不知道。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南阳郡那边的军情，他笃定，萧氏和拓跋氏，定会支持秦氏再一次南下。
他们都不想让秦氏丢掉南阳。
所以，南阳必定还会有一场迅猛的攻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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