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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检验,切记要戒骄戒躁。到明州之后,你要少说多听,多了解基层的情况,不要觉得自己是钦差大臣,可以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地放炮”
罗翔飞耐心地向冯啸辰交代着注意事项,像是一个老师一样。冯啸辰知道罗翔飞是真心地希望他成长,对于罗翔飞这些教诲,自然是虚心接受,并表示会随时向罗翔飞汇报动态。
听说冯啸辰凭空捞到一个副处长,田文健心里又失落了一番。不过,他很快就把心态调整过来了,认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冯啸辰被别人撬走了,不会再在罗翔飞面前与他争宠了。
他替罗翔飞把冯啸辰一直送出办公楼的大门,再三叮嘱他不要挂记这边的工,要全力以赴地投入到新的岗位上去。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这边又没啥好的。他还很想送孟部长一本三国演义,让孟部长学学啥叫刘备借荆州,借了就不要还嘛,客气个啥呢
回程的时候,吉普车又带上了薛莉和王文军。王伟龙还要上班,不可能天天守着孩子,带孩子看病的事情,就只能由薛莉负责了。看到冯啸辰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回采购站,说是要在分配给他的房间里暂住一段时间,吴锡民嘴里说着“没事没事”,脸上还是挂上了些颜色。不过,薛莉迅速地送了一条中原省特产的封扁鱼和一包质地不错的干蘑菇给吴锡民,吴锡民脸上的温度就以可见的速度回升了,当即表示薛莉和孩子可以在采购站搭伙吃饭,至于伙食费嘛,想给就给,不想给也无所谓,这么一个大厂,还缺几毛钱饭钱
冷柄国在与冯啸辰谈完话之后,就随孟凡泽他们一起走了。他是一个堂堂的大厂长,当然不可能呆在采购站里闲着。他要到部里去拜见一下领导和各相关司局的负责人,还要去有协关系的部委、研究所等地方联络感情。这些事原本不是冷柄国这样一个业务干部所擅长的,但这些年赶鸭子上架地干了一阵子,他也就适应了,知道“跑部才能钱进”的道理。
冯啸辰把房间让给薛莉,自己挤在邢本才的房间里住了几天。吴锡民倒是提出过再给他另开一个房间,他以自己马上要去明州的理由婉拒了。他知道自己让出房间无所谓,如果另开房间,就属于占公家便宜了。他在林北重机的根基还浅得很,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
在几天时间里,冯啸辰把采购站里自己权限之内能看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了解了一些有关的采购情况。他在与吴锡民、邢本才以及采购站其他工人员日常的聊天中,也了解到了一些林重的八卦,对于厂子里的人情世故不算是一无所知了。此外,他还抽时间去煤炭研究所的资料室里又查了一些资料,主要都是关于液压件方面的,以备不时之需。
等了几天之后,技术处副处长、副总工程师彭海洋风尘仆仆地从林北市赶过来了。这是一位50年代的大学生,今年刚满40岁,中等身材,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也许是因为在企业里呆久了,他身上看不到太多文气,倒像是个熟练技工的样子。不过,冯啸辰此前就已经听吴锡民他们说起过,彭海洋在技术上是有几把刷子的,而且做事非常严谨,在他面前,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技术方面的事情,那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你就是冯啸辰”彭海洋第一眼看到冯啸辰的时候,就带着几分怀疑。因为过于年轻的缘故,冯啸辰已经让太多的人产生这种怀疑的感觉了,没办法,这就是穿越者的苦恼。
“我是冯啸辰,彭处长,你好。”
冯啸辰大大方方地向彭海洋伸出手去。
彭海洋有些意外,似乎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年轻会与自己握手。他慌乱地伸手和冯啸辰握了一下,被岁月遮掩起来的那股知识分子的呆气就显示出来了。
“听说你一下子就看出液压阀的问题是因为阀孔压砂,你原来就搞过液压件吗”彭海洋愣头愣脑地问道。
“我也是受了常总工的启发,才这样瞎猜的,没想到还摸着点边。”
冯啸辰道。
“哦。”
彭海洋释然了。
我说嘛,我们技术处好几个总工一级的技术人员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一个小年轻怎么会想得到原来是常根林给了他启发。说是启发,其实没准就是直接说出了几个选项,让这小年轻去选一个而已。这年头,以讹传讹的事情太多了,凡事还是要眼见为实啊。
“小冯,我们这次去新民厂,是要和他们商讨一下提高液压件质量的问题,无论如何得让他们生产几个过得硬的产品出来。咱们得打持久战,就住在他们厂子里,守着他们把液压件生产出来,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彭海洋交代道。他可没把冯啸辰当成与自己平级的副处级中层干部,在他看来,这个所谓副处长就是为了做给新民厂那边看的,其实,不就是一个给自己拎包的随从吗
第二十九章还是部里出人才
新民液压工具厂是明州省的一家省属企业,坐落于明州省下面一个名叫塘阜的县城里。造12立米挖掘机的时候,林北重机的采购员们如没头苍蝇一样全国各地乱窜,为挖掘机上的各种特殊配件寻找供应商,新民液压工具厂也就是那时候才进入了林北重机的视野。
一台大型设备,涉及到的零部件数以万计,没有哪家企业能够自己生产所有的配件,只能是依靠配套厂来提供。就以液压件来说,其生产是非常专业化的事情,没有一定的批量是不可能支撑起一家专业液压件厂的。林北重机生产挖掘机,需要用到液压件,不可能自己去建一套液压件生产体系,只能选择外购。
有些人喜欢神秘兮兮地曝料,说自己的七舅姥爷在某某厂工,他跟自己说了,某某厂的某某机器根本不是自己造的,其中某某部件是进口的。其实这种料根本就没啥意义,全世界的整机厂商都是采取全球化采购策略的,追求百分之百国产化的,只有处处追求世界第一的中国。
有些配件是非常特殊的,全世界的需求量恐怕只能养活一家厂子,如果同时有两家厂子生产,那么必然会有一家要赔本倒闭。在后世,因为被中国人抢了饭碗而倒闭的欧美百年老厂不计其数,“有关部门”的领导三天两头说中国是工业大国而非工业强国,我们还有xxxx种零部件不能自己生产,“不得不依赖进口”。殊不知这话传到境外,多少家企业的掌门人连自挂东南的心都有了。
还是回到当初。接到林北重机的需求单,新民厂的态度还是非常积极的。12立米挖掘机上用的液压阀与新民厂的传统产品不太一样,新民厂便专门按照林北重机的要求设计了新产品,让车间加班加点赶制出来,满足了12立米挖掘机的装机需要。
后来,林北重机向新民厂发了函,说挖掘机上的液压阀出现了漏油现象,新民厂连狡辩都没有,直接又造了两个新的液压阀,派专人送到了工业实验的现场。新民厂对于自己产品的质量是非常清楚的,漏油是一个顽症,不漏油反而是偶然。他们的产品原来从未在这种高强度工的设备上使用过,在其他那些设备上,漏油的速度不会这么快,造成的影响也不大,就是机仓里稍微有点脏而已,用户不会特别计较。这一回,他们没想到12立米挖掘机的使用环境如此恶劣,对液压阀的质量要求这么高,大家还有一种上了贼船无法脱身的感觉。
听说林北重机派了人专程上门来商讨液压阀的质量问题,而且派出的还是一个重量级的团队,由两名副处级干部组成,新民厂有些惶恐了。为一家省属企业,新民厂只有厂长和书记才是正处级,其余的厂领导都是副处级。林北重机一出手就是两个副处级干部,其重视程度,以及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新民厂是完全能够感觉得到的。
“尼玛,又不是我们非要抢着给他们造液压阀的,嫌我们的质量不好,买好的去啊实在不行,买进口的啊。”
塘阜火车站的月台上,新民厂副厂长戴胜华满腹牢骚地对生产科长陶宇说道,他们俩是接到林北重机京城采购站发来的电报后,专程到车站来迎接彭海洋一行的。
“我估计,他们也是有任务要求的,三部委联合研制新型号,进口配件的比例是有规定的,超过就不好说是自力更生的产品了。”
陶宇内行地评论道。
戴胜华道:“肯定是这样,上次彭处长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他们车上用的液压减速器,就是用了进口货。国外原本是不同意提供的,他们直接用了进口挖掘机上的备件。”
陶宇感慨道:“娘的,你说这洋鬼子怎么就这么厉害,人家生产的液压件愣是比我们的好,我们照着人家的样子做都做不出同样的来。”
“材料、工艺、设备,样样都比人家差,当然做不出来。”
戴胜华道,“没办法,谁让咱们是发展中国家呢”
“上次机械部来人视察,贺厂长提出希望进口两台镗床的事情,有眉目没有”陶宇低声地问道,其实周围也没人在听他们说什么,他这样压低声音,只是在打听内部机密时习惯性的表现。
戴胜华道:“本来已经确定要进口了,结果中央压缩基建,很多设备的进口都暂缓了,镗床的事情也就跟着搁置了。”
陶宇嘟嚷道:“这也压缩那也压缩,又说要搞现代化,我看,我这辈子是没希望看到现代化了。”
“可不能这样说,离2000年还有20年呢,谁知道20年的变化有多大。20年以后,你还是年富力强的,我和贺厂长他们几个恐怕早就见马克思去了,你们还是能够看到现代化实现的。”
戴胜华笑着说道。
说话间,从京城开来的火车缓缓地进站了,厂办秘书葛齐像只兔子一样追着火车跑了一段,等到12号车厢的门前,等着彭海洋一行下车。在林重驻京办发来的电报中,明确说了彭海洋一行的车厢号,以便新民厂接站。
“戴厂长,陶科长,彭处长他们到了。”
不一会,葛齐便领着三个人走过来了。彭海洋过去是到过新民厂的,大家都认识他。至于与彭海洋一道来的两位,戴胜华和陶宇就不认识了,不过,戴胜华颇有急智,与彭海洋握手招呼之后,便向那两人中岁数更大的那位走了过去,满脸堆笑道:“这位就是冯处长吧,欢迎欢迎。”
林重物资处采购员范刚祥闹了个大红脸,他知道戴胜华是以貌取人了,看他有30来岁的年龄,而旁边那位正牌的冯处长只有20岁不到,所以就把他认成了处长。他连忙摆手,然后指着冯啸辰,向戴胜华介绍道:“戴厂长,您弄错了,这位才是我们生产处的副处长,小冯处长。”
“小冯处长”戴胜华眼睛都直了,他从电报上知道林北重机派来了一位名叫冯啸辰的生产处副处长,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年轻。他尴尬地笑了笑,重新向冯啸辰伸出双手去,自嘲地说道:“哎呀呀,我又犯经验主义了,想不到冯处长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佩服哪,佩服啊。”
“小冯处长是从煤炭部派来支援我们工的,刚刚到任不久。”
彭海洋在旁边做了一个介绍。他也觉得冯啸辰这个副处长年轻得让人怀疑,不给点理由是说不过去的。他不便说孟部长推荐的事情,只能说是从部里派下来的,这样万一未来冯啸辰闹出什么笑话,人家也不至于指责孟部长用人不当了。
“是煤炭部派下来的,原来如此,哈哈哈哈,还是部里出人才啊。”
戴胜华说道。这类恭维的话,其实都是套路,如果彭海洋说冯啸辰是从下面的企业调上来的,他一定会改口说还是基层锻炼人,反正都是好话,也没人计较其中的逻辑。
冯啸辰与戴胜华、陶宇分别握了手,寒暄了几句,戴胜华便招呼他们上车了。新民厂一共派来了两台车,一台是吉普车,由戴胜华、陶宇陪着彭海洋、冯啸辰坐了。另一台是三个轮子的皮卡,前面的驾驶室有两排座位,包括司机能够坐下五个人,后面还带着一个小拖斗,算是货车。这种车当时在中国并不少见,都是一些野路子企业自己搞的改装车,不伦不类的,但却非常实用而且便宜。范刚祥级别低,享受不了坐吉普车的待遇,便与葛齐一道坐了三轮皮卡,葛齐把副驾驶座的位置让给了范刚祥,算是一种照顾了。
一路聊着些口水话,一行人来到了新民厂,接着便是与厂长贺永新以及诸多副厂长、科长、车间主任之类的见面,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冯啸辰的年轻再次让大家感到了震惊,随即便传出了流言,说他很可能是某领导的子侄,是出于培养目的到林北重机去挂职锻炼的。至于他的长辈是谁,自然又引发了一场党史考据学的大论战,随即又发展到了训诂学,因为有见多识广之辈告诉大家,有些领导为了锻炼子侄的需要,并不让子侄姓自己的姓,而是给他们取了一个化名,而这些化名又都有深刻的含义。这样一来,冯啸辰的身世就变得更加波谲云诡了,成为新民厂职工很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和小冯处长这次来,是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液压阀漏油的问题。三部委给我们下达的实验任务是,完成500万吨的挖掘总量,现在每台液压阀平均不到40万吨就无法工了,给我们完成实验任务带来了巨大的障碍。我们希望新民厂能够改进技术,提供能够满足复杂、高强度工况的液压阀,保证我们的工业实验顺利完成。”
欢迎宴会之后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