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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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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府煊赫非常,一应格局陈设,都极尽奢华。沈锦年毫不意外。现在的辅国公是安贵妃的亲哥哥,安贵妃向来圣眷优渥,如今皇后不大理事,其执掌后宫大权,更是荣宠非凡。七皇子周东泰与安家素来也是关系亲近,常来常往。国公门第,皇子外家,比之寻常公候之家,自然更兴盛些。

沈锦年的马车入了二门,又换了轿子,直行了一刻多钟,才到安相思待客的院子。

这处院子,修的十分精致。入了月洞门,触目所及,竟是碧波微漾,荷叶亭亭。一条几与水面平齐的小道,连着水榭,人走上去,只觉得如履波上。水榭也与平常人家的有些不同,随着水势连绵起伏,阔朗无比,内里布置的极雅致舒适。

沈锦年领着秋水长天进了水榭,里面已有几个闺秀先到了。沈锦年认识的,只有柳媛与柳姒。

安相思春风满面的迎了上来:“沈妹妹可来了。”

两人互相见礼,沈锦年奉上礼物,不过是一本她自己手抄的孤本罢了。安相思亲手接了,交给自己的大丫头收了,笑道:“沈妹妹这样客气,倒让姐姐不好意思了。”

沈锦年微笑:“区区薄礼,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安相思刚欲说话,柳媛凉凉的道:“知道是薄礼,就换拿得出手的厚礼来。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真是不知礼数。”话毕,引来几声窃笑。

安相思眼里滑过一丝恼怒,沈锦年面不改色,看也不看柳媛,只对着安相思温声道:“什么是厚礼,恕妹妹见识太浅,不能分辨。以前只听说商户人家最喜欢论财帛厚薄,安姐姐公府千金,什么没见过?想来,也不是那等俗人。妹妹便厚颜来了。”

安相思忍不住一笑:“沈妹妹肯来,已是最大的心意了。”

柳媛满脸紫涨,气得说不出话来。柳姒皱了皱眉,看了看沈锦年,若有所思。

安相思拉着沈锦年坐下,也不去理柳媛。沈锦年微笑着给众人颔首示意。

便有人问道:“这位妹妹是?”

安相思笑道:“这位是兵部侍郎沈家的姑娘。”

沈锦年微笑:“小女沈锦年,见过各位姐姐。”

诸人面面相觑,沈锦年,这个名字可真的是如雷贯耳。想不到竟是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一年过去,沈锦年长高了些,脸上稚气未褪,仍带着些许天真。她今日梳了个青娥髻,乌墨般的黑发间,零星缀着莲子米大的珍珠。髻边簪着绢花并两支小小的流苏钗。身穿粉蓝对襟阔袖褙子,淡粉色笼纱裙,既清爽又娇俏。怎么也看不出持刀杀熊的凶态来。

这些闺秀虽然不好多问,但也没有与她亲近的意思。沈锦年淡淡一笑,只坐着吃茶,也不多话。

此时又有几位闺秀入内,安相思忙起身相迎。

谢莹也在邀请之列,给安相思见过礼后,看见沈锦年独自坐在一边喝茶,微一犹豫,便上前去给她见礼:“沈姐姐安好,沈姐姐也来了。”

沈锦年微笑着还礼:“谢妹妹好。”谢莹顺势在她身边坐了,笑道:“姐姐素日都忙些什么呢,姐妹们偶有小聚,也总不见姐姐出席。”

沈锦年低低笑了两声:“谢妹妹,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名声…….”她叹了一声:“也就是安姐姐,心胸宽广,不计较这个。”

谢莹神色微僵,好在有小丫头上了茶来,遮掩过去。

谢莹打叠起精神,软语劝道:“姐姐也无需为此事烦恼,旁人喜欢说什么,由得她去,姐姐是巾帼豪杰,很不必与这些人计较。”

沈锦年淡然道:“我倒是无所谓,她们喜欢说些什么,我是不在意的。”

谢莹笑着称是,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沈锦年见何倩也来了,便上前去与她见礼,说笑了几句。

安相思人缘不错,来的闺秀还真不少。水榭里开了三桌,菜肴精美自是不必说了。其中有一道鱼脍,薄如蝉翼,柔嫩鲜香,最为人称道。安相思笑道:“此乃御膳房的手艺,我上次入宫,姑母赐宴,这道鱼脍是我最喜欢的,就求了姑母,让御膳房的厨役来府里帮忙料理今日的宴席。”

诸人称赞了一回安贵妃的盛宠,又称赞了一回安贵妃对侄女的疼爱。沈锦年始终微笑,她举止并不粗鲁,因着习武反而更显气势沉稳端凝,倒让许多只闻其凶名的人,有了改观。

宴罢,撤了席。安相思叫了两个女先生说书,倒也热闹。不耐烦听的,自去喂鱼赏花,自得其乐。

女先生说的左不过是些野史传说,对于这些闺秀来说,颇为新鲜。沈锦年无聊,就坐在那里听。这女先生说的,是一个寒门书生,在苦读时遇到了狐妖,两人结为夫妻,十分恩爱。后来,狐妖产子引发雷劫,有高僧出山,将狐妖度化。书生入京赶考,金榜得中,成了状元,被相国招为乘龙快婿,洞房夜见那新娘与狐妖生的一般模样,竟是转世重生。夫妻得以团聚,幸福美满。

女先生说的动情,诸人听得也是如醉如痴。沈锦年听着听着,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腻味。这书生,原本与狐妖恩爱缠绵,贫寒时都靠妻子操持一切。仅仅因为妻子生育时雷劫降临,就远远躲了出去。妻子孩子被所谓的高僧灭了,他也只是假惺惺掉了几滴眼泪,就没事人一样进京赶考。最可气的是,这样没有德行的人,竟还中了状元。还能娶高门之女,从此平步青云。新娘与狐妖长得一模一样,怕是他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睛吧?这样写,可见是编话本子的人一厢情愿。

安相思眼睛扫见沈锦年唇边一抹不屑,心中顿感有趣。

沈锦年伸手端茶,杯中竟已空了。她不动声色的放下,起身去更衣。

有安家的小丫头带路,秋水与长天服侍着她去了另一个院子。沈锦年更衣完毕,深觉后悔,这样的宴席真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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